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完,还有那些未与人说过的诺言尚未实现。
他的信还没有寄到蒙阴,他也还没有收到回信。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却听大夫问“是否想要呕吐”“腋下腹股可有异状”一类的话。他竭力冷静,跟着大夫的话回想,然后通通摇头否认。
大夫绷紧的肩膀一下子塌下去,摘下蒙住口鼻的布巾,说:“您呐,是感了风热,中暍,不是疫病!”
“嗯?”贺今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真的不是?”
“当然。”大夫露出和蔼的笑容,转眼又板起脸来,严肃道:“不过风热不轻,需得好好吃药调养,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否则吃很多很苦的药都不一定能好。”
“多谢大夫!”贺今行的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立刻合掌竖在胸前,说:“我不怕吃药,您只管开最快见效的方子,多苦都行。”
包县丞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闻言也拍手笑道:“不是就太好了,小贺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见过要甜的,没见过要苦的。”老大夫嘀咕了一句,当场开了个方子,交给贺今行的时候还给了他一小包饴糖,他的孙子吃药之后一定要吃块糖。
贺今行再三谢过大夫,包县丞提议:“那小贺大人进城抓药去吧,完事了就在咱们县衙煎药,还能看看王老伯。这边也没什么大事,我带您去。”
两人便一同进城,顺道送老大夫回去。
距离县衙老远,就瞧见王老伯站在县衙所在的街口张望。贺今行大声叫他,一面向他挥手,一面快步过去。
老人也赶过来,一把抱住他,抓着他的衣裳连泪带笑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爷子这是被吓怕了。”包县丞唏嘘不已,待老人情绪平静下来,回县衙安排好贺今行的落脚处,便要回城门把着。临走时说:“小贺大人可别走。咱们县尊下午回来,见到小贺大人,肯定也会很高兴。”
“好。”贺今行应下,他也想知道在江阴县建营治疫一事的最终结果,等莫大人回来是知道消息最快最准确的法子。
而被盼着回去的莫县令正在百里之外的淮州城内,州府衙门的大堂里,与一众州府官吏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