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护法跟普通的教众不同, 他们忠于教主本身,在他们的职业生涯里,基本有事二主一说。 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 上一任教主仙逝或者因为各种意外下台, 那从属于他的四大护法自然也会紧随其后。 在景护法看来, 教主什么都是对的,虽然这个女子狡猾轻浮, 擅长玩弄人心, 就在这时候还风流之名远播全江湖, 实在不是他们教主的良配。 既然这女人与多名男子牵扯不清,动不了这女人,那边清理了她边上的男人了。 裴凉看了眼司徒琸,这家伙没有说话, 看着像是被挠得挺舒服的样子。 但这次他又把人带到了这里来, 其中的用意, 裴凉差不多算是猜到了。 当着人的面说要杀人家, 也不怕老板给你穿小鞋。 并且裴凉的眼神,说来丢人,他是有些不敢对视的。 但他看人的直觉其实非常敏锐,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出过错。 是景护法无法理解的,便是对视都会让人心惊胆颤,无端脸红,身体变得奇怪的那种侵略性。 于是恼怒的质问道:“你是否对韩未流还心有不舍?” “岂有此理,在我们教主面前也敢抱着享齐人之福的念头,做你的春秋大梦。” “怪只怪他生而为人没长好眼色,我们教主的女人也敢招惹。” “否则,便是你再怎么花言巧语,引得教主迷恋,凡事对教主不忠,我等也会冒死铲除你。” 当然他们的尺度也来源于教主的态度,观这会儿教主好像对此女迷恋不已,别的事仿佛毫不在意。 四护法是对教主的□□操碎了心,原本以为那女人再怎么也该心知肚明。 这话让四个护法听着都懵了。 老护法要不是看在她贴在教主身上,怕冒犯了教主去,早一掌拍过去了。 “我们教主是何等惊才绝艳,富可敌国,权柄滔天?终日祈盼教主临幸的美女犹如过江之卿,岂容你恃宠而骄?” 四人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司徒琸,然后突然想起来,教主每次出门都没怎么带钱的。 甚至这次出去的时候,穿的不过是一身朴素低调的黑衣,这个不少目击教主下山的教众可以证明。 然而四人便围成一圈,小心翼翼的开始商量某个可能性。 “嗯!我懂玉。”景护法道:“教主腰带上的镶玉,还有发间的配饰都是价值连城,便是放在圣教,也不可能毫无记录,显然是外面得来的。” “这些贵重的东西,教主若是在圣教旗下产业支取的,不会不留痕迹,有些便是连圣教都没有,难不成——” 抢别人的可能性太低,他们教主虽然奢靡张扬,但很多时候又并不是会特地追求排场的人,尤其出门在外,更是低调,连他们都找不到人,自然不会做这种可笑的举动。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别人送的了。 就见那女人从怀里掏了一样东西出来,是一个金色的手环。 但是看工艺和材质已经是难得的宝物,而且特别适合一身红衣,华丽俊美的教主。 甚至以他们的耳力,明显听得到那细细的滴答声。 “这是试验成功后,我让工匠特意为你打造的,接下来会进献给皇帝,然后推广至全天下。” 可这女人就做到了。 如若用此物计时,先不提民生好处,便是他们做任务之时,便能统一精确到可怖的地步。 而此等惊世之物,竟率先送到了他们教主面前,博他们教主一笑? 这,这明显是他们拿人手短啊。“我圣教之威势,一回中原便让各大门派坐卧不宁。教主更是武功盖世,天下无人能敌,你——” 这,这倒也是。 这一条也不通。 “你通缉三年未有下落的弑父凶手,不还是我们抓到的?甚至教主还屈尊降贵,亲自送上门来。” “想来你们教主也说过情报来源吧?我可是拿着自己未婚夫卖身得来的情报,给他提供的便利。” 说着裴凉对几人一笑:“不用谢!” 对啊!江逊卖身得来的情报,那么教主怎么得到的?必定是能使唤江逊的人啊,除了江家,可不是他的未婚妻可能性最大? 教主一副吃软饭的样子,让他们这些下属怎么硬气得起来? 四人哀怨的看向司徒琸,这玩意儿却一点自觉也无。 “若是别的物件也就罢了,此物却是不能借你们把玩的。” 但魔教的人从来不认输,四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便是教主吃软饭,他们也要让教主吃的顶天立地,霸道无匹。 老护法便咳了两声,出马道:“裴掌门,你也是执掌一派,并让斩月门发展壮大,胸有城府目光远大的女子。” “即便如今圣教处境敏感,却不代表今后没有合作共赢的机会。” “裴掌门怎就知道,日后斩月门不会有用到圣教的时候?” 她就说,这次的包养未免太容易了些,原来坎坷在这儿等着她呢。 便叹了口气直言道:“这位前辈其实不必想这般长远。” 四人虎躯一震,老护法伸出手,颤抖着手臂指着裴凉。 “你,你竟然此时已经想着与我们教主分开?” “莫不是打着玩腻了就抛弃的心思?告诉你,你找错人了。” 他们教主做错了什么? “你们看她那未婚夫,勾引遍了整个江湖的女人,为何她半点不置气,也不解除婚约啊?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可怜我们教主哇~~” 对于教主,老护法多少有着对晚辈的维护之意。 老护法对裴凉怒目而视:“呸!你个妖女,想拿着这零星半点的好处,就对我们教主肆意玩弄。” “我告诉你,你今日必须拿出个说法,给我们教主一个名分。” 景护法:“干脆今日便成亲吧。” 裴凉眼珠子就开始乱转了:“这,你们偏离教义了,有情只争朝夕,为何要追求天长地久呢。” “好哇!这妖女只贪图教主年轻美色,她亲口承认了。” “怎的不合适,你说,你说呀!”老护法这会儿就像个撒泼打滚的老娘。 总之这会儿江逊已经出门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能把这几个难缠的先拖走还是好事。 “这不好吧?”裴凉脸色为难道:“江逊才替我搜集情报回来,再说你们圣焰教也是这情报的受益人。” “……”四位护法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江逊再是怎么声名狼藉,说到底跟他们魔教又没有关系。 于情于理,虽说嘴上调侃戏弄,但圣教还是该多多少少承江逊一点情的。 现在逼着人家解除婚约,让人替未婚妻和‘奸夫’做任务的时候,被休弃。 所以是不是他们太过分了? “啧!”梦琉璃话音一落,就听到那边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咋舌声。观止,所以这女人确实是忽悠他们企图带他们进沟而已? 江逊那边他们暂时找不到道义的突破点,就把枪头重新对准韩未流。 “速速叫他出来,老夫算是明白了,你在此顾左右而言他,无非是为了保住那小子。” “漏一个也是漏,漏两个也是漏,有何区别?” 确定了,他们教主真的是被渣了,没跑的。 “老夫单知道这江湖人心险恶,这正道门派一个个都是伪君子,却忘了提点您小心这等漂亮女子。” 司徒琸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何这四人会一副他吃尽大亏的样子。 至于不图长远,不也是这女人有自知之明吗? 司徒琸这一副对下属的担忧全然无视,还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让四护法更是揪心了。 你他妈都把我们教主给骗傻了。 于是强行转移话题道:“此事暂且不提,咱们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但恕我直言,斩月山庄与我机关重重的圣山不同,只要策划得当,就譬如当日我等自由出入江家一般。” 这担心不无道理,确实不是每一个门派都有底气选择主场作战的。 他们就五个人,现场江家可是整个中原武林大半高手汇集,真鱼死网破的拼了起来,就算将这几个妖人留了下来,正道的损失也是难以估量的。 “这不是还有七天吗?足够准备了。” 魔教的人都不知道这女人哪儿来的自信,不过又觉得她并不是那等盲目乐观的人。 梦琉璃便突然问道:“有一事,我有些好奇,不知裴掌门可否替我解惑?” “那夏云纱方才求饶之时,嘴里说不会将裴掌门所做之事公布于天下。” “不过韩未流对于我圣焰教来说也意义重大,如若是关乎于他,还望裴掌门细说一二。” 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夏姑娘方才所说的我的秘密,大概是我杀死亲爹和兄长这一事吧?” “封不封她的嘴都为难,我此时也有些犹豫啊。” 老护法连忙炸毛了:“等等!给老夫等等。” “你可是杀了自己亲爹!!” 四人叹为观止:“人是你杀的?” 四人快给这女人的无耻给跪了,岂止是江逊和他们教主了,凡事跟这女人牵扯的人,处境都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玩意儿,利用自己父兄之仇捞了多少道义上的便利? 谁能想到呢?谁敢呢? 可纵观她这数年来的经营际遇,那么就会发现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事实。 如果她本身对自己的能力就心里有数,并有着无可匹敌的自负和决心,那么今日的一切便都不是偶然。 饶是他们圣教也在西域蛰伏二十年,还有那焚天门的多年隐忍。 梦琉璃突然在里面发现了几点,几个让她一直因为不敢相信而忽略的点。 裴凉再次看了司徒琸一眼,点了点头:“他是清楚,他亲眼看见的。” “恕我直言,裴掌门当初散播于江湖之中,所谓韩未流是受夏云纱挑唆误以为裴家父子有嫌疑一事——” 四人哪怕心里隐隐有猜测,此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动机暂且不提,这本来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裴凉当日所说的,已经将神兵之一交还给韩未流的说法应该也没有假。 首先是先前在圣教内,教主一回来,便对夏云纱的可疑之处知之甚详,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的消息。 教主并不否认消息来源是从裴凉这边所得,并且拷问的能人说出的夏云纱第一个目的,教主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神色,该是心知肚明。 这些!教主都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教主回圣教的时候身上那价值不菲的一身,韩未流是在斩月门足足住了大半个月。 再然后,他们屡次问道韩未流的话题,为何裴掌门都会先看向他们教主? 但稍作反应,便能发现其中种种不同寻常之处。 梦琉璃艰难的喊了一声:“教主?” 司徒琸抬手,取下自己的面纱。 那张脸是几人都熟悉的,从教主被找回来那天开始便见惯的容貌。 四个护法顿时心中升起了警惕,可他们都是发誓效忠教主的护法。 对面的人即便长相不同,但那紧密的联系却是骗不了人的。 但此时即便对方不说,他们也知道,这张脸必定就是那个曾经惨遭灭门的韩家公子韩未流的脸。 他与他身旁的裴凉多年前便是未婚夫妻,又一路勾勾缠缠至今,这个人的身份不会有假。 这样一来真相就很明显了。 但真正该继承教主之位的司徒琸,却是早已被韩未流顶替了,虽然不知他如何做到的。 便听韩未流问道:“我是谁!” 他们都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这让韩未流很欣慰。 他自然是希望,这四人给出同样让他欣慰的答案的。 他声音此时坦然自若,倒是没有方才被裴凉气得升天的窘态。 “数年来对教中之人百般折磨,将退居西域的困境当作教众之过,越发残忍无德。” 圣教并不是如外界传言那般,靠着恐怖和执掌生死迫使教众效忠,最初不过都是在正道找不到容身之所的异类。 即便是回到中原,老护法也一度看不到圣教的未来。 于是老教主最后传功给对方,发现对方内力虽然同源,却根本不是圣焰功的分支之时,老护法选择了对教主的呼救充耳不闻。 最后其他三位护法因为老教主的离世,蛊虫发作,紧接着也随了老教主而去。 老护法道:“您是圣焰教教主,是老夫等效忠之人,至于在成为教主之前是何身份,这些老夫不感兴趣。” 老护法尚且如此,三个年轻的护法自然对韩未流的忠诚更加无可置疑。 裴凉见状心里多少也为他高兴,韩未流失去家人后孑然一身。 他如果能重新建立羁绊,找到容身之处,倒也是好事。 经此一事,几人的联系倒是更紧密了。 待几位护法起来之后,便哄着司徒琸道:“你看你现在的身份也不便暴露,此时夏云纱在我斩月门的事想必已经传出去了。” 说着又连忙招了红袖青衣进来,对二人道:“你们快去给四位护法安排歇息,几位是我的贵客,切不可怠慢。” 司徒琸得意的哼声道:“莫不是三日不见,便已思念本座如狂?真是卑微的女人。” “哼!知道便好,看你如何还敢嚣张。到最后还不是低三下四于我?” 教主你到底在得意什么?这女人仗着你会易容占你便宜啊。 作者有话要说:推小伙伴的文~ 一朝穿越到武侠世界,号称天然护肤、古法养人的网红牧遥决定继续干自己的老本行。 “本纯露取自缥缈峰灵鹫宫旁的天山雪莲,用了后皮肤水润白皙,顾客好评如潮!” “西门吹雪好小气啊,不就是从他万梅山庄偷了点梅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