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妥协道:“贴身衣服湿了穿身上不舒服,要不然我给你当煤炉子上烘干一下?很快的。”
谢宥川还是摇头:“不要紧,没怎么湿,换上衣服就好。”他指的是外衣外裤。
“行吧行吧。”徐姨说完,见谢宥川好半天了还没动,蓦然失笑,“哎呀你们现在的小姑娘就是脸皮薄容易害臊……好好好,你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听到关门声谢宥川收回视线,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把徐姨当成异性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谢宥川更加尴尬。
在火车上他上了一次厕所,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现在又要换衣服。
姜沅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头一次这么无措。
无声叹息过后,指如削葱的手指搭上了纽扣,他再次闭上眼睛,本来很简单的换衣裤他硬是花了十多分钟才做完。
门从里推开。
徐姨已经和虞黎华一起煮好姜汤了,听到动静两人同步望过去。
高挑纤细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宽松棉麻裤,带着湿意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身侧,盈盈腰肢看起来不堪一握。
她五官无疑是极为出色的,一双杏眼干净明亮,柳眉弯弯,肤色白皙。
虞黎华见过不少漂亮姑娘,但眼前的女孩着实惊艳到了她。
徐姨也看呆了,呐呐道:“这是哪儿来的亲戚呦,比文工团那群小姑娘还好看,真是我们谢家的亲戚呀?”
虞黎华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儿子会对这个小姑娘一往情深了,不是因为漂亮,而是她眉眼间那股执拗。
她家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傲气,骨子里又倔,这种看起来温和但又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姑娘确实是能吸引到他。
将姜汤递给她,虞黎华主动开口:“姜沅,你是宣城人?”
求亲书上写了两人是在谢宥川驻扎云县边境时认识的,所以虞黎华能猜出来后续的走向。
“是。”谢宥川双手接过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姜汤,胃里顿觉舒适,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
徐姨识趣地去客房里收拾刚换下来的衣服,想着顺便一起洗了。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这次来首都你父母知道吗?”
虞黎华坐在沙发上,视线却一直在女孩身上。
自己已经算瘦的了,可这衬衫和裤子她穿起来依旧大了许多。
可以想象到,她在家里过得一定不怎么样。
脑海里想起她刚才在军属院外面摇摇欲坠眼眶红肿的可怜模样,虞黎华放缓了声音,生怕惊扰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姑娘。
“……知道。”谢宥川说,“除了父母,还有哥哥姐姐和一个弟弟。”
听到这配置,虞黎华更加肯定了她在家里必然不受宠。
很多大人要么是只疼大的或者只疼小的,中间的容易被忽视,这也是她当初坚持只生一个的原因。
点了点头,虞黎华发现她喝了一口后就捧着姜汤没有继续喝,好奇道:“你也不喜欢吃姜?这个倒是和宥川很像,他不挑食,唯独不爱吃姜。”
谢宥川默然不语。
他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父亲调动比较频繁,常年在外。
母亲在他小时候科研任务重,几个月或者大半年不回家都是常事,所以他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
谢宥川一直以为父母心里只有工作,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关注,突然听到母亲的话,他其实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黎华眼神也柔软了下来,朝女孩摆摆手:“过来坐吧。”
谢宥川听话地走了过去。
两人隔得不远不近,虞黎华说:“阿沅,宥川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如果你是来和他结婚的,暂且还不行。”
“而且我并不了解你的家庭,虽然你们是自由恋爱,但结婚需要两方家长共同商量好才能继续。还有宥川和他的爸爸以及爷爷都是军人,提交结婚报告后会有政审,如果你的家庭成份有问题,我也不会认可你未婚妻这个身份。”
虞黎华将一切直接摊开,明明白白告诉她。
看完儿子写的求亲书后,她对姜沅主动登门并没有意见,他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这并不出格。
但如果姜沅是上门提结婚的,她是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儿子现在还昏迷不醒,做不了任何决定。
“您误会了。”谢宥川又喝了一口姜汤,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在虞黎华不解的目光中,缓缓道:“他在两个月前给我写了一封退亲书,这次来首都,我不是要求他和我结婚 ,而是希望能将求亲书亲自退还给他。”
“既然他变心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此了结,没有见面的必要。还请您将求亲书转交给他。”
浓郁的姜味让他有些不适,但依旧一口气喝完了,谢宥川起身,将瓷碗放在木质茶几上:“我该走了,衣服我明天会洗干净送到岗哨那里,到时候麻烦您取一下。”
“今天打扰到您了,实在抱歉。”
虞黎华一直没有松口说出谢宥川现在的情况。
本来她是想先安置好姜沅,让她在首都住一段时间,等儿子醒了再谈后续的事,可现在听到这话不由得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