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书这才分了一缕视线给她。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对方面纱下坑坑洼洼的半张脸,抹着药膏如一滩烂泥。
“反正是个庶女,爹爹不会在意的。”傅三笑得越发肆意,“你看,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回来,自然也能一句话让你去死。”
“姐姐,你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三小姐。”傅景书自女孩儿肩头拈起一粒桂花瓣,轻轻地吹远了。
“我回来,不是陪你和你娘或者其他人玩过家家的,我对内宅争斗并无兴趣,更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你能明白吗?”
少女平静的脸上现出一丝不耐烦。
“换句话说,你一定要和我过不去吗?”
“怎么?你不愿意?”傅三上一秒还笑着的脸立刻变得阴沉。
“你知道你的脸为什么会烂吗?”傅景书看着对方恶毒的神色,叹了口气:“因为你蠢。”
她不想再伤眼,抬指捏了捏眉心,叫了声“明岄”,“就这湖吧。”
傅三没有细想她话中的意思,只恨极她提自己的脸,抬手就要扇她一巴掌。
谁知手挥到一半,便被人抓住手腕,折断手骨,定在半空中。
“啊!”瞬间的剧痛几乎令她昏死过去。
傅三被陡然反转的变故弄懵了,面容因痛苦和恼怒而极度扭曲,“放开我!你个千人操的低贱奴婢,也敢……”
明岄出手如电,点了她的哑穴,拎起人走到湖边。
傅三意识到恐怖,呜呜挣扎,剩余一只手拼命去撕对方的手臂。
明岄丝毫不为所动,如甩一块石头一般,把人扔进了湖里。
鲜艳的衣裙鼓荡开来,贴近水面的瞬间铺圆,然后因人的体重而收束浸入水里。
仿佛一息盛放,再一息枯萎的花朵一般。
女孩只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很快浮起一串咕嘟咕嘟的水泡。
“声音太大的话,会很吵。”傅景书盯着湖面逐渐消散的波纹,用两个呼吸的时间思考了对岸是否有人看见,然后把这个念头抛于脑后。
正如傅三先前所说,傅家这么多女儿,死一个而已。
跟着傅三的侍女扑通跪下,拼命捂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
她拿着的香盒滚到地上,香粉洒了一地。
冲天的桂花香气里,肤白如同无常恶鬼的少女偏过脸,斜睨着她,“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能活命。而所有试图妨碍、违逆我的人,都只有死。明白吗?”
侍女疯狂点头。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起来吧,去禀老太爷,就说我要见他。”傅景书的声音轻而淡,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容反驳的力量。
就如同拂面的风,吹到桂花树上,却抖落了一阵桂花雨。
侍女连滚带爬地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