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做表情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冰冷干练,秦瑶知道他这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从他写的三行情诗就能看出来。 这闷骚的男人,表面看着冷峻,实际上喜欢亲近她,在外面却又克制不已,性格别扭,他还傻乎乎的,真以为她喜欢顾队长那号。 在其他人眼里,两人正在谈对象,秦瑶左右看了看,也没什么外人,牵个手不算什么,碰一下也好,在他手心里挠挠,表达一下亲昵之情。 秦瑶:“!?” 秦瑶瞪着他,气死她了,感同身受?这家伙忽冷忽热究竟在想什么? 走廊窗户边站满了人,秦瑶和顾呈出现,引起了几个人注意。 走了这一段路,气也消了,本以为到了楼下,秦瑶说两句软话,他也就顺杆子往下爬,谁知道外面杵着这么多人。 这一路上,她大概猜出了这家伙在气什么,是嫌她冷落了他。虽然是她做得不地道,可顾呈这样不声不响搞冷战的行为也不能纵容。 死鸭子嘴硬。 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的顾呈,一听这话气得肝疼,闹了半天,这小姑娘完全没当一回事。 顾呈闭了闭眼睛,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扭头转身就走。 可直到他走到医院外,后面也没有人追上他。 芭蕉叶子快速向车窗后倒退,顾呈恨秦瑶冷漠无情,对他的离开无动于衷,记忆再往后退,顾呈舔了下嘴唇,脑袋里回忆起家属院里那一幕。 他躲开了。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害怕与失落,顾呈咬着嘴唇,仰头靠在椅背上,身体里仿佛有一头猛兽横冲直撞,他喊了一声停车。 顾呈半眯着眼睛,窗户外,烟紫色的云霞全都烧成了火红色,绚烂无比,明明是很美丽的一幕,却让他心头升起属于黄昏时分的惆怅和不舍。 “继续开吧。” 等到下车时,顾队长卷了下袖子,脑袋里做好了“求和”的打算,等回到宿舍里,好好写一份“求和计划书”,不就是哄女人吗?他怎么可能学不会。 对上了口令,顾呈往黑暗里走去,他的脑袋里鬼使神差跳出三个字——“妻管严”。 走到办公室门口,顾呈已经收拾好心情,他判定自己目前的行为,不过是一时割地赔款,正如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等到将来“大破吴归”,熬过了考察期,把人娶到手里,还不是都听他的。 顾呈哂笑,在办公桌前坐下,沉下心来看了会儿文件,手拿钢笔刷刷刷写资料,进入工作中的他格外专注,心无旁骛。 “不像那个老吴,这个妻管严,私房钱被翻了个底朝天,还在那愁,怕老婆。” “顾队,小秦没跟你闹过脾气吧?姑娘家谈对象的时候,都爱黏人,当初你嫂子也黏我,少不得要多抱怨几句。” 周政委好奇道:“怎么?” “……”周政委一言难尽看着他,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怪不得小秦跟你生气。”周政委摇摇头,“顾队,你真瞧上小秦了?还是年纪到了,觉得她顺眼,将就跟她结婚。” “如果是将就,别糟蹋人家姑娘,体贴的男人多得是,她之前有个相亲对象,是不是何医生?” 顾呈拍了下桌子:“你这是在教育我当‘妻管严’?” “哪天我要是真变成了妻管严,都赖你。”顾呈凉凉道。 周政委的出现,让那天读过的句子重新浮现在脑海中,顾呈这时候恨自己的记忆力太好,一遍一遍跟自虐似的,句子和画面全都涌上心头。 第二天起来,顾呈满脸怨气。 小秦同志心里叹气,她深刻意识到,顾呈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越来越高了。 更可怕的,是清晰意识到自己的沦陷,一天天的,沉沦进感情里。 秦瑶摇头:“不算。” “那就好,你昨晚上没睡好?” 她承认,她心里是有过一丝丝后悔,昨天她是冷落顾呈了。 她明明最讨厌那个强势的父亲,却发现自己在感情上也是如此,就好比那天强行逼着顾呈去穿那件波点围裙,还为此沾沾自喜。讨厌的那种人,以自我为中心,强迫亲近的人都要听她的。 秦瑶决定要改变,顾呈主动挨近她很多次了,这一次,换她主动。 来到值班室,葛护士长叫住了她,“小秦,这有封信,早上顾队让人送过来的,你看看。” 葛护士长抬头按了按眉心,神色间露出一丝忧愁,如果放在平日里,她肯定要好奇这小情侣在闹什么事,然而她今天自顾不暇,分不出别的心。 葛护士长侧头看向秦瑶,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主意,“小秦,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帮我写点东西。”葛护士长试探性说出口,“上次检讨书那事,很多人说你会写故事,最近我要上个妇女报,要我自己写自己的事迹,这我哪好意思写……” 葛护士长开头没太当一回事,文章随便写写就行了,她都多大的年纪了,上不上国家妇女报都行,于是她打算随意写写。 把葛护士长膈应坏了。 她在脑袋里打了个腹稿,刚写了一百字就写不下去了,愁的肝肠寸断。 “对。”葛护士长叹了口气,她没抱什么期望,秦瑶肯定会拒绝,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外人怎么可能愿意来接这个烫手山芋,吃力不讨好。 一是葛护士长的好感度,二是把她写文章的水平传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