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知道是为什么,自然不会强求。宋念亲自开车,将她们送了回去。临下车的时候,她看着徐觅翡欲言又止,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声好好休息,她就不进去了。今天拍了一整天,徐觅翡还以为蒋翎玉需要休息。可一进了家门,蒋翎玉就把她堵在了玄关上。那种熟悉而热烈地眼神一出现,徐觅翡就知道蒋翎玉想表达的是什么。年轻真好,一点也不会累,像是不会耕坏的牛。“先去洗个澡。”徐觅翡强烈建议,“不吃东西了?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知道你今天杀青,我还特意准备了烛光晚餐。”牛排,红酒,宫廷蜡烛,水晶饰品,甜品摆台应有尽有。陆极光在帮忙给她搬来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戏言说这像是她们两个人在庆祝结婚纪念日。如果结婚半年也能庆祝的话,那就算是了吧。蒋翎玉压着她的身体,一动不动,视线紧随,冷不丁开口:“今天拍那场戏的时候,你担心我了?”徐觅翡看了她半晌,忽然反问:“如果没有我说在等你回家,你会上来吗?”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在舞台上救下将自己勒住了脖子的蒋翎玉。不是眼神,是气息的相似。蒋翎玉没回答,徐觅翡已经猜中了答案,她闭了闭眼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羽羽,你答应过我不再这么做。”蒋翎玉低下头,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抬起徐觅翡的手,将两人的戒指并到一起。和自己手指上这枚有蓝色宝石主钻的戒指不同,徐觅翡手上的那枚戒指更为简单,一样的莫比乌斯环设计,只在戒圈的中央镶嵌了一枚小的蓝宝石,像是落入其中的眼泪。虽然简约,但一眼便能看出这是情侣款。从带上这枚戒指之后,蒋翎玉就再也没让戒指离开过自己。她甚至在休息的时候,会一直盯着里面转动的机械齿轮看,可是她从未看见过其中的齿轮真正地完全吻合。总是相交,再离开,就好像两根相交的线,短暂的相逢,可两端永远会分开。她转动着摘下了戒指,放在徐觅翡的手心,低声说:“我去洗个澡,要不要一起?”一起的话,这澡确实不用洗了,徐觅翡自然摇头,表示自己来帮她照看戒指。等到蒋翎玉洗好再出来,徐觅翡已经晃悠着自己杯子里的红酒,但没喝。没喝却像醉了,眼神朦胧地望过来。烛台已经点燃了,室内其他的灯光已经关闭,地上晃动着人影。蒋翎玉快步走到徐觅翡的面前,后者捏着戒指要往她的手上套,可是套的歪歪扭扭,好半天都没倒进去。蒋翎玉知道徐觅翡肯定偷喝了,原本冰凉的手是滚热的。她一把握住了徐觅翡的手,带着,将那枚戒指缓缓套入。蒋翎玉全程没看戒指,只看向徐觅翡微红的脸颊。烛台的光亮柔柔地折射过了宝石戒指,没入那些齿轮之中,在桌上落下了锯齿与环形的阴影。蒋翎玉要拿徐觅翡手上的酒:“别喝了,现在你不适合喝酒。”徐觅翡的手微微一斜,酒洒到了两人的身上,她笑着把蒋翎玉抱到桌上,然后一把勾过了蒋翎玉的脖子,在耳旁低语了什么。蒋翎玉的视线猛然落入那烛台:“你说什么?”“我说……”徐觅翡笑起来,“这是低温蜡,可以用的,我教你。”难怪要把今晚布置的这么暧昧昏暗。呼出的热气逐渐相融,烫的,像是眼泪掉在了皮肤上,却有种隐秘的快感,在烛夜滴落的瞬间诞生。异样又强烈地感觉从身体里升了起来,化作了声音,蒋翎玉一边还在重重地呼吸,食物早就换了对象,餐盘刀叉等等都先暂时拂到一边。桌子这么的大,竟然能容纳得下她,她们。徐觅翡单手斜斜地拿着烛台,另一只手圈住了蒋翎玉的腰,低头掠夺了她的呼吸。落地窗前,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光影晃动。而倒好的红酒也在醒酒器中不停震颤出圈圈涟漪。许久,被蒋翎玉失手碰倒了醒酒器,酒液漫溢出桌子,沾染了她的汗意,更渗进她的每一个毛孔之中。今晚徐觅翡像是不知停歇的夜风,让蒋翎玉簌簌发颤,不再能分神去想别的念头。效果也格外的好。蒋翎玉的大脑被清空了,空白而迟钝,视线失焦,压在桌布上的脊骨灼烧发烫,她觉得自己已经像是融化的蜜糖一样——粘稠的糖浆包裹着每一根神经,每个毛孔里都止不住湿漉漉的潮意。她最后的劲就是后仰着头,哭着,呜咽着在徐觅翡的背上抓了一道,意识就模糊了。只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徐觅翡帮两人都清洗了才回到床上,睡裙和熟悉的怀抱双重作用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徐觅翡做完了一切,拥住蒋翎玉也准备入眠。蒋翎玉有习惯抱着她的胳膊,她就顺势和蒋翎玉的手十指紧扣。今夜的月光很皎洁,透过窗户,落在了两人的戒指上。这次,徐觅翡什么梦都没做,她感觉到眼前是一片白。甚至白的有些刺眼,强烈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流泪。静谧过后,她听到了滴——滴——滴——的声响。所有的声音在即刻回笼,连眼前的白光都像是雾散一般,露出了天花板的模样。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味?医院。宋念带她来的?不对,这里不是宋念的诊室——这是哪里?蒋翎玉呢?她下意识地握了一下,身边传来一声国粹,接着是大喊。“醒了醒了!医生你看啊,她真的醒了!眼珠子和手都动了!”第120章 她的爱人说,离别只是未达终点的重逢。是陆青满。虽然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是一看到陆青满那涕泗横流的脸,徐觅翡还是想“啧”一声。但也只是一瞬。她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不再是在那里虚无的做梦,呼吸、气味,包括她所在病床上的触感。这里是医院,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的现代世界的医院。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腺体,却被陆青满嚎着按住了手:“你干什么啊小哑巴,手上还打着针啊!”“你能别讲话了吗?”这句话说的很艰难也费劲,但当她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陆青满明显怔愣了起来。但紧接着就是狂喜一般的尖叫,一个男人像个开水壶。这时,徐觅翡也吃力地用自己另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后颈。平滑细腻,没有一点凸起的症状,没有腺体。也感觉不到身上有信息素的调动,只剩下了消毒水的味道,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的。然而显然卧床已久,身上的机能和肌肉都已经减退,虚弱不堪。触到后颈的瞬间,无法抑制的酸涩感上涌,将她的喉咙堵死了,心脏的发麻传遍了全身,她绝望地闭了闭眼。她就这么突然地从书中的世界出来了。蒋翎玉该怎么办。她会看到的是自己忽然的消失,还是一具尸体?半年多的时间,她原本想到自己能回来的时候时刻充满期盼,再到不愿回来,抗拒,和接受现实,再到心存侥幸。只是这份幸运没有再降临,她还是出来了。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到医院里来了,还有,她该找到什么办法再回去?徐觅翡的脑袋混乱不已,心中疼痛侵袭,她麻木地躺着,任由医生检查。陆青满看到徐觅翡的眼睛里忽然湿润,自己也忍不住擦亮,手忙脚乱地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都过去了……你这么拼干什么?年轻人猝死的几率多大啊!你少钱找我啊,把我们几个当摆设吗?”徐觅翡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就那样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留下来。这下陆青满是真的慌神了,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徐觅翡:“翠,你别吓我行吗,医生,她到底听得见我说话吗?翠,徐翡翠!我都叫你翠了你醒醒神起来打我啊!”徐觅翡最讨厌自己叫她翠了,每次听见必打。以前小的时候在福利院里,陆青满那时候就是淘气小霸王,把所有人都欺负了遍,包括那时候刚来不久的徐觅翡。平心而论,陆青满觉得徐觅翡是最好看的小孩,可惜是个小哑巴,也总是独来独往的,他们怎么去逗没用,那天他伙同了大家让徐觅翡演尸体。他那时候对徐觅翡那么凶,她都没哭过,唇到咬破了。大半夜的她把陆青满拖了出来,埋进了一个更恐怖的稀泥坑里。那天晚上陆青满的哭嚎整个福利院都听得见,后来两人都被关了小黑屋,这群福利院的孩子最怕去小黑屋,可那时候徐觅翡还是一声都没哭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