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奄奄也不肯露怯，明知对方不可战胜，还要色厉内荏地拼到最后。 白狐正如临大敌地低叫威胁着，被他冷不防一抓，当即做出反击，毫不客气地冲凌怀苏的手来了一口。 凌怀苏疼得睫毛一颤。奇异的是，尖锐的痛楚传来的瞬间，盘踞在他胸口的杀意蓦地散了。 凌怀苏任由它咬着，另一只手并指运气，逼出白狐后腿的毒脓，又捏碎刚采的草药，覆在伤口处。白狐渐渐松了口，茫然地回头看了眼后腿，又惊疑不定地觑着这个为它疗伤的人。 做完这一切，他才施舍给灵狐一个眼神，凶巴巴地对它道：“别死在我门口，伤好了赶紧滚下山。” 凌怀苏自诩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也并非突然善心大发，只不过看见那小东西一身伤还龇牙咧嘴的傻样，无端生出了点同病相怜，于是给了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罢了。 谁知这尾没结成。 凌怀苏停下脚步，白狐也站住；凌怀苏一走，白狐立马一瘸一拐地跟着走。一人一狐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臭着脸道：“别跟着我，再过来把你烤了吃！” 凌怀苏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便回头望了一眼。结果白狐接到他回望的目光，会错了意，眼睛一亮，再次屁颠屁颠地追了过来。 于是这天凌怀苏回到木屋时，身后多了条甩不掉的尾巴。 可惜小狐狸仿佛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赖着不走，还不知上哪叼来几捧干草，在地上刨了个坑，在木屋不远处给自己打了个窝，死皮赖脸地住了下来。 他愤恨而无奈地瞪了狐狸一眼，感觉自己顺手一救，救回来个大麻烦。 凌怀苏磨了磨牙，当天没再去挑衅结界，忙着去密林寻了几味药，给狐狸重新包扎了一遍。包扎完，他再次疾言厉色地威胁一通，让它哪凉快哪呆着去，然后眼不见心为净地走了。 半夜，凌怀苏被屋顶的落雪声惊醒，迷迷瞪瞪朝窗外瞟了一眼。 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凌怀苏毫不留情地掐断。他翻了个身，刻薄心道：它是冻死还是疼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凌怀苏不耐烦地反驳自己：“我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工夫管它？” 不管了。 凌怀苏站在门口，身披外袍，脸色阴沉。 大雪中，小狐狸安安静静地蜷缩在简陋的洞穴里，皮毛上积了层雪，乍一看和雪地融为一体了。 片刻后，凌怀苏冲它招了招手。 “慢点，不要腿啦？蠢东西。” 小狐狸像是得了蜜枣的孩童，乖得不象话，任他摆弄，末了还得寸进尺地蹭了蹭凌怀苏的手心。 从此以后，恐怕这霜天峰，再无清净了。 就这样，凌怀苏身边多了个会喘气的活物。 可每当凌怀苏以为它睡着了时，眼神才向那边一递，小家伙总能第一时间睁开眼，支着耳朵回望过来，就好像始终有一缕注意力分在这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