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富贵整个人都是傻的,想破口大骂,但那些随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从桌上扶下来,不知道谁往他胳肢窝一摁,顿时抽疼得说不出话来。 明眼人一见就知道裴凉这是在收拾亲爹。 否则这么个爹,不管束着挣金山银山也得败光。 毕竟几位辈分最高的宗族长辈才能在礼法上压下裴富贵,以往裴富贵老是鼻孔朝天,瞧不起乡下穷亲戚,但后来一己之力败坏家业,便再无法抬起头来了。 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一左一右的站在他旁边,裴富贵是起也起不来,眼前就那碗粥爱吃不吃。 裴凉坐在正厅那把太师椅上,这把椅子木料雕工都很好,以往尊位是裴老爷子坐的。 不过裴凉随身带的人,放现代个个都是年薪七位数往上的顶级特助,古人更加吃苦耐劳,一份待遇优渥,东家宽厚的工作,能让他们拼命挖掘自己的价值,以提高竞争。 裴凉往那椅子上一坐,裴富贵恍惚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为惧怕的老爹,下意识心虚不已。 裴富贵回过神,想到我才是她老子,猛地拍案而起:“你自己吃香喝辣,把那些个乡下穷酸货喂得满嘴流油,让你爹吃糠咽菜?” 仆妇将黄汤放稀粥旁边,裴富贵预感不好,便听裴凉道:“不喝粥,就喝另一碗。” 至于用什么填,这个选择可就大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就看到她女儿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小时候有一次在一担刚送来的大米上拉了泡屎,那次不论母亲怎么掩护求情,他爹都把他打得整整半个月没下得了床。 多看一眼都嫌恶心,又因为不得不处理而满心不耐烦。 她开口道:“我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没空在这里耗时间,父亲若不选,我便当你都喜欢,让他们两碗都喂你如何?” “不怕!”裴凉一手支在座椅扶手上,漫不经心道:“没好处的情况下,没人会替你这种烂泥出头。” “但你这坨狗屎只要善加利用,会给我带来不小麻烦也是事实。当然,从源头解决问题那是最一劳永逸的。”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若是你胆敢与外人接触,或者意图逃跑,除非你有那份能耐一口气解决他们所有人,否则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这是明摆了说他耍花招就直接送他去死啊。 如果惹毛了,周边这几个面目凶悍的一刀宰了自己绝了后患,裴凉肯定巴不得,只要凶手自己找个嫉妒主家之类的借口把罪抗下来,裴凉绝对少不了对他们家人的抚恤。 裴富贵面如金纸,浑身发寒,牙齿颤抖。 裴富贵哪里还敢摆谱拿乔?跟鬼要和他抢一样,端起那晚撒了一半的稀粥,咕哝几口喝完。 裴富贵被架起来的时候,整个腿都是软的。 “乡下虽则不如京中热闹繁华,吃穿用度,该你的女儿也不会少。所以别学爹那样不省心,明白吗?” 几年不见,女儿彻底长开,与从严沉默寡言存在不显比起来,简直不像一个人。女儿由老爷子从小带大,她这个做娘的其实并不如何亲近。 暂时处理里裴家父母后,裴凉只在村中歇了一晚便动身进城。 她早托人打理好裴家宅邸,又重新盘下店面。 这位置对于裴凉来说简直绝佳,所以有人传信告诉她的时候,裴凉当即让人出了高于市场三成的价拿了下来。 从裴府出来后,明显感觉到几道打量的视线,裴凉看过去,几个附近的货郎闲汉收回视线。 裴凉不以为意,她敢回来自然已经设想到了绝大部分状况。 裴凉记忆力对这家店面并不陌生,不过她今天来明显主要目的也不是巡视进度。 那迎客的伙计还是以前天香楼的老人,见生意临门正满脸堆笑的上来,结果细看之下大惊——,您回京了?” 话音一落,伙计脸上便露出苦涩。 “我告诉你们,如今的天香楼可不是以前那来者不拒的破落户,成日里进出的哪个不是掉根头发下来就砸死你们的贵人?” “一个个的都出门打听打听,哪个酒楼的东家这么心善,自个儿不挣钱还养这么一堆吃白饭的?” 有人连忙求道:“虽说开工钱,但这几年我们逢年过节分红奖励都没有,客人打赏也应您要求全部上交。每天除了酒楼里的活计,还有更种使唤,咱拿这份工钱也不算占便宜了。” “哟~,我怎么养不熟,合着个个都是白眼狼。还分红?我就不信你们一个个没有偷拿酒楼的肉菜米油回去,这么大个酒楼,便是指缝漏点,也够养活你们这些耗子了,还跟我哭穷。” “你——”众人怒目而视。 “南城厉爷可是发过话,让我有事招呼一声便可,人家厉爷手下兄弟几百号,你们自己烂命一条,倒是想想家里的妻儿老母。” 恍惚听到刚刚门口伙计好像喊了声少东家,便心满意足的回过头:“乖女儿,你过——” 而裴凉则笑眯眯道:“魏夫人,人不能乱喊。” ※※※※※※※※※※※※※※※※※※※※ 我基友说我当时的样子,你们可以自行脑补撒贝宁吸氧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