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里，于霁尘酒量不好，也不擅长饮酒。 那是水图南看不懂的神色，却让她想起方才吃饭时，于霁尘对她习惯性的照顾。 但是，这次的照顾，让她心底隐隐生出些不安。 厅堂里，姓于的放下做好的七宝擂茶，眉眼间带着倦意，笑容依旧：“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经营茶叶的，竟然才想起来让你尝尝我做茶的手艺。” 于霁尘抽回手，去解身上的围裙，坐到斜对面去：“就是有些累，你赶紧吃，吃完我们早些歇着去。” 于霁尘无声勾了勾嘴角，眉眼间隐约讥讽：“我们本就是契约合作，如今各自的目的已经达成，你重掌水氏织造，我顺利成为丝织龙头，至于其它的，你没必要知道。” “街上那些官兵，莫非你晓得？”水图南刨根问底。 “于霁尘！”水图南喊住她的脚步，试图做最后一点努力，“民失其田，国必失其民，国失其民，则未有不乱者，我不晓得你究竟在为你的主上做什么，可无论那位是什么身份，江州的百姓，难道就不是他的子民吗？！” 她每年都会接触许多难民，每年，每年，她太清楚耕地于民，究竟重有几分。 “你出来进去江宁城，就听不见一路上的生死哀泣？” “于霁尘！” 变故总是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又仿佛在预料之中。 她寻着纷杂声赤脚寻来厅堂时，于霁尘已被两名官兵一左一右反押住双臂。 家里来了好多官军啊，他们手里的火把将前院照得恍如白昼，那些人翻箱倒柜，陆陆续续衝进了中庭。 秧秧的意思是，于霁尘是好人，你们抓错人了。可官兵们没人听得懂她哀恸而绝望的话语。 官兵嫌这个傻子吵闹，将人一把推开。 秧秧哭声太大，被名官兵一刀柄砸下来，昏了过去。 其他官兵见到嫌犯反抗，兴奋地一拥而上，把于霁尘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一顿好招待，打老实后，像拖条死狗似的，把人拖走了。 拖着于霁尘的官兵们撤走了，水图南踉跄着过去，坐到地上抱起秧秧，秧秧额角被砸破了，满脸是血。 几个时辰前还干净整洁的宅院，转眼被抢掠一空，打砸损毁，其她人尽数不知所踪，于霁尘给秧秧买的鹦鹉挂在厅堂，也被摔死在角落里。 上面写着，于霁尘参与造反了。 “……”霍偃走过来，尽量声色温和：“把秧秧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