('“安安,你先出去帮我买点东西,就在附近的超市。”祝星亦催促安安快离开。安安的话被祝星亦的摇头堵住。等安安走后,祝星亦站在两个沙发中间。她低头看着祝霜,她的母亲,只上过小学却能尽心尽力抚养她,好好栽培她的农妇,在这群光鲜亮丽的高知妇人群里显得那么脆弱无助。“我已经跟你妈妈聊过了,她育女无方,教出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是她的责任。”苏菱微微仰着下巴淡声道,这副姿态,和苏寄欢冷漠时的姿态一模一样。“祝霜女士,你也是一个母亲,倘若你的女儿为一个女人受伤受到未来只能靠药吊命,一次一次受伤,一次次付出却得不到回报,你会让她继续和你女儿在一起吗?你的女儿是宝贝,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苏菱的话题忽然转向祝霜。局促地坐在苏菱对面的祝霜垂着头,她本能地想为自己的女儿辩解什么。她的女儿不是不知羞耻的女人,她的女儿是坚强勇敢的人,可她无法再解释这些东西。苏菱起身,一步一步向祝星亦走来,“我不想听你用什么理由再试图说服我,比如你爱她。”“你爱她?她缺你那点爱吗?雅雅从小在爱里长大,我们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了她,她是我们苏家的明珠,是我们所有人掌心的珍宝。祝星亦,你问问你自己,你给她多少,我们给她多少,你还大言不惭地说你爱她,你的爱是廉价的!”苏菱身旁的女人冷笑一声,那是苏寄欢的二姨,苏荷。又一个贵妇人抬高声音指责祝星亦:“寄欢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她是我们的小公主,是我们宠爱的宝贝,却在你面前当起了保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她对你好?她不缺爱慕者,不缺追求者,她这么美好,却为你吃尽了苦头。”八年前的拜师宴会上,这些人笑容满面地与她说话,后来的除夕夜,她与长辈们话家常,也和一些平辈度过了快乐的跨年。而现在她是她们的仇敌,是伤害她们宝贝的坏人。祝星亦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低头妥协是她最该做的事,可她无法让自己接受辛辛苦苦成为[星闪]ceo,却无法继续和苏寄欢在一起的遗憾。她应该坚定一次。她必须坚定一次。“我懂你们对我的憎恨,我也知道我确确实实伤害了苏老师。但我已经在用我的实际行动去证明我的诚意,我想好好补偿她,我想……”祝星亦颤着声音说着,被苏菱冰冷的声音打断。苏菱凄哀地说:“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你不懂身为一个母亲的苦心和悲戚,你不懂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糟蹋的气愤,你更不懂作为寄欢的妈妈,我眼睁睁看着她为你一次又一次身陷火海的心疼。倘若你有一点点良心,你都不会再朝她迈近一步。”“可是我再怎么心疼你也不懂,你不是一个母亲,你没有女儿,但你有妈妈,你妈妈应该会懂。”“她给你的东西,我不要你还,我允许你和[苏盛]合作。但是,请你从我女儿身边离开好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扑通声在祝星亦面前响起。苏菱跪了下来。“四妹!”“姐!”“四姨你干什么呢!快起来啊!”祝霜跟着想去阻止什么,被一群人严严实实挡着。任凭所有人去拉苏菱,苏菱跪着一动不动:“我跪下来求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不要再缠着她了,你离开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你离开她好不好。你当年做过的事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是一个无情的背叛者,你无法改变所有人对你的看法,我们也不会再去试错。我的寄欢,她不能再受一次折磨了,她不能再被你伤害辜负了。”“她不听我的话,她要跟我决裂,她要为了你跟所有的亲人划清关系。”“祝星亦,你把我女儿还给我好不好。”苏菱的眼泪和那些人的眼泪一起落下,随后是此起彼伏的骂声。“祝星亦!你非要把我们都逼死吗!”“你为什么缠着她不放!你究竟要害她害到什么时候!”“把寄欢还给我们啊,还给我们!”这群妇人和各位千金小姐身上的宝石配饰像太阳一样闪着祝星亦的眼,她忽然想起年幼时第一次仰头直视毒辣的太阳短暂失明的那一刻。人们喜欢太阳的温暖、伟大、明亮,也要承受她的刺眼、毒辣和灼烧在皮肤上的痛。许久之前她在异国的病床上醒来,她发誓她要坚定地挽回她的爱人。她以为一步步从素人爬上去、远渡重洋回归是在跨过艰难险阻走向爱的人。*却忘了世间种种,多的是跨不过去的坎儿。她低着头,像苏菱一样扑通一声跪下。她说:“对不起。”她说:“我把你们的宝贝还回去。”第142章 我们离婚吧苏寄欢发消息说有事要处理的时候,祝霜这边已经把肉下进了炉子。安安坐在祝星亦身边一声不吭,她从超市回来时,屋子里那些人已经离开,姐姐和妈妈莫名地安静。她想问些什么又觉得不该问,只能安静地坐在祝星亦身边。踌躇许久,安安问:“姐,我们不等寄欢姐姐了吗?”祝星亦这才拿起筷子把调好的蘸水拢到面前。炉子里的汤底咕嘟嘟冒着热气,最先下的肉已经熟了,祝霜垂着眼给两个女儿夹了肉。“不等她了,我们先吃。”祝星亦沉静地夹着肉就着蘸水吃了一口。一周前她跟苏寄欢说祝霜会到家做豆米火锅,还会带着安安来。苏寄欢随意地说:“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来就来,这里又不是我家。”祝星亦敲敲自己的头软声说:“啊?我真的说了很多次吗?我以为我就说了两次。”“起码五次。”苏寄欢翻了两页剧本侧头看祝星亦,挑眉道:“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毛病,冬天要吃冰激凌,夏天吃火锅,你的胃是反着长的吗?”祝星亦马上坐起身子跟苏寄欢拌了几句嘴,两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时她觉得两个人平和的对话就是不幸中的小幸,现在看来,那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她闷头吃祝霜不停往她碗里添的菜,黏糊糊的汤汁浇在白米饭里,浓郁的豆香混着祝霜做的腊**齿留香,豌豆尖稍稍烫一下,吃到嘴里鲜得很。只是蘸水沾着眼泪吃太咸了。苏寄欢很晚才回来,早早听说她吃过饭了,祝星亦也没有多留什么饭。“我妈说,等你得闲了再过来做一次。”晚上十一点多,祝星亦站在客厅里跟刚回来的苏寄欢说。苏寄欢嗯嗯两声,她忙得很,晚上忽然被客户拉走吃顿饭又出去玩了一圈儿,磨破嘴皮子说家里做好饭了,还是被拉走了。“其实做这个应该不难,只是阿姨可能做得更好吃,空闲下来的话,我来做就好,虽然你可能已经吃腻了。”苏寄欢解开衬衫领带换了拖鞋。祝星亦蚊子般嗯嗯两声说:“以前在家里会常吃,如果你做的话,我想味道会更特别。”苏寄欢没有直接承诺什么时候可以做好,这件事放心了她就会好好记着,看祝星亦还在原地杵着,低声说了句要去休息便回了屋子。一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但一定会说出口。祝星亦脚步往苏寄欢门前走了几步,想到苏寄欢忙到那么晚听到一些东西应该会有点恼火。但她也不是很确定苏寄欢会恼火。苏寄欢也许是开心。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为了利益,本来就是祝星亦自己逼得苏寄欢为了利益才找到的最佳解决方案。但是自己不缠着苏寄欢的话,苏寄欢应该会很轻松。晚点吧,明天。祝星亦对自己说,晚上不适合谈这些事。她转身回房,走了两步瞥到桌子上面出现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这个袋子应该是苏寄欢带回来的,刚刚一直在想事情没注意。窥伺欲促使她走上前去扒开袋子。祝星亦盯着里面的东西愣了会儿,过了十多秒,她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四荤一素的盲盒。苏寄欢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只有祝星亦喜欢。她沉默地拆开盲盒,像八年前那样在第一个盒子里便拆出了隐藏款。她运气真好,每次都能开到隐藏款。拆开所有盲盒,手背上的泪珠蜿蜒成刺骨的河流。那时不懂什么叫时过境迁,现在才明白,每一场潮湿的雨都会应景地落在人生各处的角落。她蹲在地上捂着嘴哭。暑气要退了,蒸腾的夏日缓缓向后走去。她马上被阳光穿透。//一夜没睡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