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窃窃私语:不是说云明郡主和郡马感情失和吗?可她看上去……很爱耶。“小的鲁莽,却也是办案心急,请郡主恕罪,”以下犯上的罪名不算小,都头纵是对权贵报以鄙夷态度,也不敢以身试法,单膝跪地,抱拳赔罪道。颜知渺强势道:“狡辩!”“小的不知郡主殿下在此,纵然有一百个的胆子也不敢有意冲撞,实乃三驸马府一案震惊朝野,陛下责令府尹大人一个月内破案,小的耽搁不起啊。”“既然是一个月,也急不在这一时,你且先离去,七日后郡马自会去顺天府由府尹大人好好问话。”“恕……小的不能从命。”“别拿着鸡毛当令箭,钱把头,送客!”颜知渺一拂袖道。钱把头耀武耀威地做了请的手势。“如此……就请郡主多多包涵了。”都头直起双腿,咬了咬牙,像是下定的某种决心,转眸对身后的衙役们道,“把门给我撞开。”衙役们要疯了:你咋不自己撞啊!镇淮王之女,你敢招惹,我们可不敢!都头见他们畏手畏脚,骂他们是一群饭桶草包,真就要亲自撞门。他梗直脖子低下头,化身一头牛,撒开牛蹄就往前冲。好巧不巧,屋门开了,开门之人正是苏祈安。距离太近,都头来不及停下,一拐弯撞上了门框,撞着鼻子,流出两股血。钱把头:活该!都头捂住鼻子,强装坚强:“郡马这不好好的吗。”苏祈安已经穿好了衣裳,黑色衣袍上藏着大片血迹,血腥味浓厚:“莫要再吵了,我跟你们去便是。”九位把头和独孤胜急慌慌地阻拦。颜知渺蹙眉:“我不准你去。”“无妨,我撑得住。”苏祈安脚步往前虚浮两步,再度“噗”出一口血。旋即林黛玉似的倒进颜知渺怀中,彻底昏迷过去。颜知渺:“郡马!”都头的目光茫然无措的对上钱把头的眼:你管这个叫风寒?钱把头坦然以对:不叫风寒叫什么,绝症吗?别的把头和独孤胜大受刺激,吱儿哇吱儿哇地跳脚,要和都头拼命。随后在钱把头的带领下拿出了“江南江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的狠厉气场:“来人啊,关门放狗!”第27章 亲密来得太突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三驸马府的灭门惨案被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又出了好大一个八卦。顺天府把江南首富苏祈安列为了首要嫌疑人,衙役去苏家总号拿人时态度嚣张,冲撞了郡主殿下,刀剑无眼,伤得苏祈安吐了血。八卦真不真暂且不论,传着传着还变了味,半天的工夫就传成了苏祈安被衙役的乱刀所伤,捅了心窝子,吐血三盆,苏家已经在准备后事了。百姓们无不同情,指责官府以权压人,苏家名下各色铺子,酒楼、茶馆、客栈,绸庄……迎来了空前盛况,生意达到巅峰。顺天府扛不住舆论压力,将都头收了监,随其办差的衙役各赏二十大板。。“胡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何时变得如此感情用事了!”夜,沉沉压下。镇淮王府上下人等,个个压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累累叠叠的假山中,藏有一处暗室。镇淮王颜逸对着颜知渺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祸?”颜知渺却反口质问:“我倒想问问父王今日为何不来?”昨夜三驸马府一出事,她就猜到会对苏祈安不利,命银浅送来的令牌正是魔教的煞火令,意为迫不得已、十万火急。“陛下还没驾崩呢,为君者多疑,本王若行差踏错半步,就会大祸临头。”“顺天府哪里是好进好出的地方,郡马中了毒,万一被收了监恐怕就折在里头了。”“本王真不懂你看上她哪一点,待本王荣登大宝,江山有朝一日必是你的,多少儿郎任你挑。”“父王慎言!”“你!”颜逸真发了怒,扬手就要挥出一巴掌,却见颜知渺倔强着闭了眼,准备生生受下,终是狠不下心肠,给了颜知渺一个台阶下。“你马上亲自将苏祈安送去顺天府。”颜知渺铿锵有力道:“不可能。”“冥顽不灵!”啪!一记耳光,落在颜知渺的脸上。假山外,王妃温舒云在碎石子铺就的小径上不安地来回踱步。暗室布置巧妙,传不出半点声音,她“愁肠似柳丝”,怕这对父女都来了脾气,互相伤了心,更怕颜知渺挨她父王的罚。突然。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什么人!”温舒云警惕地扫视周围:“擅闯镇淮王府者,杀无赦!”“王妃,是我。”独孤胜现了身,跪地道,“属下迟迟等不到郡主回苏宅,方才斗胆夜闯王府。”万不得已,谁会拼死来此冒险。温舒云认出他是苏祈安的人,也获悉苏祈安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身躯如遭雷击,带着哭腔问:“可是女婿她……她……走了……”独孤胜惊讶:“您怎么知道的?”温舒云眉眼止不住地颤栗,倚着一株老树阵阵抽泣:“可怜的孩子啊……也可怜我的渺儿,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新晋寡妇颜知渺低头钻出假山,就目睹自家母妃哭得肝肠寸断。“???”又见独孤胜竟然在此,问:“你同我母妃讲了什么。”独孤胜手指尴尬的抠抠悬在腰间的刀柄:“属下只是告诉王妃……郡马走了。”颜知渺没乱想,蹙眉问:“她去哪了?”“顺天府。”温舒云止住哭声,双眸散发出强烈的怨气:我要把你这死胖子叉出去!。顺天府的牢狱阴暗潮湿,老鼠在草席下肆无忌惮的乱窜。苏祈安人生头一回住得如此简陋,头皮阵阵发麻。府尹大人杜咏清哭丧着老脸连连作揖:“郡马爷,求求您回家去吧,真要住在这,本官该如何跟郡主交代啊。”顺天府尹是从三品,一般的皇亲国戚当然是不怕的,但云明郡主他当真很怕,镇淮王独女。如今陛下龙体日渐式微,镇淮王已是江山在握,云明郡主又是独女,日后是做公主还是皇太女,百官私下已起议论。简言之,他巴结还来不及,又怎敢得罪。苏祈安充耳不闻,只问哪间牢房坐北朝南、透气通风、宽敞明亮。杜咏清怀揣着悲壮的心情带她过去。“就这间。”杜咏清道。苏祈安左瞧瞧右瞧瞧,也没瞧出这间同先前那间有何不同。算了,不挑了,就这么个艰苦条件。苏祈安违心道:“不错,就这吧。”无聊了,还能同隔壁的兄弟叙叙话。隔壁的兄弟正是昨日在总号嚣张的都头,其一脸愤懑的抱着双臂,离她能有多远有多远。杜咏清骂他是个不懂事的东西,又请苏祈安多多包涵。“无妨无——咳咳——”苏祈安闷闷咳了几声,鲜血顺着嘴角留下,她低头忙用手帕清理干净。在抬头时,脸色又凭染一层苍白。“郡马爷,您,您就听本官一句劝,先回吧。”“假若我真的回了,大人该如何自处。”杜咏清一噎。三驸马深得陛下喜爱,真要是走走过场就放苏祈安归家,陛下问起,他亦是难办。陛下惹不得,镇淮王他也不能得罪,夹在中间,两头为难。“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苏祈安袖着双手,微微佝偻着钻进牢门,“劳烦您差人填上四面墙角的耗子洞,再帮我洒些耗子药来。”隔壁兄弟:矫情。杜咏清拗不过她,唯有照她的要求去做,一扭身,就见颜知渺铁青着脸瞪着他。“郡……郡主……是郡马她非要留在这。”颜知渺绕过他,走去硬生生扯住苏祈安宽大的衣袖,凶道:“谁准你不经我允许乱跑的。”“你的脸——”颜知渺侧了侧,墙壁燃着火把,火光在跳动,光线忽明忽暗,她把印有巴掌印的脸藏进暗处:“被你气糊涂了,路上摔了一跤。”“待杜大人洗脱我的嫌疑后,我就回家了。”“马上跟我走。”“郡主——”“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这么不听话!”颜知渺失了控,吼她道。苏祈安也就被爹娘吼过,被媳妇儿吼还是第一次,先是一征,然后去了冷酷,用温和的眉眼望着颜知渺。“郡主,这是最好的选择。”若不能让陛下满意的替三驸马讨个公道,往后,镇淮王府危矣。她亏欠颜知渺的,总归是要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