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水族馆简直是最恰到好处的建议了,如果易书南邀请她去哪个户外的公园玩,她还真不一定会同意。“你害怕巨物吗?”易书南问。“啊,不知道啊,可能不怕吧。”“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巨骨舌鱼。”易书南看起来对这里挺熟悉,郁九寒想起了之前的话题,继续问道:“怎么办了终身卡,今年还第一次来?”“我很喜欢水族馆,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这些大大小小的鱼在水里游,觉得它们很自由。”易书南说,“更加开阔的场景,比如巨骨舌鱼馆,给我了非常震撼的感觉。”“所以我以为我会经常来的。”“但是呢。”易书南看向周围的旅客,来水族馆游玩的都是三五成群,有的和家人孩子一起,有的跟亲朋好友一起。“一个人逛久了,总觉得有些孤单。”她说。“哦,所以才叫上我一起。”郁九寒看着手上的宣传册,注意力很快被上面的节目吸引:“还有企鹅表演啊,我要看这个。”“还不到时间呢,我们慢慢逛。”巨大无比的蓝色海洋巨幕铺在眼前,在如此多自顾自游在水中的鱼面前,如果孤身一人的话,确实会觉得寂寞吧。那个易书南,居然也是会感到寂寞的人。长期以来,郁九寒都觉着易书南是个蛮无趣的人。穿着那么老派的衣服,经常面无表情,信奉着她的神做事规矩,张口闭口都是充满条条框框的大道理,这就是易书南。就算后面熟悉一点了,也依然没有改变易书南带给她的沉闷印象。她是个不太会开玩笑的人。她是个经常沉默的人。她是个会别扭到让郁九寒感到烦躁,死犟着不肯把心里话说出口的人。她是个矛盾到极点,甚至无法面对自己真心的人。可能是做对惯了,一提起易书南此人,郁九寒的态度就是又酸又嫌弃。“一个人来水族馆太孤单什么的,办卡之前没有想到吗?”“想到了。”“但那时候觉得,孤身一人的自己很酷。”易书南不太好意思的说。郁九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孤单的人,如此可怜可悲的女主角,是与世人的格格不入的形象——什么的。”易书南的脸好像有点红,“十几岁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个喜欢自怜自艾的年纪吧?”郁九寒愣愣地眨了眨眼,半晌过后,无法控制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搞什么嘛,哈哈哈哈!”她笑的肚子都疼了。那个易书南居然也会有青春期中二病的时候。“你有给自己想过五彩斑斓的头发的设定吗?”“那倒是没有。”“清冷月光下的独行侠客呢?”“……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可能那么想过……吧?”“哈哈哈哈哈。”“别笑了,”易书南已经在短时间内第三次扭开瓶盖喝一口水了,“难道你没有过吗?”“没有。”十几岁的年纪郁九寒正忙着追星当梦女,就没空中二病文青病大爆发了。“真是的,你笑得太过分了。”易书南摸着水族馆的玻璃:“海星都被你笑的藏起来了。”她是一个很无趣的人。这样的印象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被消解了。“要到企鹅表演的时间了,你不是想看吗,我们快点过去吧。”易书南说着,十分自然地牵起郁九寒的手,往一个方向走。她看起来像是单纯的带郁九寒前往企鹅馆,但郁九寒还是被吓了一跳,为这自然而然牵起的手。这也太王道剧情了。她比易书南要慢了半个身位,看着对方的一头黑发和隐约露出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郁九寒觉得她真是好看。王道剧情,自然有王道的道理。易书南今天难得的穿着短袖,露出半截洁白的胳膊,纤细的手腕处带着手环,骨节分明的手正握着郁九寒的。也十分好看,郁九寒想。“对了,企鹅馆可能会有点冷,不过我带了外套。”易书南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她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这样的印象可能也要改一改了。第90章 身为恶毒女配的命运是……那日子近了,郁九寒反而变得惴惴不安。她很难忘掉这个日期,与她有着血缘关系却毫无感情的祖母去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由管家交付给她。郁九寒必须得承认,在生活因为资金不足变得窘迫时,她确实期待过继承遗产的这一天。盼着继承遗产等于盼着对方去死,她与祖母没有亲情反而有怨念,但这毕竟是她存活于世上的唯一亲人了,郁九寒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该盼还是不盼。不管她期待与否,来自未来的郁九寒都知道这个日子不会改变,它会一天天变得近切。这一天晚上郁九寒没有睡着。向芷不知道上哪快活去了,已经搬出了易书南的家,将客房空了出来。但郁九寒依然住在主卧,谁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她就自然而然的在这里留了下来。身旁的易书南大概已经睡着了,郁九寒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声。郁九寒把手机的亮度调低,反复在几个娱乐软件中跳转,却什么也看不进去。祖母是夜里去世的,第二天管家便找上了她。也就是说,大概明天中午的时候,她就要跟管家参与遗产公证。事先知道了一切没有让她有心理准备,反而更加紧张。因为她和家里的关系已经闹僵了,她不知道冯管家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屋子里。难道说是白凛果指使的吗,虽然白凛果*的确是很可疑的一个人,但老管家为什么要听她的,白凛果到底是什么人,真的能有如此大的权利?郁九寒一下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她根本不擅长这个。想来想去,只能徒增烦恼。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家里唯一的血脉,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这笔钱肯定要交到她手里的。但是和老管家见面的话,会不会有危险呢?应该不会吧,有易书南在身边呢,能出什么事。她现在最怕的都不是自己会被再关起来,而是遗产拿不到手里,真是人为财死。说起易书南,郁九寒又想起了她之前与老管家联合起来欺骗自己的事,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又变得岌岌可危。被骗了两次的她会产生阴影习惯性怀疑也是难免的,郁九寒发誓如果有第三次她一定要亲自斩了易书南。唉。快天亮的时候郁九寒撑不住睡着了,睡眠很浅,做了许多记不清的噩梦后她醒了过来,时间很早,比她平时起床的点还早。她打开屋门,看到了收拾整齐的易书南。“你要出门吗?”“嗯。”郁九寒想起来今天是周天。作为至少曾经虔诚的信徒,易书南有周天去做礼拜的习惯。信仰问题永远是易书南迈不过的大山,让它完全与过去割裂,无异于让一个绝对的无神论者真心实意的敬畏鬼神。郁九寒觉得这是没必要的,她对这恐同的教义没有任何好感。在她们一起共度的第一个周天,郁九寒对易书南说:“别去了吧。”“好。”易书南答应下来。那一整天她都有些魂不守舍,直到晚上。“看吧,就算不去也什么都不会发生。”“嗯,我知道。”“比起听神父讲道,还是跟我一起看电影更有意思吧。”“神父是天主教的东西,我们称她为牧师。”易书南笑了笑,“但的确跟你一起看电影更有意思。”此后的周天易书南也没再提过去做礼拜的事,随着一次不去两次不去,她也渐渐习惯了双休的周末多出一天留给自己娱乐。海洋馆很大,她们一次没有逛完,此后又去了两次。逛累了周天就在家里吹空调看电影,为了体验半夜看恐怖片的惊悚感,易书南跟郁九寒一起学会了熬夜跟赖床。所以其实易书南周天要出门,也不一定是想要去教堂。但郁九寒首先怀疑的就是这个,在她心里易书南还是那个会把信仰放在第一位,无法承认自己的感情,甚至会为了证明自己在教友面前说同性恋真恶心的那种人。她才不觉得自己的怀疑伤人心呢,要不是易书南有前科,谁会这样怀疑她。“去哪?”郁九寒追问道。“小时候主日学的老师约我出来见个面。”一听到主日学三个字,郁九寒顿时不爽了,她心想果然。“从小就是她教导我,老师是一位非常和善的人,和我们这些孩子的关系都很好。”易书南解释道,“很久没见面了,所以去见一下而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