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不相信自己的亲人会随意抛弃自己——这肯定是被庄夫人威逼利诱,裹挟着一起走的,毕竟,当时那庄**是占了大势,便有一二不愿走的,只要看了那出头鸟的下场,又何敢吭声,自然只能跟着一道而去了——有那不愿走,一定要留下,还威胁要去告发庄**的老妈子,当即就被庄**令人堵了口,绑起来扔到河里去了!
这些事情,有些是女眷们到了买地之后,学习识字,脱离庄**掌握之后,陆续辗转给老家写信,这才传递到将军府这里的,还有些则是从走脱了藏匿到附近人家中的下人,后来寻访回来后听说的,若说凭据,倒是没有,也有听说河里捞起过女尸,但因为将军府回到姑苏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当时城中极乱,那女尸早就被抛弃在乱葬岗,尸首被野狗吃了不说,衣裳也早被乞丐扒了,因此,就是想要认尸也无从认起……
至于当时被抛下水的老妈子到底是谁,有好几个说法,目前都没有完全对上——将军府里的老妈子有许多,并非每个都有亲人,但到现在还没和亲人取得联系的老妈子也不少,所以几乎每个女性长辈被裹挟而去的亲兵,只要是还没和她们联系上的,都畏惧死的是自己的亲人,对于庄**又如何能不切齿痛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呢?
至于庄将军这里,他所愤恨者还有一点,却是只有他和黄师爷所知了——庄**到了买地之后,又是捐款,又是要开厂子,动作极大,手笔也大,不断为自己邀买名声,活像是九世善人转生,错落在他这贪官污吏家中,被他强占了美色一般。但却只有庄将军自己知道,这钱里起码有一多半,是庄**打着他的名声聚敛而来的——
他自己公务繁忙,奔波在苏松之间,也是一介武夫,对敛财的细致手段所知不多,也就是吃吃空饷而已,其实不善于理财,若不是庄**出面,包揽官司、私放印子钱,又是强买强卖,索要干股、吃分红、要孝敬,在水师将军的职权范围内,把吃、拿、卡、要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点,她哪来的家当可以带走呢?
——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庄**因善理财,逐渐受宠当红,在庄将军手下也算是位高权重,本身就拿捏有一批心腹人,就算是将军不在城里,她一个小妾,是怎么有本事把阖府大半家人,连着钱财全都卷走,而不是立刻就被下人们锁拿关押,等待将军回府处置呢?
痛定思痛后,再回想这一切的起因,说来和黄师爷倒也是有关——庄将军不善理财,就那点子吃空饷的所得,孝敬上官尚且不足,要再敷衍家用都是吃力。一般武将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请教谋主,图谋些钱财来大家花销,但庄将军这里,黄师爷虽然屡试不第,但却不合偏偏还有一股子文人的傲气,对于钱上的事情,不愿意沾手,一推三不知,庄将军正妻又不在本地,而是在老家侍奉老人——一大家子人等着花销那!做官倘若不能寄钱回去,反而还要问家里要钱,那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矛盾,庄将军从友人那里得来的瘦马**,便逐渐应运而起了,此女机灵大胆,又善于媚上,因是瘦马,不记得原本姓氏了,原本只叫素儿,跟了庄将军之后,得他的喜爱,便乘势从了他的姓,又因为自称女儿,便改名叫庄**,从此更得信赖。庄将军自从把家业逐渐交给她打理,便很少缺过钱花销了,甚至还有积蓄可以寄回老家,让妻子买房置地。
他这里有了钱,好给上官送礼,逐渐步步升为水师将军,而庄**也位高权重,在官邸这里,人人呼为夫人,和明媒正娶的大太太也差不了多少。既然黄师爷不沾手,她就差使家丁,以水师将军为名,继续在外敛财,不到数年间,积攒了好大的家业,一夕之间却又全都成空,甚至还要面临上官的责问,这一步踏空的感觉,让人如何能不憋闷甚至是吐血呢?
除了情感上的损失之外,更让人畏惧的则是前景的损失——姑苏这里,被买活军一闹,萧条冷清,市面上生意大减,不复繁盛,也实在是没什么油水了,而且还随时可能面临和买活军交战的威胁,水师将军不再是什么美差了。
而要说学着其余同僚,酝酿入买,这条路肯定是绝了的,这都不用聪明绝顶,只要略有脑子的人,稍一琢磨就能明白:庄**坏事做尽,主持将军府时,手里何止一条人命?不管责任如何划分,她和庄将军谁主谁次,至少五成责任肯定是跑不掉的。毕竟,真要对质起来,许多时候庄**为非作歹时,庄将军根本不在姑苏,说是他授意也未免太牵强,庄将军这里随时都能找出上百人证,翻出她翻云覆雨,最次最低也是助纣为虐的劣迹来。
如此,她想在买地继续发展,就不能容得庄将军入买,要阻止庄将军入买,最好的手段是什么?只要览读了买地的报纸,就可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抢先一步指使手下,以见证人的身份,去买地备案,把所有罪名全都栽给庄将军,让他一用原本的身份入买,便立刻要面临备案重罪的审查!
当然了,如果庄将军一意孤行,舍得一身剐,也要和庄**同归于尽,那庄**自己怕也是逃不脱,不过要达成这个结果,很明显需要的是比较公正的司法,而这一点恰恰是庄将军拿不准的:庄**提早去了买地,大把撒钱,有头有脸,谁知道是否结交了买地官府的要员?她又是个美貌女子……若是又搭上了什么大人物呢?
总之,以他自小以来的经验,庄将军是不会信任买地司法的,如此,极有可能他一投买,便立刻被羁押论罪,而庄**则逍遥法外,拿着两人一起压榨百姓得来的赃款大笔花销——便是他也惯于恃强凌弱,面对这样的设想,也依然不禁生出一种被冤枉了一般的狂怒,对这个结果,又怎能接受得了呢?
但,倘若说就此继续在水师将军的位置上消磨下去,显然也不是一条明路,眼见着这买活军如旭日初升,把江南闹腾得天翻地覆的,庄将军是丝毫没敢幻想他们会一直偏安下去,十年八年之内,姑苏总是要落入买活军之手的,倘若在此之前没能折腾出个名堂,等着他的还是蒙冤而死,让庄**得逞的黯淡结局!?易穷则变,变是一定要变的,但该怎么变呢?庄将军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问计黄师爷,恰好此时,黄师爷复盘下来,也觉得是自己虽为谋主,却失于傲气,不肯善尽其责,才让庄将军因窘迫而重用**,反而不能约束**,不知适可而止,使百姓受盘剥之苦,最后又肥了他人,自己东家这里丝毫好处没有,也是十分自责,于是便将往昔的诗书礼易,暂且放下,只论和庄将军的东主之情,沉思了十数日,为庄将军献上了一条脱身之策——也就是把自己的身份、身家彻底洗白,用一个全新的身份,进入买地,消灭所有隐患的妙计!
破釜沉舟,乘着老家地价还高,变卖庄园祖田,将所得全都贿赂上官,谋求动荡后,沦为二流的羊城将军职位,到羊城之后,大捞一把,领军出征,将战船、民船所有船队一切船只,全都私下卖给‘十八芝’中从事海贸的几个芝!
换得大笔金银之后,携家丁隐姓埋名,逃往东瀛长崎立足,若是能打下长崎,自封大名,那就更好,等买活军扩张到东瀛之时,再以长崎名宿的身份,光明正大投靠买地,再也不必担心被翻起在敏朝为官时的旧账,从今以后,就是买地一等一的良民!
第627章 洗白策略博弈
还真别说, 这条计策,看似荒唐,但其本身代表的一种思潮却并不算陌生——买地崛起, 敏地暗弱,改朝换代成为每一个有识之士必须去面对和考量的问题,你可以反感,可以厌恶,可以对外否认敏朝国祚衰微, 但倘若连自己都骗,那就很可悲了。
大家大族,在必然的前景之下, 该如何避险,如何进行资产洗白, 如何把自己和过去分割开来, 不被翻旧账?各家的应对是不一的, 有人和买地文艺界知名人士张宗子家一样,采取预先投靠的策略:
率先分家, 把土地全都变卖, 阖家迁居过来,并且依靠张宗子的政审分取得先发优势, 就是有人来备案找后账那也不怕, 第一,本家的政审分积累得很厚实, 第一, 在分家过程中,以往有些不怎么干净的族人也已经‘自谋生路’,消失得一干一净, 想要找到他不容易,便是找到了,负责的也就是该族人自己,其余人家已经分家结束了,按道理很难再追溯过去,除非是官府有意要整一整这家人——但这不就到了看政审分的时候了吗?
任谁来看,这是最稳妥的策略,但门槛也高,首先要有人在买地积攒了政审分,前来接引,才能让一大家子人于买地落脚,并且各有营生——张宗子、沈氏姐妹、冯老龙等人,如今都成了宗族的骄傲,这些宗族让其余大族很是羡慕,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出头的例子,各大族才积极向买地派遣子弟,为的就是将来多条路子。
但即便是满足了这个门槛,有人接引,这也需要下一番狠心——完全变卖族产去买地,会不会太赌了一点呢?如果买地败落了,合族几百年的积累,是不是就付诸东流了呢?甚至,就算买地不败落,倘若忽然开始要翻旧账,要把所有的大族全都一网打尽呢?
发生在闽西广北的强制迁徙事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再加上买活军入主一地,必定是要拿本地的大族开刀,这几乎已经算是定例了,有罪无罪的,先查了再说,无罪也能给你查出罪过来。那么这些大族子弟不得不仔细考虑:如果将来政治氛围越收越紧呢?如果,以后打击的范围,从现有宗族中最大的一一家,扩散到了全部宗族,或者说扩散到了曾是大宗族子弟的百姓身上呢?
像是张宗子一族,虽然眼下似乎是融入了买地,但他们身上也始终带着绍兴张家的印子,这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倘若后续买地夺取天下之后,要进一步梳理人口,那他们便有被找后账的可能,虽然现在是说要查实了,但买活军的官府也是官府啊……官府的话,谁敢信实了,倘若有一天拿莫须有的罪名治你,你讨得到公道吗?
种种这样的顾虑,让很多老练的大户人家,还是想要换一个出身来迎接买地天兵——就算一样是有地的人家,但只要不是某地某家,再想追究前尘,想必也没那么容易了吧。而且,如此的做法,也是一举两得,还是在敏地这里保存了土地产业,不算是完全挪移到了买地那里去。即便是买地败落,族人还有田地在,依旧是有根基的。
这样的思想,不会在民间广泛流传,也很少成为百姓的谈资——这就像是后世的普通百姓不会关心大宗期货交割价格一样,有些东西注定是和升斗小民毫无关系的,一座小县里,有资格考虑这个问题的人最多不过是两三家,他们也不会作死了四处宣扬。对百姓来说,最大的也影响,不过是这几年来,很多人都吃惊地发现,江南这里,成片的良田都可买了,价格也远没有从前那样□□,这说明土地作为最恒久的一般等价物,其长远利益估值出现下调,原本的持有者们,已经开始调整财产结构了。
先行出售族产,再去异地置产、迁移,是一条思路,但这么做动静很大,因为很少有人能一口气吃下这么多的田地,一旦要拆分寻找买家,那就注定会闹得沸沸扬扬,惹来很多是非,现在江南一带流行的做法是进行田地置换——经过友人介绍,两家,甚至是三家、四家之间彼此调换田地,都是之江道、江南道的良田,出息差不多,但距离大概隔了三四个州县,在此时这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距离了,一般的百姓很难走出这么远,更谈不上认出原本也不熟悉的乡人了。
如此调换迁徙之后,新来的地主,也就抛弃了在原本田地上留下的糊涂账,或者还有更进一步的,那就是在调换田地的基础上再粗分一次家,这样一来,不论是强买田地也好、经营赌坊、放印子钱也罢……这些事情,现在已经没有被株连的危险了,经过迁徙、分家,原本出面操办这些事的族人,已经很自然的趁乱‘消失’了。
在新的土地上,和和气气地经营个十年八年的,一切全按敏律行事,所有活动都留有字纸证据……就算买活军来了又如何?进城后低价卖田、分家,这都是能得政审分的活动,没有了被追旧案的风险,还能多挣政审分,这样的好事儿,叫人怎不喜欢呢?
暗地里,这种预防性洗白身份的做法,已经流行了至少两三年了,越是靠近买地的府道,就越流行这种做法,庄将军身为水师将军,也算是跻身进入了州县上流,对这种做法还是了然于胸的,但这样的对策并不适合庄家——
会这么打算的,那都是平时就比较低调,一切随大流的人家,虽然也触犯《大敏律》,有被买地备案追索、入城后盘点时告发的风险,但说实在的,触犯大敏律在如今的天下实在是非常常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如果一切都在大敏律的范围内做事,那最多也就是裹腹,绝不可能发家——从这个角度来讲,天下宗族实际上普遍犯法。但不论怎么说,这些宗族并没有太出格的事情,至少手绝不会伸得和从前的苏松水师将军府那么长。
庄家这里呢,苏松水师将军府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庄**预防性的告发备案,黑锅在庄将军头上扣实,把自己撇清出去了,这是一,一是他无钱换田,毕竟换田、换身份还是有损失的,庄将军若是自认倒霉,换田隐姓埋名了事,他们家就真的沦为普通田户了,而若是用了黄师爷之策,绑架拐带羊城船队卖给十八芝,那这就是震惊天下的大案,庄将军不但要面对羊城民船船东的寻仇,还要面对锦衣卫的追索,以及(原身份入买的话)庄**的栽赃陷害,他既不能入买,也不能去敏,那么等待他的就唯有在华夏沿岸近郊藩国中栖身这唯一一条路了!
“长崎、琉球、那霸,都是可去的地方……”
毕竟是水师出身,对于海上动向,他们的消息还算是十分灵通的,“郑氏子弟举事不成,从长崎去鸡笼岛,又投奔六姐之后,长崎一带如今逐渐就有中华巨贾迁居而去,许多都是隐姓埋名,不知来历,恐怕和将军都是一个来路……”
“真不知是如何穷凶极恶之徒,竟连国内都不敢呆了,要到藩国来刷洗出身……”
庄将军自己虽然也是在国内存身不得的,但他认为这主要还怪庄**,他自己实在是逼不得已,因此对于长崎的其余华商,他是很有些戒惧的。黄师爷也认为,长崎是个好去处,但又不那么好,因为那是十八芝的地头,己方携巨款去长崎安家,有被黑吃黑的危险,或许可以换个地方,去高丽两大汉人道,又或者去琉球的那霸,“琉球虽小,却也是独立藩国,用了我等汉人衣冠,那霸一带也是繁华,百姓衣冠又比长崎一代所谓的月代头要悦目一些。”
为何去北而不去南呢?主要是南洋如今也是买活军的地盘,当地的华人已经被盘过一遍了,要再加入有困难,而北面这里,根据买活军的‘小冰河期’理论,未来数十年内,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展,至少目前不是买活军战略的重点——其实就连朝廷,都是仰仗着这一点继续苟活呢,更何况庄将军一行人呢?因此,方针很快便定下来了:寻机卖船,去东瀛列岛,不论是那霸还是长崎,找一座城市栖身下来,稳守富家翁这底线,等候时机,若是时势到了,取下海岛,以岛主身份再投靠买活军,岂不风光?
不仅仅是庄将军,便连心腹众人,也都认为这是死中求活之举——不远扬海外,他们也根本无法接回陷在买地的亲人,在庄**裹挟卷款之后,将军府实际上已经明确分裂为两个阵营,所有没被裹挟而去的从人,可想而知在构陷中都会成为将军的帮凶。
这些心腹,他们是不敢去买地接人的,生怕被钓鱼了,而跟庄**去买地的扈从近百,被裹挟去而有强烈回归意愿的,大概是十七八人左右,她们也不敢反口指证庄**——从信中可知,庄**开了个服装厂,把她们都收留在其中做工,其实也等于是进行严密监视,便连寄信收信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被同事们发觉了。
便是要辞工出来呢,说实话,年岁上去了也不敢一个人孤身找回家来,实在是行不得路,双方通信又是非常不便,总之,如今的情况肯定是无法接人的,只能等去海外立足稳定之后,再设法联系她们了。
把其中种种利弊,都分析清楚之后,大家的决心也就都立起来了,首先第一步就是凑够给庄将军恩主,兵部王尚书的孝敬,庄将军变卖田产,黄师爷也友情赞助了一百两,凑够两千两银子,黄师爷亲自上京,请王尚书管家花天酒地了数日,便得了准话,去隆长寺刻书坊附近的书画铺子里,花两千两银子买了一张唐寅的画,送入王尚书府中请他品鉴——
这件事就这么办成了,至于王尚书品鉴完了以后,用什么价格把它卖出去,是否卖回原铺子,这书画是不是真的,这不是他关心的事情,反正,王尚书雅好书画这是光明正大的雅癖,便收门生孝敬的一一卷书画,便被锦衣卫知道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两千两银子,若是从前远远不够,但这些年来,‘环买’地区的官职,远不如从前那样吃香了,尤其是水师将军,随时都有丢官去职,甚至是被问罪的压力,如今竟也给他们办下来了,庄将军虽然历经了小妾出逃的丑闻,但最后竟还升官晋职,当即就收到了苏松水师任上同僚、下属们的贺礼,小小回血了三百多四百两银子。
来到羊城这里,点算库存时,又笑纳了上一任将军的少许馈赠——他也就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没有狠狠盘点军库了。虽然按理说这是短视之举,因为交账压力将会来到他这里,但反正如果一切顺利,庄将军也就用不着交账了,是以他没有丝毫的思想负担,十分爽快,还被盛赞了一番,很快就坐稳了水师将军之位。
说来,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他这里刚刚是坐稳了位置,就迎来买地出兵广北的消息——这岂不是正中庄将军的下怀?若是无事,盘点水师船只也罢了,过问民船就有弄权之嫌,也会受到总督府的警告,但如今可谓是天赐良机,不但总督疟疾犯了,眼看要不好,又迎来了战事,有了现成的借口,这里刚把民船盘点了一番,心里有了些数,就又传来了长须仙老在羊城的消息,而且,眼见的此事已经引起了船东的恐慌,为怕买军入寇,甚至是愿意积极献船,协防羊城!
天下还有这样心想事成的好事儿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也难怪庄将军的嘴都要笑烂了,众人欢庆了一番,这才逐渐冷静下来,庄将军虽无经济头脑,但行军布阵多年,遇事还是有主见的,此时便沉稳吩咐黄师爷道,“夫子,今日首先便要确定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