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的烛火突然晃了晃,将众人的影子揉成一团模糊的墨渍。 关羽的刀尖还抵着朱砂痣修士的咽喉,却觉那具尸体的温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方才那句"真正的钥匙根本不在人间",像根细针扎进他后槽牙,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父亲。"关兴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震颤,短刀鞘在腰间撞出轻响,"他...他刚才的眼睛。" 关羽不用回头也知道儿子在说什么。 那抹幽蓝太熟悉了,与天枢玉简激活时的光如出一辙。 他收刀入鞘的动作顿了顿,刀镡上的龙纹硌得掌心生疼——自穿越以来,他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可这一次,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拨弄命运的丝线,将他引向某个早被写好的局。 "陆先生。"他转向蹲在祭坛前的白发老者,后者正用指尖摩挲玉简表面的纹路,"劳烦再查一次。" 陆无涯的手指在玉简上停顿半刻,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他袖口的破妄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星子:"影像断在这里。"他指节叩了叩玉简上一道极细的裂纹,"有人用高阶封印术截断了记录,手法...像三百年前的天陨阁大长老。" "三百年?"云婆婆的雷引珠在掌心噼啪作响,这位雷道散修的银发根根竖起,"天陨阁那老东西早该坐化了。" 关羽的指节抵着下巴,喉结滚动两下。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精神力剩余8%。 他却顾不上这些——石殿外的夜枭又啼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像根绳子勒住众人的脖子。 "我去天陨阁的地盘走一趟。"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 关兴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少年慌忙去捡,耳尖红得滴血:"父亲! 那太危险了!" "危险?"关羽扯出个极淡的笑,从怀中摸出张泛着银光的符纸,"当年单刀赴会,我连鲁肃的鸿门宴都闯过。"他指尖掐诀,易容符在掌心化作青烟,再睁眼时,面容已与地上的尸体分毫不差——连眉骨处那颗朱砂痣,都带着同样的暗红。 陆无涯突然抓住他手腕。 老人的掌心布满老茧,烫得惊人:"关将军,天陨阁在附近城镇设了分舵,令牌..."他瞥了眼尸体腰间半露的青铜令牌,"拿好。" 关羽将令牌攥进手心,凉意顺着指缝爬进血脉。 他最后看了眼关兴——少年正攥着短刀,指节发白如骨,眼底翻涌着他熟悉的倔强。"看好玉简。"他说,转身时衣摆扫过祭坛,带起一阵风,将陆无涯脚边的破妄散吹得四处飞散。 地下情报坊市的霉味裹着血腥气涌进鼻腔时,关羽差点皱起眉。 他低头盯着青铜令牌上的云纹,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低语:"天陨阁的外门执事?" "那令牌是蓝纹,管着南境情报..." 情报商的阁楼在最深处。 木梯年久失修,每踩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当他推开那扇雕着骷髅的木门时,穿靛青长袍的中年人正用银剪修剪灯芯,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堆成花:"蓝纹执事? 您要的'焚星'地图,我这儿倒有份残卷。" 关羽将令牌拍在桌上。 青铜与檀木相击的脆响里,他看见情报商的瞳孔缩成针尖——很好,这说明令牌是真的。 "五百灵石。"中年人搓了搓手指,"不二价。" 关羽解下腰间的储物袋。 灵石相撞的清响中,他瞥见对方藏在桌下的手正捏着张传讯符——果然,天陨阁的人不会轻易相信生面孔。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冷光,在接过地图残卷的刹那,指尖悄悄划过对方手腕的脉门。 "后会有期。"他说,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那是他用点穴手法制住了人。 系统提示精神力剩余3%,他晃了晃头,将眩晕压下去。 回到营地时,月亮刚爬上东山。 关兴正蹲在篝火旁擦短刀,刀刃映着跳动的火光,像团烧不化的血。 云婆婆坐在他身边,雷引珠在两人中间噼啪作响,将飘落的灰烬炸成齑粉。 "父亲!"关兴跳起来,短刀差点戳到自己,"您可算回来了!" 关羽展开地图残卷。 泛黄的绢帛上,用朱砂画着个月牙形湖泊,湖边立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 云婆婆凑过来,指尖刚碰到地图边缘,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不对。"她皱眉盯着绢帛上的纹路,"我们在山谷找到的标记是雷纹,这里...是水纹。" 陆无涯从帐篷里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本残破的古籍。 他凑近看了眼,白发被夜风吹得乱蓬蓬:"《九曜录》里说,焚星剑藏在离火脉眼,该是火山口的熔浆里。 这湖泊..."他用指甲刮了刮绢帛,"是用幻术画的,底下应该有层隐纹。" 关羽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突然想起情报商桌下的传讯符——原来从一开始,天陨阁就给了他假消息。"兴儿。"他转向儿子,"你和云婆婆去这湖泊看看。"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兴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少年弯腰去捡,发顶的碎发在火光里一跳一跳:"我?" "你体内有武圣血脉。"关羽按住他肩膀,掌心能感觉到少年的肌肉在微微发颤,"若有危险,云婆婆护着你。"他又看向云婆婆,后者冲他点了点头,雷引珠在掌心滚出噼啪的弧光。 关兴走后,营地里突然静得可怕。 陆无涯重新摊开玉简,破妄散在指尖凝成细流,缓缓洒在玉简便面。 关羽站在他身后,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系统提示精神力已不足1%,可他顾不得了。 "来了。"陆无涯突然低喝。 玉简表面泛起蓝光,比之前更微弱,像将熄的烛火。 画面里浮现出一座白玉殿宇,殿中跪着个穿青衫的修士,后背绣着的北斗七星泛着冷光。"焚星已失,寒镜封于冰渊,唯锁魂尚在。"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大长老,我们守不住了..." 画面突然炸裂成碎片。 关羽的膝盖撞在祭坛上,疼得几乎站不稳。 他盯着玉简上重新浮现的裂纹,突然想起关兴出发前说的梦——那扇石门后的声音,说"钥匙非物,而是人"。 "锁魂...尚在。"陆无涯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可锁魂刃在您手里,关将军。" 关羽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关兴腰间的短刀——那是用锁魂刃的碎片重铸的,自小跟着儿子长大。 石殿外的夜枭又啼了一声,这一次,他听出那啼鸣里藏着丝极淡的龙吟。 "寒镜封于冰渊..."他喃喃重复着影像里的话,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如果焚星已失,锁魂在关兴身上,那寒镜...他摸出怀里的地图残卷,在月光下看清了绢帛边缘若隐若现的冰棱暗纹——原来天陨阁的假消息里,还藏着半真半假的线索。 营火"噼啪"炸响,溅起的火星落在地图上,将那月牙湖烧成个黑窟窿。 关羽望着远处关兴离去的方向,喉结滚动两下。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精神力耗尽,即将陷入昏迷。 他踉跄着扶住祭坛,却在倒下前看清了玉简上最后一道暗纹——那是个极小的"兴"字,用修士的血写成的。 "兴儿..."他轻声呢喃,眼前的黑暗里,仿佛又看见儿子在梦中攥着短刀,对着石门喊"我是谁"。喜欢麦城悲歌与武圣传奇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麦城悲歌与武圣传奇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