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闷头拐了两道弯,寻到了新鲜空气,像是溺水的人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险,差点被熏死。苏祈安环顾四周,发现小街挺陌生,位于民宅之中,有不少大婶们坐在自家门前摘菜洗衣。满满的人间烟火气。唯有一位大婶与众不同,她在敲核桃。“确定这条小街也是三驸马的必经之路?”颜知渺低声问苏祈安:“没错。”一个优秀的潜伏者,要懂得完美的隐藏自己,比如——融入群众。大婶们就是群众。苏祈安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摘菜也不会洗衣,于是走向了核桃大妈,热情道:“大婶我们帮您敲核桃。”大婶是个实在人,瞧她们不光长得好看还助人为乐,妥妥的人美心善,心下好欢喜,将篮子里的核桃全推了过去,还贴心地附赠两把小铁锤,甚至还去左邻右舍借了两根小矮凳。苏祈安和颜知渺坐上小矮凳,衣摆和裙裾各有各的散落,勤勤恳恳的捏着小铁锤敲啊敲。核桃大婶无事可做,在旁为她们喊加油。苏祈安:“……”颜知渺:“……”苏祈安冷不丁的一抬眉,注意到前方三叉路口处竟有一鼓口般大小的坑。“大婶,那里何时有个坑的?”“昨个儿傍晚,一商队出城打这经过,”大妈扭扭酸软的脖子,“不知怎的惊了马,翻了车,石料甩了下来,砸出个坑,衙差来瞧了,晚些时候才会派人修补。”*苏祈安窃喜,歪头对颜知渺用气音道:“曹兄这回肯定能拦住三驸马。”“你这么确定?”“既然有坑,三驸马的马车必定会往回折返,正好与追来的驴车相遇。”届时按照计划,来个冤家路窄大打出手暴揍三驸马,再趁机救走马车内的姑娘,看看能否搜集一些三驸马强抢民女的证据。颜知渺敲完核桃,剥出核桃仁,放入瓷碗中:“希望一切顺利。”嘚嘚——嘚嘚——有马蹄声传来,乱糟糟的。定是三驸马来啦,她们一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出现的不是马车,是驴车。曹葆葆在挥鞭,独孤胜在控绳。而驴子跑红了眼,跑出了疾风骤雨的暴躁感。苏祈安颜知渺:“!!!”颜知渺使出千里传音,通知独孤胜:“速速停车,有个坑。”独孤胜猛扯住缰绳。曹葆葆依然挥着鞭子,抽着驴屁股:“驾!驾!驾!”“曹公子别驾了。”独孤胜吃力道,他臂膀肌肉鼓起,几乎要撑破衣料,“前面有个坑。”“啊?”曹葆葆扬头一望,果然有个坑,还不小,他连忙也帮着扯缰绳,咬住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曹葆葆娇生惯养,绣花枕头似的,眨眼的工夫就没了力气,但依然不抛弃不放弃,涨红了脖子道:“我快不行了。”独孤胜也涨红了脖子,鼓励道:“加油,用力,就差一点儿了。”“真的……不行了……”“注意呼吸,呼气——吸气——再来一次——”“你搁这生孩子呢!”哐当!嘭啪!哗啦啦!一串巨响!驴车掉坑里了。地面抖了三抖。苏祈安:“!”颜知渺:“!”第20章 已成了护妻狂魔“人生坎坷,没有谁能一帆风顺,曹兄,别太伤心了。”秋枫院。夜风徐徐吹,吹不干曹葆葆源源不断的眼泪。他又被白布条裹了全身,这回比上回惨,动弹不得,只有可怜兮兮的躺着。苏祈安坐在床前的绣墩上,一勺一勺的喂他喝粥。他喝一勺嚎一声。“我的腿断了,呜哇——”“我的胳膊断了,呜哇——”“我的肋骨也断了,呜哇——”“曹兄,怪我不该拉你来淌这趟浑水。”苏祈安道,“幸好郡主的黑玉断续膏还剩半瓶,全给你抹上了,你再泡一泡药嬷嬷专门为你调配的药浴,十日后就能活蹦乱跳了。”“是你用三千两银子买下的那瓶黑玉断续膏?”“是。”“苏兄,”曹葆葆哭嚎得更凶猛了,“你是我的恩人啊。”“应该的,你伤好以后就回家去,我的事你别再管了。”“不行!”曹葆葆睁大双眼,眸中迸出“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的信念之光。“曹兄,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你不计较我以前的混账事,我必要还你恩情才行,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手足。”苏祈安:“……”曹葆葆咬牙切齿:“你既做了我的阿弟,当大哥的一定要为你出口恶气。”“真不用。”“我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玉京城的数万百姓。”苏祈安:“哈?”曹葆葆:“你忘了我们富仇者联盟的口号了吗?上下一心除黑恶,全心全意为人民,严厉打击三驸马,弘扬玉京正能量。”苏祈安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有的口号?”“你媳妇写的啊,她没跟讲过吗?”苏祈安:她只会跟我讲鬼故事。十日后,曹葆葆的腿脚拆了布条,又活蹦乱跳了,整个人相较之前更有活力,人也胖上一圈,可见卧床养伤的日子过得是相当美妙。书房。苏祈安埋头拨着算盘,吩咐独孤胜在后门准备一匹好马,方便曹葆葆回家去,并再三叮嘱,要秘密进行,不可被别人瞧见。苏家和镇淮王府结了亲,也跟着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和曹葆葆交好,无疑是拉了曹家惹陛下猜疑,还是隐蔽些才好。独孤胜:“曹公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苏祈安摁住算盘,双眉压下沉郁:“去哪了?”“听门房说,他往……南去了。”苏祈安音色偏重:“他莫不是去了广定门……守株待兔了。”这“兔”当然是指三驸马。苏祈安推开算盘站直身子:“快,给我备马。”。通体雪白的飞翩白龙驹并着一匹黑马就候在宅门前。苏祈安黑衫飞扬,翻身上鞍,一夹马腹,马儿就甩蹄狂奔。独孤胜急忙骑上黑马去追,尚未追出宅门前的长街,就见苏祈安“吁”停了马儿。独孤胜皱眉不解。苏祈安舌头舔舔上颚,若有所思道:“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她左顾右盼、右顾左盼,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郡主呢。”独孤胜颇为意外:“需要通知郡主吗?”苏祈安理所当然道:“当然要啊。”独孤胜脱口而出的问:“为什么?”此提问来得太突然,苏祈安愣了愣,对啊,我为什么非要颜知渺跟着一起。好像……就是……有她在身边很安心,也很有安全感。苏祈安忽而回过神来,眸光幽沉:“不该问的别问。”“属下不敢,”独孤胜埋下头,“属下是觉得郡主金尊玉贵,那乱糟糟的场面恐怕会吓着她。”苏祈安打定主意要让颜知渺陪着去,扯了马头往回跑,并且给出了一正当理由:“她轻功好,可以带我飞。”江南首富就是这么爱面子。独孤胜朝着她的背影呼喊:“属下轻功也很好,也可以带您飞——”苏祈安:听不见听不见。独孤胜被伤了心,怀念郡主没过门的日子,那时的郡马最信任的人——是他。有句诗写得好: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一进灼灼院,就见主屋前亭亭玉立的银浅。苏祈安心中顿感安稳,银浅在的地方,颜知渺一准在。她推门就要进去,银浅连忙抬起手臂横在她面前:“郡马,郡主现在不方便,任何人不得打扰。”“我有急事。”银浅面若泥菩萨,冷冰冰死沉沉,以此表情作为回应。苏祈安福至心灵,想起话本里的江湖高手,隔三差五就要在房里练练功,谁都不准打扰,遂问:“郡主在练功?”“不是。”“在沐浴?”“不是。”“在忙着‘原上书院’的庶务?”“也不是。”那就没有所谓的不方便了,苏祈安拨开她,霸气推门,闯了进去。美人榻上,颜知渺侧卧着娇软的身子,正蹙着眉头,盯着一本书看。像是因书中某晦涩难懂的内容而困惑。苏祈安视线落向书名《搓马吊必会一百招》苏祈安:“……”书中内容太精彩,颜知渺眉毛都舍不得抬:“郡马找我有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