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厂长满脑子疑惑,就等着念念解答。 但他话还没说完,低头一看,只瞧见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微微张着嘴,小胸脯起起伏伏,鼾声如雷。 她睡得正香呢。 显然,他白说了。 可到底,疯玩了一整天,念念可能累坏了,而他,不忍心唤醒她。 便只是闷了一口气,没有再出声。 一夜过去。 初升的太阳,带着融融暖意倾泻而下。 念念撅着个小屁股,双手撑在两侧,在床上拱呀拱。 远远看去,好像小猪仔一般。 煞是可爱。 “既然醒了,就起床吧。”楚淮远敲了三下门,走了进来。 念念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舅舅,你每天都好准时哦。” 到点就醒了。 楚淮远淡然开口:“要上班,没办法。”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一向自律。 “你的脸蛋怎么红通通的?” 楚淮远留意到这一点,不免流露出些许担忧。 念念糯叽叽开口:“念念热,好热,感觉空调没开。” 楚淮远瞥了眼空调显示屏上的数字,眉头皱了皱。 他捞起念念,额头贴紧她:“可能是你发烧了。” 空调温度适宜,但念念却浑身滚烫。 “我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给你做个检查。” 楚淮远雷厉风行。 他随手打了个电话,吩咐家庭医生赶紧过来。 念念瘪着脸,要哭不哭:“念念只是脸热而已,没、没生病。” 她怕打针。 也怕吃药。 楚淮远洞悉了她的小心思:“别讳疾忌医,否则,你会更不好受。” 念念泪眼汪汪,焉焉的,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被抽走了所有的活力。 连头上的冲天揪,都垂落下来,变得无精打采。 她说道:“念念没睡好。” 但也不尽然。 前半夜无梦,可舒坦啦,但到了后半夜,她左滚滚,右滚滚,翻来覆去的,竟是失眠了…… 经家庭医生检查,念念确实发烧了。 而且,还蛮严重的。 打了针。 开了药。 楚淮远哄着哭红眼的念念:“吃了药,再睡一觉,等你醒来,烧就退了。” 这是理想的状态。 亦是他期待的。 夏秋换季,时而下雨,夜色裹挟着丝丝冷意。 念念一下子没注意。 或是在易阳县淋了雨,或是没关窗,或是半夜踢被子……导致她着凉了。 “舅舅,念念回房间吃。” 没等舅舅回答,她就哒哒哒快速跑向房间,关上了门。 北疆。 寂静的院落,陡然爆发出剧烈的声响。 温氏捂着眼后退,不慎带倒一张残缺的椅子:“宋大夫,子谦只是小感冒、有点低烧罢了,对不对?过一段时日,他就会没事了,是不是?子谦的身体没那么脆弱,他肯定能熬过这一关……” 看着三儿子撕心裂肺地哭嚎,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倘若可以,她宁愿替三儿子受罪。 “五天了,整整五天了!” “不是一时半会儿。” “三公子一直在感冒流鼻涕,高烧也降不下来,更令老夫心惊的,是三公子竟然发生了颅内感染,另外,中枢神经还遭到了损坏,如此下去,三公子的脑子怕是……会烧糊涂啊。” 烧糊涂?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委婉的说法。 脑子烧糊涂,也就是说坏了。 那不是成了傻子吗? “这、这不可以!” 顾明学想要否认这一个事实。 “宋大夫,你再给子谦用点药,说不准会有用的。”顾睿川面带哀求。 “世子,你得明白,小婴儿用太多药也不好。”宋大夫望向从头到脚都红得滚烫的三公子,颇为无力:“该用的药,都试过了。” 然而,却并不奏效。 顾清舟坐在床沿,他抬手摸了下三儿子的额头。 很热,很热。 让他下意识缩回手。 “难为子谦跟我们一起流放北疆,没享过几天福就算了,还要这般遭罪……”顾清舟温文尔雅,端庄自持,却在这一秒躬下身子,略带哽咽,仿佛承受了极大的悲痛和压力。 温氏扑了过去,没有压到三儿子:“子谦他……都哭哑了,我、我心疼……” 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更多的,什么都做不了。 “火炉!是火炉!” “子谦就像个火炉,燃着一团火焰!我一靠近他,就不自觉地被灼伤。” 顾明学比喻夸张,却又相当贴切。 “要是在京城,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但在落后的北疆,药材稀缺、医疗器械不全、名医资源匮乏,哪怕是一点磕伤,如果医治不及时,都会受到感染。” “从而引发一连串可怕的症状。” 宋大夫背起医药箱,用袖口擦了擦冒出来的虚汗。 “怪我医术不精,没能让三公子……好受点。” 反而,顾子谦的病情更加严重。 宋大夫双脚沉重,宛若灌了铅,他想要往前走,却迈不动步伐。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层层叠叠的情绪,沉甸甸地堆砌在他的心头。 让他泛着褶皱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空气凝重,满是肃穆,每一次的喘气都透露出沉沉的压抑。 他们颓废、沮丧。 也沉默。 只余下顾子谦哑到极致、掺杂着绝望的哭声。 “夫君,我要崩溃了……” 温氏一颗心反复煎熬,只觉得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她软倒在了地上。 十月怀胎,经历分娩之痛,她凭借一腔孤勇,硬是挺了过来。 可如今,“却要让我看着子谦的脑子变傻、变坏,再也成不了正常人,日后,他要遭受流言蜚语的攻击,还不能科举、当不了官、上不了战场……连结婚生子,都是无望……” 温氏每一个字都仿佛从肺部挤压出来,相当吃力。 “更甚,子谦的生活会难以自理。” 顾睿川不愿唱衰,却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设想。 温氏艰涩开口:“这、这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顾清舟按了按眉心,心中苦楚无处宣泄。 他音色低醇,蕴含无尽的沧桑和悲凉:“让三儿子好好长大,怎么就这么难……”明明,这本应该是一个朴素的愿望。 很容易实现。 但当前的局势使然,他回不了京城。 只能在北疆苟活。 连累妻儿一起承受磨难。喜欢瓷碗通古今,我成了京城团宠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瓷碗通古今,我成了京城团宠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