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问这些,但还是认真思索了片刻,而后回答道。“殿下自从猎场回来就心事重重,已经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听到这个,她的心也猛然一沉,隐在袖子里的手不断攥紧。她身上杀伐气本就重,这般冷着脸,散发的气息让一旁的管家都打了个冷颤,思考着自己那一句话惹到了对方。身后突然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司……”来人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似乎也有些犹豫。她听到声音,已经转过身看了过来,目光停留在盛蓁略有些憔悴的脸上片刻,而后便恭敬作揖,开口。“长公主殿下,贸然打搅实属臣的过错。”盛蓁看着她微微垂下的头,抿了抿唇,而后快步走到对方的面前,开口说出的和她所预测的所有场景都不同。“你快回去吧。”她微微垂下的眼睫微颤,开口道。“殿下,臣是有事前来。”盛蓁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拉起她的手走向了自己的书房。她想要挣脱,可看着拉着她的盛蓁,最后还是没有睁开对方的手。盛蓁屏退了书房周围所有下人,关上门后,对上对方的眸子,道。“本宫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但你也不必求于本宫。”闻言,她望着眼前的人,盛蓁的神色虽然疲惫,但和她说这些时却是和往常不同的认真。“恕臣愚钝,不知殿下话中意思。”盛蓁瞪了她一眼,可傲慢在下一刻收敛起来,开口带着几分温和。“本宫清楚,你以女子之身走到现在,所要历经的是比常人更多的苦难,身为皇亲国戚本宫有权告发你,但同为女子,本宫不希望旁人用一个不痛不痒的性别去揣测你,去否认你所有的功绩。”“王公贵族过的太清闲了,一旦被他们知道,本宫便是致使你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听到盛蓁的话,她平静的眼底泛起波澜,却还是淡声开口。“殿下不必为此自责,这本就是臣一个人的事。”盛蓁却在这时抓住了她的手,蹙着眉对她开口。“既然已经被本宫知道了,这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盛蓁的话如同一把刀,凿碎了她心底层层封锁的寒冰,最后触碰到她最柔软的地方,却又令她畏惧退缩,就连盛蓁抓着自己的手也似被火灼烧着般痛苦。“殿下你大可不必如此。”她的声音仍旧带着疏离,可也不似曾经那般冰冷。盛蓁抓着她的手越发用力,对着她这个样子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难道在司将军眼里,本宫就是恩将仇报的蛇吗?!他们说你是根木头,果然是根朽木,你这样如何配得上本宫,本宫如何放心嫁过去?”听到盛蓁最后的几句话,她神情微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道。“殿下,你在说什么?”盛蓁松开了对方的手腕,道。“你现在回府,圣旨这会儿应该到你府上了。”她面露困惑,茫然道。“什么圣旨?”“赐婚,父皇本就想要撮合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了他的意了。”盛蓁平静开口道。她眉头紧锁,下意识开口拒绝。“不可,臣不能耽误殿下。”盛蓁冷下脸来,道。“抗旨是杀头的大罪你不知道吗?!只有本宫嫁于你,你往后的身份才能不被旁人起疑,父皇最多也只会因为你的功高盖主而削你一些权。”她的姿态恭敬疏离,开口。“长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才貌品性更是出众,实在应该是寻个良人。”盛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你救过本宫,就当本宫也救你一回。”见她还是一副不愿松口的固执模样,盛蓁气的恨不得现在提剑捅了对方。可她们之间的气氛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盛蓁松开退了一步。“这样吧,在本宫还没遇到良人前,就劳烦你先当着本宫的良人。”她还想说什么,但在盛蓁的坚持下,只能无奈妥协应下。出了公主府,她还是觉得有些恍惚,以至于怎么回的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圣旨的三天后,就是她们的大婚。冷清了多年的府邸挂上红绸和鲜红的灯笼,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在前来祝贺的宾客里,唯独她心事重重。手上的红绸另一端牵着盛蓁,一身凤冠霞帔,盖着盖头让人看不清此刻的神情。在一声“夫妻对拜”中,她们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下相对着弯下了腰,手上的红绸就如同一座将她们牵连在一起的桥梁。盛蓁的盖头被微风拂起一角,堪堪露出微微勾起的嘴角。婚后,她并没有和盛蓁同住一屋,而是搬去了书房。因为盛蓁的存在,其他想要巴结她而想要塞人进来的人不得不放弃,也给了她自回京后少有的平静。自从知道那人有着和她一样的脸,司绾在这里很难再做一个简单的看客。围猎,圣旨,成婚……每一步,她都如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司绾看着不远处天黑还不愿回屋,坐在被人精心用花缠绕的秋千上的盛蓁。她其实早该明白,盛蓁修建了那样一座陵墓,足以看出她情根深种,这样的盛蓁,怎么可能在沉睡千年后,遇到一个与心上人一般无二的人便缠了上去。一切只是因为……她就是她,是盛蓁早死的心上人。思至此,司绾虽然仍旧觉得头疼,可所有思绪都已经变得明了。已经入了夜,府中众人却好似变得忙碌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惊慌。嘈杂声吸引了那边秋千上的盛蓁,盛蓁偏头示意过身边的侍女。过了片刻,侍女回来,可却有些欲言又止。“殿下,将军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疯,把自己关在书房不然下人进去,入了夜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闻言,盛蓁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却立即起身朝着那人的书房快步走去,身后的侍女险些跟不上她的脚步。书房外的下人战战兢兢地站着,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直到看到盛蓁的出现,他们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殿下,将军今日不知道怎么了,我们也不敢进去。”盛蓁看了一眼禁闭的门,眼中不知闪过了什么,问道。“她今日有去过什么地方吗?”管家走了出来,回答了盛蓁的话。“将军她每日下朝回来,都会去祠堂,今日也不例外,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盛蓁垂眸思索,这时的管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开口。“只是今日所要用到的安神香还未采买回来。”听到安神香,盛蓁蹙起眉,疑惑道。“她一直睡不好吗?”管家有些犹豫,但面对盛蓁的压迫感,只能点了点头,道。“自从十年前开始,将军夜里便难以入睡。”十年前,是她至亲亡逝的那年。盛蓁抿了抿唇,吩咐自己身边的侍女。“你去把我房中的安神香带过来。”等自己的侍女离开后,盛蓁扫了眼这里围满的下人,开口。“你们先下去,再让两个人去厨房做些羹汤过来。”她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不知被什么砸响,雕花的木门震颤,以及瓷器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让人不自觉打了冷颤。管家抹了把冷汗,道。“殿下千金之躯,万一伤到您怎么办?”盛蓁神色冷了几分,道。“受伤就找太医。”下人们无奈,只能听从盛蓁的话离开。等这里只剩下自己和里面的那人后,盛蓁的神情才软和了几分,抬手推开了门。书房里的烛台早已被打落,里面一片昏暗,接着天际边洒落的清冷月光,才勉强看清里面的一地狼藉。盛蓁扫视了一圈,才在床榻角落里看到了蜷缩起来的人。那人的直觉依旧敏锐,冷冷的目光看过来,里面复杂难辨的情绪让人看不懂。盛蓁强行无视那人冷冽的目光,抬脚小心走进来,尽管所有人都被她遣走了,可还是关上了门。好不容易找到了烛台,盛蓁刚想点燃烛火时,却不知触碰到了哪里,碎片锋利的边缘擦过她的皮肤,刺痛从手心传来。盛蓁疼的皱眉,刚想看过去,却听到了一声小声的呢喃。“黑……”从未听到过对方如此茫然无助的声音,盛蓁的动作一顿,但很快便回过神神拉丝,忍着疼先点燃了烛火,开口耐心温柔地哄着对方。“你先等等,很快就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