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冒昧了,岑鸣蝉心想,万一姐姐难为情怎么办,万一到时候见光死怎么办?她虽然不是特别颜狗,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能好看一些。也不用特别特别好看,像自己一样,差不多算得上好看就可以。她想得正入神,肩头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回过头来,发现是她们的三辩。三辩戏谑道:ldquo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是不是看上对面四辩了?rdquo岑鸣蝉的性取向没有刻意隐瞒过,而辩论社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清楚她喜欢女生,因此三辩见她魂不守舍,才故意逗她。ldquo没看上她。rdquo岑鸣蝉笑着回道,ldquo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rdquo*回到宿舍后,岑鸣蝉立刻去同姐姐报喜外加诉苦。【姐姐我又赢了!!!!】【本来早早就打完比赛了,结果下楼遇到了经管系,真是冤家路窄喔】【耽误我回来跟姐姐一起打游戏了都】姐姐的回复看起来对经管系比较感兴趣。【他们怎么样?】岑鸣蝉努力回想,她已经完全记不起来对方五个人的脸和它们分别的姓名,只记得除了四辩是个女孩子其他全是男的。【都是学姐在和他们说话,我就握了个手,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样的】【对面四辩怎么样?】对面四辩?岑鸣蝉有些疑惑为什么姐姐会询问她,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是个女生,我忘记她叫什么了,看起来没我厉害,希望她输给我的时候别哭鼻子】【姐姐你问对面四辩做什么?】姐姐的解释看起来十分合理,甚至岑鸣蝉从中读出了姐姐对她的关心与偏爱。【她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比较好奇】看到好奇两个字,岑鸣蝉突然想起来对方四辩长得比较好看这件事,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万一姐姐好奇对方长什么样怎么办,万一姐姐觉得她比我长得好看怎么办?岑鸣蝉决定自救,她要争宠!【姐姐不要好奇她嘛,她没有我可爱!没有我乖!】她疯狂地摇着那并不存在的尾巴。【姐姐不如好奇好奇我,问我什么都可以,我一定有问必答!】*岑鸣蝉盯着屏幕里的聊天记录,意识到了一件事。原定的计划失败。她本来以为,就十八岁自己那个花心程度,今晚见到经管系四辩后,会立刻心动,摇着尾巴粘上去。最不济也得开启暗恋模式,准备打完决赛后接近对方。但很明显,这一切因为自己的出现发生了变化。十八岁的自己非但没有喜欢上四辩,反而因为自己的追问,开始隐隐把她视为假想敌。岑鸣蝉开始头疼起来。她忽然有了个冲动,她想给冉眉冬打电话,她想问一问,当初那个恋爱观察记录的本子还在不在,自己下一朵桃花大概什么时候盛开。前任救救!!!*岑鸣蝉觉得是时候与姐姐甜蜜双排培养感情了。因此没等到姐姐回复,她就发去消息。【姐姐姐姐,我们去打排位好不好】她登录上了小小号,按照她的习惯,小小号早就应该上强者了。只是她遇到姐姐之后,便刻意保留着与姐姐差不多的段位,就是为了能和姐姐双排上分。姐姐回复道。【好,我上号】岑鸣蝉登录上账号,看着亲密关系,最终选择了公开亲密关系。不同于她先前为了绑定关系时找的借口,她当时说亲密关系都满了,就只剩了一个。实际上她的亲密关系一栏中空空荡荡,仅仅只有一位。恋人mdashmdashldquo深恩负尽rdquo。她点进去,查看着任何能查看的信息。战绩隐藏,她看不到姐姐有没有和其他人打游戏。亲密关系隐藏,她也看不到姐姐是不是与其他人绑着闺蜜或者基友的关系。姐姐上号邀请了她,然后开麦说等一等,她先把该领的奖励领取了。岑鸣蝉撒着娇:ldquo姐姐你把亲密关系公开好不好?rdquo姐姐回答得极为爽快:ldquo好,我打开。rdquo过了一会姐姐说道:ldquo我打开了。rdquo岑鸣蝉再度点击进入,瞬间心花怒放。那代表着亲密关系的一栏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怎么不能算是双向奔赴呢!岑鸣蝉难压唇角笑意,把亲密关系看了又看。她有些得寸进尺地想,如果自己提出来她们换上可可爱爱的情侣游戏名,姐姐会不会同意呢?岑鸣蝉其实好奇过,为什么姐姐会用ldquo深恩负尽rdquo这四个字作为艾迪。ldquo深恩负尽rdquo四个字取自顾贞观的《金缕曲》mdashmdashldquo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rdquo。整首词读下来,直教人愁绪万千,郁结在心。如今姐姐单挑出来其中的ldquo深恩负尽rdquo用作游戏艾迪,是因为什么呢?她是不是遇到了让她觉得ldquo深恩负尽rdquo的人,那个人会是谁呢?会是姐姐喜欢过的人吗?岑鸣蝉心头突然泛起名为嫉妒的酸意,她无法容忍有那么一个人在姐姐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酸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岑鸣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在麦里问道:ldquo姐姐,你的艾迪真好听,你为什么起这个艾迪呀?rdquo第15章 九年之隔岑鸣蝉有时候会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剧本早已写好。年轻时候的她,总是喜欢ldquo为赋新词强说愁rdquo。她看过一些书,特别喜欢挑选看起来逼格很高的句子当做社交软件上的个性签名。其中她最喜欢的两句便是ldquo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rdquoldquo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rdquo每一句都显得那么历经沧桑、富有故事。那时候她只把这两句当做是彰显自己个性的工具,她很满意,甚至沾沾自喜。却没料到,它们全部成为谶言。父母于她是师长是友人,更是至亲至爱,而她负尽双亲的深恩,如无根浮萍飘零。如今她又遇到十八岁的自己,周旋许久。岑鸣蝉并不想逢人便道苦难,世间苦难深重,不是仅有她痛苦不堪,说得多了只会遭人烦。更何况,自揭伤疤本就需要勇气。然而今日被十八岁的自己询问,她却控制不住心头的情绪。ldquo其实我们是一样的。rdquoldquo有父母在,我就有家。rdquoldquo我总觉得哪怕今年我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只要他们在,我都可以是个小孩子。rdquoldquo但是我没有爸爸妈妈了。rdquoldquo两年前,他们外出谈生意,有人醉驾飙车,迎面撞了上来,两车五个人,都走了。rdquo对面司机载着他的未婚妻,父母这边是他们与司机叔叔。五个人,三个家庭,因为一个人的醉驾,彻底命运改写。ldquo是有点后悔的,后悔没对他们再好一些。rdquoldquo不懂事的时候总觉得日子很长,还有几十年,一切都能慢慢来。rdquoldquo有我这样的女儿,他们应该也会很苦恼吧。rdquoldquo这些年,我让他们操碎了心。rdquo岑鸣蝉慢慢讲着,讲得鼻头发酸,讲得眼眶泛红,讲得泪流满面。她捂着心头。好疼。*好疼。岑鸣蝉不明白,明明这是姐姐的故事,她为什么会听得心里直泛疼。像是有双怪物的手穿过自己的胸膛狠狠地攥着她的心脏。疼痛蔓延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掉泪。她确实心疼姐姐有这样不幸的遭遇,但这份痛苦不该来得这么汹涌。汹涌得让她有一种ldquo这件事发生在了她自己身上rdquo的错觉。岑鸣蝉抽出桌上的纸巾,擦着泪,开口便是哭腔:ldquo姐姐,你不要哭,我抱抱你。rdquo她努力地笨拙地安慰着姐姐:ldquo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rdquo岑鸣蝉没想到,看起来温柔又强大的姐姐,原来背后有着这样的故事。她愧疚得想骂自己一顿,如果不是自己胡乱吃醋,故意提起来这个艾迪,姐姐就不会回忆起来父母离世的事情了。她忽然有些想家,有些想父母。尽管不久前他们才刚一起过完年。过年hellip岑鸣蝉一联想到姐姐独自过年的样子就觉得难受:ldquo姐姐,等以后,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来我家过年吧。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