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买活 第465节(2 / 2)

这么做,当然是可以理解的,食堂供餐都有忌讳呢,尤其是大食堂,一般是不做现调凉菜、四季豆、木耳,而且天气越热,菜量就越少,越咸,也不做绿叶菜。凡是蔬菜,不是冬瓜南瓜北瓜(即黄瓜),就是包菜卷心菜大白菜,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变质。至于说鱼、肉这些东西,在大食堂大量备菜的前提下,天一热这个变质的可能,你就想去吧!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热天直接拆罐头其实是最安全的,因为食品在入罐的时候会先做一次杀菌,再次加热以后也能管几个时辰不腐败——不要觉得几个时辰菜不会坏,武林这边还好,钱芳英在买地读书的时候是见识过的,中午刚煮出来的白饭,到晚上就已经开始拉丝了!她还不知道,强迫养子吃了下去,搞得小孩大半夜直去茅房,后来还引来居委会调查,认为她有虐待小孩的嫌疑!

既然是自助餐(食堂菜),对味道就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期待,越是这样还越有惊喜,钱芳英手里拿了木托盘,先在取餐区逛了一圈——凡是吃过买地食堂,不论公私都不会对这种形式陌生的。如今买地的食堂形式,在民间也广为传播。就是把米饭、素菜、荤菜、点心、主食分做几个柜台,食堂收餐票,民间的食堂就是每次买餐牌,比如买个两荤一素,那在荤菜柜台把两个小荤菜餐牌给过去就行。

由于这种形式,都是买牌进店,有些店铺还发挥聪明才智,设计一些灵活机动的机关,比如说,要是没有两个想吃的菜,还能省下一个餐牌回去退。这样也能招徕不少生意,让很多顾客有进店的热情。

国宾馆的自助餐,规矩大差不差,钱芳英听干事解释了几句就明白了,除了严格排队和严禁浪费之外,就是没有菜量的限制,不论是荤菜还是什么珍贵的点心,想取用多少都可以,就是有些菜,一次只能拿一份,吃完了再来排队取即可,这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话说回来了,能在这时候走进国宾馆的,也没有多少人会饕餮大吃吧,真有这样的人,他们也就进不来了。就算是那些没开化的土人,进了宾馆之后,接受了这么多的震慑,应当也不敢闹事了,那还不是软着腿,全凭干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事儿大差不差,的确就是这个道理,餐厅这会儿还没开始大量来客人,因此处处都是秩序井然,除了羹匙碰撞之声,还有被压得低低的对话声,没有丝毫嘈杂。钱芳英先逛游了一圈,素菜是自取的,而且形式颇有一些狂野——一根根的鲜黄瓜也不切片,就摆在那,旁边一小碗一小碗的都是蘸酱,想吃就拿回去生啃吧!

和别的食堂相比,菜色上的不同就是多了不少绿叶菜,有的是炒制,有的只是打了个水抄,一样是自己拌酱吃,酱料倒是很丰富,看得出来的就有辣酱、蚝油、臭腐乳,还有一碟一碟白色的不知什么酱料,钱芳英读书期间有不少北方同学,倒是能分辨出来黄瓜配的大概是大酱,这白色的酱料是什么,就有所不知了。

但是,有几个排队的洋番对此非常惊喜,本来他们似乎是盲目排队,面对满桌青菜,面露难色,不断和陪伴的通译交流着什么,见到这酱汁以后,便直接取了两根黄瓜,又说情要了两碟白酱,便兀自离去了。钱芳英同情地想道,“他们这些洋番,出身偏远,是化外之地,不比我华夏地大物博,连蔬菜都没见过几种,炒青菜他们可能是绝对吃不来的,但居然也不敢尝试,真是狭隘,瞧其余洋番就都夹了一些来尝尝。”

每个菜都是罩在玻璃罩子里,马口铁的大盘子里装着热水,下方大概是有小炉眼在不断加温,上头再放的菜盘和夹子。这和食堂的设计如出一辙,别看钱芳英心里排揎别人,其实她自己也不耐烦吃这种没有火候可言,烂唧唧的温乎菜,这东西吃起来和罐头蔬菜差不多,钱芳英在献礼号上航行这么久,早就吃吐了,轮到她的时候,她也只是拿了一根黄瓜,又夹了一小碟白水汆青菜,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刚端上来不久,还没那么烂乎。

取了一碟辣椒酱来配菜吃,在酱料这块,她好奇地端详了一番那白酱,见到下头的签子是‘蛋黄酱’,还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原生洋文的名字在下头,便知道这是一种海外的酱汁,当下便放开心胸,不做狭隘之人,也来了一碟。而且立刻就拿起黄瓜沾了一下,送到口中嚼了起来。丝毫也没想到这举动不算太文雅,惹来旁人侧目。她的社交礼仪,有时候的确是会突然跳闸的。

“呣!”

这酱料一入口,钱芳英顿时眼睛一亮,难得满意地点起头来。她对食欲不算是多狂热,但当然也懂得欣赏美食。这东西吃起来很香甜,但又不觉得腻味,搭配着黄瓜那股子清香,相得益彰,黄瓜那一点点涩口的感觉,完全被掩盖过去了,咀嚼起来满嘴留香,虽然是素菜,但开胃不下于任何荤菜!

吃完了再来一碟,甚至这酱料可不可以拿来拌点别的吃?比如说拿来拌饭拌面如何?

钱芳英对于荤菜,有点兴趣缺缺,隔远瞭望了一眼,见到的菜色大致都是罐头里拆出来的,比如说红烧肉、豆豉鲮鱼、扣肉、烧带鱼等等,虽然还有卤水、炸货档口,但钱芳英觉得还是新鲜蔬菜好吃,这个新鲜的酱料也让她很着迷,便跳过了排队人数最多的荤菜柜台,径自向点心主食方向走去,想着来一碗白饭配酱吃,尝尝味道。途中还经过了一队身形矮小,神色极为激动的倭人,从嘴角碎屑判断,大概是刚吃过炸鸡腿,惊为天人,这会儿一窝蜂又都去排队再拿了!

小国寡民,就算是贵族,又能有多少见识,吃过多少肉!炸货费油,想来更是从不曾吃过几回,倒也是情有可原。钱芳英对他们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她是武林人,自然记得倭寇之乱,看他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轻蔑之余却也能理解缘由,仔细看看炸鸡货柜台前,果然外番是最多的。再一个就是她要去的点心柜台前,钱芳英鼻子抽动了一下,心想,“这里的主食档口是不是有煮伊面啊?这东西油炸过,也很香,的确会得外番的喜欢。”

正这样想着,柜台已经在望,钱芳英看了一眼,也吃惊地轻叫了出来。

“啊,什么!奶油蛋糕——居然也在自助餐里供应?这——而且羊城港居然也有?”

这会儿,她那股子不自觉端起来的上国架子,在自己还没发觉的时候,突然间就融化了一地,钱芳英这边虽然惊讶,但却也丝毫不耽误她脚步迅速,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越过了七八个洋番,一下就排到了队伍的末尾。“蛋糕——这是不得不吃的!就算来回排个七八次也好,罩子里那么多花色的蛋糕,总要一一地品尝过来,才算是没白来一趟!”

第990章 金榜牛乳的消失

“怎么会有奶油蛋糕呢!哎, 黄来,你是北方人吧,我记得去年老李想和你进货, 你还说奶油根本没法往云县以南的地方卖, 就连云县都是难得, 可有这事儿?我记得是真真的呀!”

“是有这么回事不假, 别说眼下这天气了,就是云县的奶油蛋糕, 那也都是当地自出的牛奶, 奶油、奶皮子这些东西,就算是鞑靼人拿他们的牛皮袋缝死了, 也很难运到南方,天气略暖和些, 在路上就要发酵起来, 把袋子给胀破了,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人试过, 可都未必能成, 袋子炸了以后,那个味儿, 真别提了,两三年以后,进了那个船舱还有腥味儿呢!”

在羊城港这里吃奶油蛋糕!当然不仅仅会惊讶到钱芳英,排在她前后的客人, 大概也都在议论这事儿,只是所用的语言不同而已。在她后头的是几个洋番,叽里呱啦地说着鸟语,钱芳英前头的大概是和武林商会一样, 乃是地方商会的头面人物,他们也很诧异于奶油居然能出现在羊城港——奶油蛋糕要分开来看,蛋糕本身是没什么稀奇的,只要有精细的面粉、白砂糖、食用油,那再热的地方都能烤出来。

包括云县的洋番点心房,虽然奶油蛋糕非常的稀少,价格也高昂,但在面粉能供上的年景,他们的蛋糕出品是不会间断的。这东西在炎热地带,保质期还要比纯粹的米饭面条长得多,这是因为里头加了很多糖,糖和盐都是天然的防腐剂,因此越是往南的地方,就越喜欢吃腌渍食品,这都是为了把食物用来出售,适应天气进行的改变。

但奶油这个东西,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在炎热的天气中,它是非常容易‘泄’的,好不容易打发出来,但只要气温上到了能穿短袖的时候,那么它在空气中大概不到五分钟就会泄掉,也就完全没法吃了,泄掉的奶油,吃在嘴里腻乎乎、软趴趴,完全没有香甜的感觉。所以,它只能在冬季短暂的几个月来供应——这还是指闽北、闽中地区,倘若到了羊城港这里,就算是新年,那也是单衫单裤,甚至可以穿短袖的地方,那就全年都没法吃上啦。

就这还都没有说牛奶本身运输和储存的问题呢,要知道,羊城港这里的点心,可很少有放鲜奶的配方——而广府道其实是有牛的,甚至于有个地方(似乎叫做金榜)还专门出产水牛,丰产水牛奶。不过,金榜所卖的‘牛乳’,是一种类似于腐乳一样的发酵小吃,钱芳英在鸡笼岛的时候还尝过几次,但很快就绝迹了。听南北杂货铺子的老板说,金榜从前卖‘牛乳’,是因为当地耕地少,山地多,便养水牛谋生,但是卖牛肉需要的时间很长,他们便给牛配种,等母牛产子之后,杀掉小牛,免得小牛费奶,再取牛奶来制成牛乳贩卖。

但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随着客户人家大迁徙,金榜虽然没有迁徙(他们那里客户人家不多),但周围的集镇却因此变化甚大,这些老食客走了,新的食客并非人人都接受牛乳这很新奇的食物,包括羊城港中,喜食牛乳的客人也走散了不少,产牛乳不再划算,而如今各地对于水牛的需求却比从前大得多,于是金榜的乡民,便不再杀小牛了,而是把它们养大了到处去卖,如今的日子也比从前好过得多了。

而且,这么多对他们来说,心底也是情愿的,因为杀子取奶,在民间认为是一种损阴功的行当,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别的活路,一般人其实也不愿意这么做,这就和买地的奶娘难找是一样的道理,在敏朝,有很多女子进大户人家做奶娘,是不被允许带自己的孩子入府的,唯恐喂奶偏心,叫雇主的孩子得不到营养,那么她们自己的孩子,少了母乳哺育,只能吃些米汤,往往体弱早夭,在民间对于这种现象也持抨击的态度,只是挨不得‘生活所迫’这四个字。到了买活军这里,日子逐渐好过起来了,民间愿意做奶娘的妇女,立刻就减少了七八成呢!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但从金榜牛乳的诞生也可以看得出,在羊城港的气候中,莫说奶油,鲜奶都是难以保存的,而钱芳英又是个很会‘归根结底,这就是个数学问题’的人,她知道规模效应的可怕。一头牛产奶之后,在羊城港这里可以制奶油,这是理论上的事情,能够在餐厅供应奶油蛋糕,这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了。从供应链的角度讲,一桶牛奶被挤出来之后,哪怕就在羊城港边上,到它进入自助餐厅的后厨至少也要两天的时间,这都还算是快的——

除非每一桶牛奶都有人专门送到后厨,否则挤奶工人每天收集牛奶这就实打实的是一日的功夫,上车入城,完成交割还要一日。而且,自助餐厅不限量的供给奶油蛋糕,这每天要用多少奶油啊,又需要多少牛奶?哪怕就是开了个上千头牛的大养牛场,又哪来这么多同时产奶的母牛呢?更何况如今的养牛场,肯定是以供给耕牛为主,牛奶那都是附属品,也就是小牛吃不完的剩那么几口出来,产量颇稀,住在附近的人家买个一两杯,那是有的,自助餐这里是怎么敢把奶油蛋糕供应出来的?

蛋糕还没吃上,钱芳英脑子转来转去已经烧了好几轮了,前方那几个北方商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都在说着这个事情,按他们的说法,“如今口外都很少有牛奶油和牛奶皮子卖了,多是卖的羊奶油,腥臊得紧。没办法,现在基本都养羊取毛纺线,牛么,养几头就行了,也就是为了供肉吃。现在口内的粮食卖得便宜,牧民也不多杀牛,羊呢每年剪毛,牛呢,养小牛来卖,吃点儿白食配米饭就行了,他们吃得惯羊白食的,至于红食,不论牛羊马,可是舍不得吃呢!都能卖钱!”

这么看,就算是口外,都没有多余的牛奶,按这自助餐厅的人数和食量,恐怕一天就能用掉好几个州县能挤出来的牛奶量,但这实在是说不通的!钱芳英踮着脚打量着玻璃罩子里,花色各异的蛋糕,看着上头棱角分明的奶油,一边止不住地咽唾沫,一边在心底默默的计时——这都两三分钟了,还挺立如初,餐厅虽然有电风扇,但也挺热的,大家都穿着短袖,有些男士还要把袖子卷起来,这……这是怎么办到的?难道世上还真有什么仙术不成?

虽然队伍一直很长,但由于一人只能取一份,行进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后厨的帮工,做事也是让钱芳英舒服的麻利,随时从台子下方给盘子里补充存货,让盘子保持满当,点心柜台是直接通向后厨房的,钱芳英隐约还能闻到里头传出来的芬芳香气——看来这蛋糕是不断地烘烤着,以便随时补货的呢。想想也对,这自助餐也不可能供什么神仙鸡、佛跳墙这些复杂又高级的货色,那最受欢迎的,除了炸鸡之外,可不就是蛋糕了?估计人人都至少吃两三个,这不得日夜不停地烘焙,才能供应得上啊?

“这底子都是一样的,就是上头的奶油滋味不同,有草莓味儿、黄桃味儿、山楂味儿、橘子味儿,还有橙子味儿——这个,这个是蓝莓味儿的,可是外番特产,建新那里的来货……”

前头那几人里,大概有一个人是已经来吃过的,在他的介绍下,钱芳英把各种颜色都给对应上了,定睛一看,有些蛋糕表面还蘸了个小块水果,大约是罐头里擓出来的,上头还闪烁着糖水的光辉。她也不由得暗暗点头,心想道,“必定都是罐头的了,再没想到那红得发黑的蛋糕是杨梅蛋糕,大概都是存不住的浆果,如今有了罐头工艺,还有大量廉价的白糖,对于果农来说倒是好事,没从前那么容易赔本了。浆果也好种,大不了种出来专门做罐头吃。”

大概是为了制作方便的关系,这些蛋糕都做成了一个个小方形,上头是平平整整的奶油抹面,除了颜色不同,还有个别做成了寿桃形(但少了叶子?)、五角星形之外,其实没有什么不同。钱芳英最开始还好奇奶油是怎么保存的,越到了近前就越拿不准该先吃哪一款,她在五角星的杨梅蛋糕,以及黄桃蛋糕中举棋不定,实际她是更喜欢黄桃的,只是这杨梅蛋糕因为有个形状在,便很想要尝尝,生怕再排队时,被人拿光了,阴错阳差下再排几次队都吃不到。至于蓝莓,本身是个新鲜水果,也是必吃的,但可以第三次拿,这样就算不喜欢也不太觉得可惜了。

“……我要个草莓的罢!”

分明是在两个口味之间犹豫,可不知怎么,开口时却鬼使神差要了第三种口味的,钱芳英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一下,但也不好反悔了,只好端详着这块淡粉色的蛋糕,端着盘子重新走到队伍最后边,在众人好奇且有些侧目的眼神中,效仿刚才吃黄瓜蘸酱,单手托着木盘子,另一手拿起刚才随手取的木叉子,往下切了一角,眉头一挑:“好硬实——”

这是奶油么?怎么切下来的时候感觉相当坚硬细密,没那么细软,但无论如何从香气到外观都完全是奶油的样子,钱芳英犹豫着把蛋糕送入口中,仔细一抿,眉头也挑得更高了:还真是奶油,虽然质地相对偏硬,但抿化了之后,那种芬芳馥郁,和蛋糕相得映彰的口味是丝毫不差的。而且……她品味得非常仔细了,也没有半点腐坏馊臭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新鲜!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钱芳英是真有点儿不懂了,而且她惊奇地发现,草莓这个东西,做成果酱再混合到奶油里,比吃它本身要好得多了。甚至可以说味道是大相径庭的,按钱芳英对草莓望文生义的理解,草莓就是在草中长出的莓果,这个东西在武林也叫做萢果,这东西很轻软,表面红红的,内里有白芯,成熟了的很清甜,但不能久存,没成熟则又酸又涩,还有一种和野萢非常相似的果子,只是红色中夹杂了一些白点,据家里的大人说,这叫蛇萢,上头有毒蛇的口水,吃了是会死人的。

武林城里人吃这种萢果,一般都是从乡下人的担子里买,由于成熟之后放不久,狡诈的乡下人便会采摘还没有成熟的萢果来混着卖,那些生果,吃在嘴里又苦又涩,因此她对这种果子惯常是没有好印象的,但是,做成果酱之后,酸涩变成了酸甜,涩味完全消失了,酸味却还在,很好地调节了甜味,让人吃在嘴里不但满口香甜,而且很不容易腻,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她由不得就眉开眼笑起来了:果酱和水果罐头真是极好的东西,能把多少劣果化废为宝,又能品尝到多少远方的奇果!

“这草莓酱,是卫拉特鞑靼那边做的罐头吗?他们女金人现在倒是专业采果子的了……”

刚才排在她前面的黄来等人,他们的座位就在点心区一旁,由于他们对于钱芳英站着吃东西的行为似乎很诧异,经常瞟过来几眼,所以钱芳英偷听他们的对话倒也理直气壮的。她逐渐意识到草莓大概不是她心中的萢果,而是另一种别的果子,不过大概野生时也是非常酸涩的。“这东西就是要加大量的糖来熬酱才好吃,不然的确太酸……”

“不过这奶油是怎么做的!”‘黄来’等人对于奶油蛋糕的质量也是连连称奇,“还真是奶油,半点不假,好像品着没有什么异样,嗯……就是有点儿挂喉咙,可它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怎么就不泄呢!”

挂喉咙,有吗?钱芳英连着抿了几下嘴似乎都没有感觉,在她来说,这糕点已经足够好吃了。至于说和那种确实无疑,在北方吃到的奶油蛋糕比有什么细节上的不同,这她还真比较不出来,因为钱芳英往常也不是经常能吃到这东西的,她读书的时候没什么钱,这不说了,鸡笼岛几乎没有奶油蛋糕卖。回武林后,也只是尝过一两次而已。

“是有点挂喉咙……”这第二轮,排在她身后一帮客人,却是凌空也低声赞成了起来,这是个健壮的汉子,领着他的兄弟,两人刚才一路都在讨论国宾馆的‘设计理念’,钱芳英猜测这大概是施工队的佼佼者,很多话听起来都透着专业,什么‘琉璃砖的运用很出彩’、‘体现了一种新的美学理念’、‘施工技巧也过硬’……但他们大概都是经常有份吃到奶油蛋糕的——有钱的好处大概就在这了。

那个健壮的兄长大概也是来排第二轮了,或者之前曾经尝过,他咂了咂嘴,以一种美食家的超然,和弟弟轻声谈论了起来,“七公主是怎么说来的?这是……氢化植物油技术?包括这餐厅的炸物油,都用的是新式的起酥油……那一会得再去尝尝,看看和以往的炸物有什么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