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自己的意愿?!”林知夏声音哑了三分,她攥着茶盏的手指节发白,热茶溢出也浑然不觉。 “五年前,我说要报官,你非逼着我去上任,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局面,若是哥哥已经......你想把全家人都搭进去吗!” 见两人就要吵起来,林母忙从中调和。 “我们也是怕,万一...万一你哥哥出点什么事,我们俩不在汴京,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说着,林母的眼泪又下来了。 林父见妻子站在自己这一边,底气又足了:“反正我不会走的。” “那你留在这有什么用,你又帮不上忙!”林知夏也火了,“这次必须听我的,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出城。 如果你们不走,我就辞官!” 林父猛地站起来,身后椅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我是为了林家着想。” 林知夏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同,换了一身玄色衣裳。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巡,榆林巷深处忽有黑影贴着墙根游走。 林知夏咬下半块冷硬的胡饼,咸涩滋味混着夜露沁入喉间。 此时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大街上空无一人。 她看不到黑暗中窥视的眼睛,却还是在窄巷中绕了几圈,才脚步匆匆地赶往寻氏成衣铺。 她和阿山约定过,如果他能出府,就将情报放到成衣铺后墙马桩的暗格里。 算算时间,阿山进蔡府,也快半个月了,应该会有一次休沐。 此刻耳边除了风声,就只剩下她自己急促的脚步声。 林知夏就像黑夜中的独行侠,数着青砖缝隙疾行。 寻氏成衣铺后门,第七根拴马桩后的暗格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林知夏无功而返,也不想再回家,直接去了开封府衙。 而云星离开榆林巷时,再次问起林知夏的情况。 连江成都能感觉到,他异常旺盛的好奇心。 阿昼也没隐瞒,将林知夏在定远县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 云星皱眉深思。 到别院后,主仆二人回到皇城司。 阿昼把在永田县发生的事一一禀报。 “所以,林大人是和你同一天到永田县衙的?” “是的,不过弓县令说他是去微服私访了。弓县令对林大人很是敬重,阳明村一案,关键线索林大人都没有让永田县衙的人插手。” “那是他一番好意。”江成擒着下巴,想起城南那个刘寡妇的口供。 他已经可以确认,蔡府那个新来的哑奴是某个人安插的探子。 那个代替刘寡妇送菜的妇人,很可能是林大人的人。 江成轻扣着桌案,旁边正放着林家的卷宗。 这时,一名暗探走了进来。 “林大人深夜离府,不知去向,没跟住。”暗探一脸惭愧。 江成面上一怒,还没出手,阿昼一指戳到暗探额头上。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暗探感激地看了阿昼一眼:“林大人离开正厅后,屋里有摔茶盏的声音,似乎是因为负气而离家出走。 林家小院看似破败,却很有巧思,前院并无花圃树木,每处屋檐下都挂着风铃,无法接近。 正厅后面隔着厢房,又听不到他们在屋里说什么。” 江成面色一冷:“我让你去看着林家,是让你保护林大人的。” “属下知道,属下就是觉得,林大人这院子选得是真不错,她从后门离家,榆林巷狭窄,黑漆漆的,不过两个转角,人就不见了。” 江成挥了挥手,示意暗探回去守着。 这几日蔡府的邸报中,那个新来的哑奴并未出过府。 如果他真是林大人的棋子,他们一定会想办法会面。 而此时的蔡府,也得知结案的事。 蔡雍心情颇佳地把玩着手里的东珠。 裴管家立在屋子中央:“此番安王府欠了我们的人情,以后老爷又添一助力。只是那女官未必肯收手,照她以往的战绩,还是除掉保险一些。” “裴衡啊裴衡,你这次可就狭隘了!我不但不会杀她,还会保护她,不让安王下手。” 裴管家低头,在心里叹了一声,他知道蔡雍极度宠爱幼子蔡汴。 若是把这女官杀了,西厢那位寻死,怕是汴公子也会寻死觅活。 “我可不是为了汴儿。”蔡雍看穿其所想。 裴管家抬头,静待主君解惑。 “朝中那些盯着我的人,我谁都不放在眼里,唯有孟俞。他的经历跟我太像了,这样的人最可怕。 而那个女娃,就是孟俞送上门的把柄。陛下最忌惮后宫参政,只要把孟俞和这女娃锁死。 光一个女扮男装祸乱朝纲的罪名,他就得连坐!到时候有我在,他别想再翻身。” 裴管家眼前一亮:“老爷思虑深远,在下惭愧。” 蔡雍嘴角一勾:“汴儿最近怎么样?” “说来也怪,汴公子已经有半个月不曾夜宿西厢了。” “哦~他有新欢了?” 自己的儿子有龙阳之癖,蔡雍看起来,并不为之羞耻,也不为之烦恼。 裴管家再次在心里感慨对方的强大。 “汴公子近日也未曾去过南班院,一直宿在东厢。” “你盯紧些,若是汴儿厌弃了那人,就把人要过来。” ...... 翌日清晨,天刚微亮,江成就到了府衙。 林知夏趴在桌上,睡的正熟。 江成开门的动静很小,但还是惊醒了她。 书册的边缘在其脸上印出一条横线,看起来很是滑稽。 江成不禁莞尔:“怎么睡在这里?” 林知夏脸上涌现一丝无奈,反问道:“那两人有消息了吗?” “驿站那二人,是蔡府豢养的死士。” 果然。 林知夏激动地站了起来。 “安王和蔡雍达成合作了!十四年前,赵弘私挖铜矿时,蔡雍还在北地采石,两方之间不可能有联系。” 江成听着外面点卯的铃响,对方似乎没察觉到。 “以安王的身份,蔡雍不出面,很难令对方信服,最近,他们俩可有会面?” 林知夏问得直接,这种事,只有皇城司能查到。 “没有,别说近期,就是近半年,俩人都没有任何交集。” “不可能啊!”林知夏在屋里来回踱步,趁机提出要看皇城司的卷宗。喜欢汴京诡案手札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汴京诡案手札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