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却主动说起此事:“武大将军想来已经知道蔡杰的死讯了吧。” 马上风也是因病而起,可以归到病故里面。 至于蔡杰为何不在汾州,而是大老远跑到晋阳去送死,何苒没说,就当做不知道,有热闹不看非要把自己牵扯进去,那不是傻子吗? 武东明又想起这一路上听到的那些关于马上风的传闻,眉头微蹙:“现在汾州主事的是谁?” 武东明哈哈大笑,蔡家妻妾斗法,嫡庶相争,蔡杰的嫡长子被妾室陷害废了双腿,成了废人,而这名妾室就是蔡繁英的生母。 难怪就连蔡杰的死因传得这么快,按理说,蔡杰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将领,他的死讯可不会这么快就传出来,要等到蔡家内部完成权力交接,四下平稳了,才会放出死讯。 何苒继续说道:“武大将军先不要笑得太早,蔡家兄弟这些年被蔡杰和蔡繁英压制得太狠,他们虽然现在上位了,可是根基不牢,羽翼不丰,只要他们不是太笨,也该知道当务之急是要交好晋王,一改蔡杰傲慢无礼,他们要抱紧晋王的大腿。” 何苒给他留下充分的时间去考虑,但是现在,她还有正事。 太祖的儿子当中,昭王的容貌生得最好,五官也最像太祖。 而眼前的周坚,就像是小一号的昭王。 武东明的目光落在周坚腰间的玉佩上,他幼年时见过一枚差不多的玉佩,那年父亲带他进京,宫宴之上,太祖把他叫到身边,细细问了他的功课,当时他又惊又喜,不敢去看太祖,眼睛便落在太祖腰间的玉佩上。 麒麟图案的饰物,多是未成年的小皇子们佩戴的。 何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从这一刻起,这个小昭王,稳了。 小小孩童,一番言语虽然郑重,但是武东明却听出了小心翼翼,甚至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武东明又是一礼:“臣武东明,愿追随殿下!” 周坚的心怦怦直跳,姐姐和这个什么武大将军都要追随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想让他做皇帝吗?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春旺拽了拽他的衣袖,周坚这才想起,过来之前柏先生教过他的。 武东明又在周家堡住了一天,这一天里,他几次三番想提出要带走周坚的想法,可是前几次是没有开口的机会,后来机会终于来了,周坚却已经提前一步离开平阳了。 武东明想骂娘了,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怕我把昭王抢走,再把你给踢开,这小女子,太奸诈了。 因为他刚刚知道,何苒在周家堡竟然有七处宅子! 所以何苒是借着这些风流韵事,把原主人送进大牢,然后她低价买下了这些宅子? 当他问起何苒时,何苒居然厚颜说道:“武大将军,周家堡有龙气,风水极好,莫非你也想在这里置办一处宅子,这个容易,你和我说啊,我卖你一处,你看如何?” 武东明离开周家堡时,还真的从何苒手里买下了一处三进的宅子。 谁让这里有龙气呢。 何苒对武东明的大手笔大加赞赏,褒奖之词不要钱似地说出来,武东明心满意足,把周坚被何苒藏起来的事也给忘了。 “何苒,真乃无耻之徒!” 武东明看了儿子一眼,冷哼一声:“她哪里是奇女子了,不过就是一些忽悠人的手段。” 武东明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如果你把何苒娶进门,你说,她会不会把昭王当嫁妆带进咱们家呢?” 武东明…… 何苒笑着说道:“我既然在周家堡置了产业,就也是周家堡的一员,周氏族里的事我管不了,可是周家堡的事,我却能管一管的。对了,以前十七太爷是族老,那这里应有里正吧,莫非他还兼着里正?” “那现在的里正是谁?他儿子已经搬走了吧。”何苒问道。 何苒笑了:“这个周忠良人还怪好的,难怪叫忠良,真是十七太爷养的一条忠犬,走吧,咱们去提点提点他。” 周忠良家就住在大胖家旁边,大胖家是五进的官宅,周忠良家居然也是官宅,只不过比大胖家的宅子要小一些。 被换的那家不是别人,是大胖的亲叔叔。 因此,那个时候周家也出了人材,比如大胖家这一支,便出了两位进士,一个做到六品,一个做到五品,这里的两处宅子,便是那个时候建起来的。 当然,前朝的时候,周家堡有很多官宅,可是改朝换代了,前朝的官宅当然要拆,否则就是违制。 何苒问道:“大胖叔叔新搬的宅子,比起这个如何?” 何苒明白了,就是仗着自己是里正,硬逼着人家把宅子换给他的。 “你们是上次到冬瓜家里吃饭的吧?”大胖问道。 “肯定很好,他去找岳哥了,跟着岳哥,哪有不好的?”提起岳哥,大胖的小眼睛里满满的崇拜。 “好个屁!他家那破宅子,还想和我家换呢,拿三进换五进,想得美,别看他是里正,我照样骂他,他可不是好东西,如果没有他,岳哥的娘就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岳哥的娘是发疯冻死的?”何苒好奇。 大胖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看得出来,他后悔自己刚刚的失言了。 听说有人来见他,周忠良摆足了架子,不过,当他看到流霞时怔了怔,认出来了,这就是十七太爷想杀可却没有杀死的人。 何苒找了一张看上去最舒服的椅子坐下,对瞪着她的周忠良说道:“你知道十七太爷的宅子归谁了吗?” 他上下打量着何苒,不男不女的,不对,管家说什么来着,之前有几个不男不女的人找过十七太爷,后来十七太爷就倒霉了。 “是你害的十七太爷?”周忠良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分明是你们这些外乡人,为了抢他的宅子,故意陷害他。”周忠良吼道。 好吧,周忠良老脸差点挂不住了,这拔不出来,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