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龄幽刚平缓下来的情绪再次起伏,ldquo你、怎么这么叫我?rdquoldquo不行么?rdquo明墨低咳一声,ldquo他们跟我说,以前曲,不对,是父亲,他就是这么叫你的。rdquo他们指的是曲府的侍从。父亲则是指曲父。这是真打听来的。因为曲父在五年前离世,明墨是在他离世后才再次掌握明月楼的。十五岁到二十岁的五年里,她无法知道曲龄幽的消息。还有,段云鹤也不能这么叫她。因为曲父不让。曲龄幽想到这里不由失神。五年前,父亲还没离世时,她跟段云鹤还没有两情相悦。那时父亲一直不太喜欢段云鹤。她以前不理解,现在才知道父亲果然慧眼识珠。ldquo随你便。rdquo她摆摆手,没能摆动。明墨拉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期盼。她期盼什么?曲龄幽想到她先前的话,无奈道:ldquo曲府就这么大,这几天你不是都逛完了吗?rdquo说逛还是轻的。她简直是摸遍了曲府的每一处角落。所以明墨这么说,真正想去的地方mdashmdash曲龄幽顿了顿,还是带她去了。祠堂。黑色的牌匾上字体端正严肃。曲府的祠堂和明月楼的完全不同,外表看起来就很肃穆。进去后,长桌上全是牌位。最下面一块牌位刻着三个字mdashmdash曲正植。那就是曲龄幽父亲的名字。明墨哪怕早知道他的名字,亲眼看见后还是晃了晃神。ldquo很相配的名字。他一定是个正直、无私、公正的人。rdquo明墨喃喃道。如果不是,他不会死。曲龄幽没有注意到明墨的恍惚。她看着父亲的牌位,轻叹着点点头:ldquo是的。若不然,百草堂和曲府其他产业不至于在他手上没落、面临倒闭。rdquo商人圆滑变通,太正直不是件好事。后面明墨又跟曲龄幽说了不少话。而后她装作不经意地问曲龄幽:ldquo父亲他,是因为什么离世的?rdquo五年前,曲正植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年纪。ldquo是病死的。rdquo曲龄幽说:ldquo父亲他身体一直很好,所以受了风寒时没当回事,以为很快就能好。结果mdashmdashrdquo结果后来越来越严重,怎么吃药都不好,风邪入体,连咳嗽都带着血,只能不断地喝药,喝到整个曲府都是药味,喝到她一闻到那个味道隐约还有阴影。ldquo他是在一个霞光很美的黄昏离世的。rdquo曲龄幽看向窗外,ldquo就跟现在的霞光差不多。rdquo她伸了伸手,虚虚地,似乎想抓住些什么,空空如也。明墨上前,把她的手抓在掌心里,心里很乱。曲龄幽没察觉出来曲正植死的异常。那么,她应不应该告诉曲龄幽?她做事很少优柔寡断,现在却有些拿不定主意。害死曲父的真凶她已经杀了。而和曲父的死有关的源头mdashmdash明墨垂眸,最后一个字都没说。过了五年,曲龄幽提起来还是这么难过。也许不说比较好。她牵着曲龄幽的手出去。曲龄幽看她,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偏她就是觉得,明墨忽然问起她的父亲有别的用意。她不动声色,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千余里外,大门紧闭、许久没人打扫因而显得破败的庭院里,再往内的黑暗里,有人压着声音正在说话。ldquo殿下,有明月楼的情报到。rdquo那人恭敬把手里卷起来的纸递上去。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伸过来接住,展开扫了一眼后,殿下面容不变。ldquo不过是些争风吃醋、过家家般的小事罢了。rdquo她说。ldquo殿下,那段云鹤helliphelliprdquo说话的人吞吞吐吐。ldquo段云鹤怎么了?rdquo殿下问。ldquo段云鹤回归流云山庄后,派人大肆搜捕神教之人,说要肃清余孽。rdquo又有人说话。ldquo她说肃清就肃清?rdquo殿下依然平静:ldquo明月楼没能做到的事,她也做不到。rdquo明月楼。像是一颗石头投进湖水里,黑暗里十来人听到这三个字都变了脸色,其中相同的情绪,名为惧怕。没人说话,四周静得可怕。殿下忍不住笑了起来,ldquo都那么久了,还怕呢?放心,她杀不到这里来。rdquoldquo是。殿下说得对。她现在可拿不起剑了。rdquo有人附和。殿下脸上的笑滞住。换那人笑了:ldquo她离死不远了。rdquo那人看着殿下的表情,很满意。然后回到刚才的话题。笑起来那人道:ldquo段云鹤么?不用担心。尊者当初埋在流云山庄的钉子还在。他前几日跟我说,段云鹤体内的蛊还在。尊者当年的计划,还可以继续。rdquoldquo殿下放心,您只要照顾好尊者就行。段云鹤的事,属下会做得让您满意的。rdquo他咬重满意两个字,笑着退下了。十来人陆陆续续退下。殿下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转身,走过长长的回廊,踏进一间屋子里。满屋寂静,衬得那几声压抑不住的痛呼很明显。床上那人满身大汗,身体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极为困难地在忍受着痛苦。看起来就跟明墨的蛊躁动时差不多。但她体内没有蛊,只有明墨二十岁时回敬的一掌。殿下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越加明显。彼时满身是血的女子提着长剑一路杀进来,杀到尊者面前时,她却弃了剑。她拍来了一掌。说那是她迟了五年的回礼。ldquo灵犀。rdquo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看来,她脸上浮起一抹笑,并不因在弟子面前痛呼失态感到难为情。ldquo墓,有消息了吗?rdquo她问出最关心的。ldquo快了。rdquo殿下说:ldquo已经又排除了两个地方,就剩最后两个地方了。rdquoldquo那就好。那就好。rdquo尊者躺了回去,继续抽搐。和明墨不同,明墨的蛊躁动起来隔着时间,不躁动时不会痛苦。但床上的尊者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这种痛苦。痛到这种地步,她还是没有自杀。明墨只怕赌输了。殿下想着,给床上人擦了汗后转身离开。屋外霞光万道。殿下把之前属下递上来的纸展开,目光定在ldquo三日回门rdquo四个字上。纸上说的是在许州百草堂前的事。她进屋,其实是想问尊者,蛊与蛊之间会不会互相影响?但想来尊者不会回答她的。她把那张纸捏碎,抬头看向天上霞光,缓缓露出一抹笑。三日回门,指的是成亲后的第三天。成亲啊。恭喜你如愿以偿。明墨姐姐。第12章 相似曲府。月三从外面掠了进来,拿着一封信落到明墨面前,ldquo主子,沈姑娘回信了。rdquo几日前在百草堂,明墨蛊虫发作痛不欲生。但明墨上次这么痛是在一个多月前。才一个多月,间隔时间这么短,和之前沈月白推测的蛊虫躁动的时间段对不上。月三之后便将情况写在信里送去京城问沈月白。现在是收到沈月白的回信了。明墨展开手里的信,看完后眼神沉沉。ldquo主子?rdquo月三不解。ldquo月白说,蛊虫躁动的时间变得这么短,有三种原因。rdquo明墨站了起来。她原本是坐着的,在曲府假山旁的亭子里看曲府的风景。ldquo第一种原因,是她推测有误。rdquoldquo怎么会?rdquo月三下意识否认。她不相信会是这个原因。沈月白出身沈家,沈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有百年传承的医学之家,所藏医书无数。沈家出来的人,个个是良医。沈月白更是从少年时就有ldquo神医rdquo之称的医学天才。她后来进京,又接触到皇家的藏书,对蛊术了解颇深。月三不相信她对蛊术的认知会出错。不然的话,明墨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ldquo沈姑娘的推测绝不会有错的。rdquo月三重复着念了几遍,似乎她念的次数越多,这句话就越有可信度。ldquo第二种原因,是我体内的蛊和她知道的所有蛊都不同,躁动时间本就没有规律可言。以及蛊在我体内的时间越长,躁动间隔就越短。以此类推,以后躁动起来将mdashmdash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