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杯,椅子上的软垫,窗边的书卷,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只是,没有了她。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是他记忆中属于她的味道。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她确实很久没有用熏香了。 微微一苦笑,他走到床边,床铺整齐,叠着被子。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被面。 没有她的温度了。 谢晋脱了外袍,躺了上去。 头枕着她睡过的枕头,努力嗅着空气中那微弱的,属于她的气息。 他将脸埋进枕头里,贪婪地呼吸着。 好像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点。 只有在这里,只有闻着她的味道,那颗濒死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疲惫和悲伤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知道,这一夜,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等到他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带着一种大战过后的死寂和紧张。 他起身,整理好衣衫,走出留玉轩。 府里的下人见到他,都露出惊讶和敬畏的神色。 子朗匆匆上前禀报,“世子,您终于醒了。” 谢晋面无表情:“说,情况怎么样?” “昨夜,宸王带兵闯宫,想要逼宫夺位!太子殿下亲自带人镇压,黑甲卫殊死拼斗,宸王当场就被诛杀!皇贵妃也被褫夺了封号,赐了白绫。” 谢晋听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眼神里没有波澜,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经此一事,太子继位顺理成章。” 子朗微微点头,“世子,您和太子终于心想事成了,恭喜世子。” “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现在整个皇宫,都控制在殿下手中。” 闻言,谢晋没说什么,他转身,回屋换了衣衫,然后径直出了府。 他去了东宫。 书房之中,萧沛之坐在案前,面色疲惫,但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没有多余的话。 谢晋只是坐在对面,向他点了点头。 萧沛之回了他一个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中。 “润之,你身体可好些了?孤从未看你有如此疲惫的时候。” 身体上的伤,容易愈合,可心里的伤痛,却也很难说了。 萧沛之不期然地想到了自己的母妃。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依旧不能轻易放过那些伤害他母妃之人。 “望殿下往后事事顺遂。” 谢晋没有久留,急匆匆地离开了东宫。 萧沛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一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谢晋回到了谢府,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反而去了留玉轩之中。 屋子里的空气冰冷而沉寂。 或许少了它原本的主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走到梳妆台前。 那里放着姜鸢的梳子,胭脂盒。 他突然想到了那支红宝石步摇。 那是她娘亲留给她的东西,她一向很珍藏。 他心里一动,也许,那支步摇她至死都想要带在身边。 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些零散的首饰,还有她用过的香囊。 但是没有步摇。 他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这屋子中的陈设,然而,却发现没有那支步摇。 心中微微一动,莫非,那支步摇沈元州拿走了? 思及此,他快步地朝着灵堂走去了。 刚至门口,灵堂内,一片缟素。 惨白的幡布低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而呛人的香烛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晋在门口犹豫了一会,便眼神坚定地踏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灵柩前那个穿着素白孝衣的挺拔身影。 沈元州正跪在地上,烧着纸钱。 听到门口的响动,沈元州缓缓转过身,看见来人,嘴角勾起一抹刻薄至极的弧度。 “哟,谢大人。” “大驾光临,真是让这小小的灵堂蓬荜生辉啊。” 他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我还以为,您贵人事忙,已经忘了阿鸢这个人了呢。” 谢晋充耳不闻他话语里的尖刺,径直走到他面前,猩红的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鸢儿那支红宝石步摇,在何处?” 沈元州脸上的嘲讽霎时凝固。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像是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步摇?” 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因为极致的错愕而微微上扬,接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谢晋,我没有听错吧?” “你冲进来,不是为了给阿鸢上一炷香,不是为了看她最后一眼,是为了区区一支步摇?” “什么步摇比她还重要?” 沈元州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晋的手指都在哆嗦。 “谢晋,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胸膛剧烈起伏,替棺木中的姜鸢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凉与委屈。 “我是她什么人?” 沈元州猛地一捶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眼神悲愤交加。 “她姜鸢的身后事,凭什么轮得到我沈元州来替她操持?” “你呢?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死哪儿去了?” 谢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依旧死死地盯着沈元州,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拗。 “办好了身后事,她就能醒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要的,难道是给她体体面面办一个风光的葬礼,让她入土为安?”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竟透出一种诡异的、疯狂的光。 “她休想入土为安,她真的以为死了就能躲开我?她休想!” 沈元州被他这副模样骇得倒退一步,背脊窜上一股凉气。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陌生又可怕。 “你……” “你疯了。” 谢晋微微一笑,眼里阴恻恻的,让人无端端地感到害怕。 “沈元州,我最后问你一遍,那支步摇你可曾见过了?” 沈元州没好气道:“没见过。” 谢晋微微一怔,竟然软了语气解释道:“这支步摇是鸢儿母亲留给她的,她视为珍宝。” 闻言,沈元州更生气了,他还能不知道那支步摇? “真没见过。”喜欢带孕出逃后,清冷世子为我折腰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带孕出逃后,清冷世子为我折腰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