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那东西肯定有问题。”“那为什么……”“怕你出事啊!”周续一愣,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听见许佑祺这么说了,第一次是她大半夜被勾引着下水那一次,像这样出于担心的责怪,她已经很久都没听见有人对她说过了,因为会对她这么说的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许佑祺原以为接下来剧情会发展到比较煽情的部分,周续应该会说点让她不要担心的话,然后开始用各种方式哄她、安抚她,好达到让自己可以下水的目的。结果周续突然一个大笑,让许佑祺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她原来只是因为担心才有一点点小生气,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想发火了。“你笑屁啊!”“笑你一个短命鬼担心一个天生福命人。”周续笑得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活该你咳死你算了,我都还没死怎么就是鬼了,你才是鬼,你就算天生福命你也不当人,缺德鬼。”“谁不比谁缺德了。”许佑祺懒得和她斗嘴了,只能独自坐在一旁生闷气,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还得斜着眼睛探查周续的状态,见她生龙活虎地躺着就不担心了。“你在湖里有发现什么吗?”“有,湖里有一大片房子,我估计以前这里在还没变成青鸟湖之前,原来是一座村庄的旧址。”村庄?许佑祺当即想到的就是曾经从高清玫那里听见过的名字。“碗口村?”“是不是碗口村还得再验证,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那东西捞起来看看。”周续坐起身,她感觉自己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再加上已经下过两次水了,趁身体还能适应得赶紧再下去一次。“你真的要去啊?”许佑祺其实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她就是随口一问。“嗯。”二人起身,周续又一次问了扔东西的位置,许佑祺就给她指了个大概,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岸边朝那里走去。周续在前头边做着手臂伸展动作往前走,等她意识到不太对劲的时候,才转身回看故意慢悠悠走在后头的人。“走快点。”“不,我就要走你后面。”“干什么?”许佑祺晃了晃手上缠成一圈圈的登山绳说了一句:“因为你走在前面的话,就很像我在遛狗啊。”周续低头看了眼还绑在自己腰上的绳子,她翻了个白眼,回敬了一句:“走在前面的才是老大,跟在后面的永远是小喽啰和炮灰,你是哪个?”“哼,我是你主人。”许佑祺快走了两步,来到了周续前面,然后背着手慢悠悠地晃荡着说:“看我遛小鸡。”“我是小鸡你是什么鸡?”“母鸡啊!”“烂梗。”来到指定位置,许佑祺又复述了一遍刚刚看见的全过程,周续盯着湖面,在靠近之后能够看见湖面上确实有什么东西飘着,应该是个浮标。“速战速决吧!”周续活动了一遍双肩,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许佑祺跟个钓鱼师傅一样坐在岸上放绳,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周续准时出水,许佑祺回收绳子助力她上岸。周续怀里抱了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包裹,颜色都褪了好些了,重量还有点沉,她弯曲着手指头去敲了个响,听声音像是玻璃罐子一样的东西,上岸后她第一时间放在了地上,动手解开上头的死结。费了好大的功夫她们才终于把死结解开,解开之后里面包着的是一个白色的瓦罐,有点像家里用来煨汤的那种,上头又是被红色的丝带给捆了好几圈,解开红丝带才发现就连盖子的位置也被封死了,根本打不开。“这是养蛊了怕里面东西跑出来吗?”而且这束缚的方式,有点像崖洞里看见的那口棺木。“是不是蛊虫,摔一下就知道了。”许佑祺举起瓦罐用力摔在了地上,瓦罐应声碎裂,然而里头不是蛊虫也不是别的什么怪东西,而是结了块的白色的颗粒物。“盐?糖?”许佑祺拿小树枝搅动着疑似食用盐的颗粒物,等搅散之后,终于露出来一截红褐色的东西。那是人的舌头。第三十章“呕——”许佑祺只看一眼便弯腰开始呕吐,周续则撇过头去一脸嫌弃,她们俩都恨不得剁了自己刚摸过瓦罐的手。等许佑祺缓过来,外加做了点心理建设这才又瞥一眼那截舌头,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她只能强忍着恶心,用树枝去戳了一下。周续不自觉瞥了眼湖中心的方向,这才又说:“舌头应该是个成年人的,因为时间长了再加上水分被盐巴给吸收,所以萎缩成了这个大小。”“这群人是什么邪教吗?”许佑祺念叨着,紧接着当她听明白周续说了什么的时候,才震惊着一张脸瞪大了双眼重复确认:“你说时间长了是什么意思?”“这个瓦罐不是刚刚扔下去的那个,它在湖底呆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下面......”“下面还有好多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周续潜入水里的时候,她最先看到的是一根足有大腿粗的木桩,长得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看起来在水里的时间还不短,但是居然没有一点腐坏的迹象,木桩周身缠着一圈圈的麻绳,大小有两寸粗,而木桩的顶端则系着一条鱼线,鱼线一直延伸到水面,应该就是用来连接浮标的。她一路随着木桩往下潜,发现木桩居然有十几米那么长,一直插入湖底,然后她就看见了以木桩为中心点,周围是一个斜坡往下的大坑,而坑底就沉了很多很多像这样用红布包裹着的瓦罐。“不对,我们得先搞清楚,这是不是真的人类舌头,还是长得很像人类舌头的动物舌头。”许佑祺晃着脑袋不敢想象,要是底下还有那么多瓦罐,瓦罐里还有那么多人的舌头,那得从多少人身上割下来才会这种数量。“许佑祺,这个地方没有哑巴,所以应该不是从活人身上割下来的。”“那我们就去查查满老头的尸体。”一切都很合理,就在满老头死亡后,就有人过来扔了这个瓦罐,所以只要验证满老头的尸体,基本就能断定他们扔掉的舌头,到底属不属于满老头。“那这东西现在怎么办?”许佑祺非常嫌弃地扔掉了小树枝,她刚刚在看清楚这东西时有一瞬间想直接用手拿。幸好没有,不然得剁。“不好再扔下去,埋地里吧!”周续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还有需要下水的时候,扔回湖里总觉得有些膈应,更何况瓦罐已经让她们给摔破了,于是两人寻了个茂密点的草丛,挖了个深一点的坑把东西都埋进去踩实,又用树叶做了伪装。“你先把衣服换掉,一直湿着不好。”许佑祺从包里把干净的衣服掏出来递给周续,但是周续只是说了句:“你得当我的衣架子,不然我不好换。”“行行行,衣架子就衣架子。”两人走进了林子里,挑了棵幸运树,许佑祺背对着张开了两只手,左手挂着干净的衣服,周续在背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没多久她就觉得右手一沉,一件带着温度的衣服就挂在了她的手臂上。她这辈子也没这么给人当过衣架子,心里总觉得有点怪,尤其是在下一件湿漉漉的衣物搭上来之后,她瞥了一眼,行吧,她有点后悔当衣架子了。“不许偷看。”本来就有点尴尬,周续还这么撩上一句,许佑祺直接张口就来:“谁偷看你了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起来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偷看,而且谁稀罕看了,你有的我也有,你这瘦胳膊小腿干巴得我还不如看自己的。”周续原来就想逗她一下,但没想到对方反应那么大。“别骂了别骂了,我就说了四个字,你还人身攻击上了。”“我才没有人身攻击,你别胡说八道。”“你有,你说我干巴。”“那你......”“我才不干巴......”周续换好衣服,把许佑祺右手挂满的湿衣物给收了回来,然后沉默着往外走,许佑祺呆在原地,她怎么听出了周续的语气里带了点委屈呢!“行吧,你不干巴,是我干巴。”“嗯。”许佑祺见周续嗯这一声嘴角带着笑,就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周缺德心肠真坏!晚上,雀仔家的门口排起了长队伍,十几号人两两一排,领头的是个诵经的法师,穿着黄袍子,手上拿着一个铜铃,身后左右各有两个人举着引魂幡,再往后就是雀仔,他手上捧着一套衣物,是满老头生前穿过的,他的身后是长长的队伍,全是男的。“这是想干嘛?总不能晚上出殡吧?”躲在老演员搭档树干后的许佑祺发出灵魂提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