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写给九年后_宋池青【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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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距离而疏远的旧友,因爱意消散而分别的前任,因毕业而散伙的同学,全都体面地从她人生中离开。所以她后悔了。在温憬面前,她不应该同十八岁的自己讲那样的话。不应该直接地讲她在双标。她应该等游戏结束,礼貌又客气地送走温憬,再与十八岁的自己沟通她的行为是否妥当,再去表达自己确实因为ldquo蝉宝rdquo这个称呼而感到不悦与醋意。当然,她完全可以用ldquo我太在意她rdquo这种话当做自己失态的借口,但是岑鸣蝉依旧觉得自己有道歉的必要。只是现在道歉,也不合适,一切要等这局游戏打完。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把可能正在惴惴不安的十八岁的自己安抚好。ldquo鸣蝉,我刚刚不该讲那样的话。我没有在责备你,也不会因此厌恶你。rdquo她轻声说道:ldquo我们先把这局游戏打完,好不好?rdquo*岑鸣蝉在不安,她担心姐姐变得讨厌她。认识姐姐这么久,除去那次开玩笑般的ldquo罚站rdquo,姐姐从来没有用今日这种不高兴的语气讲话。或许是姐姐平时对她太温柔太有耐心,她被呵护得太好,以至于她现在像个玻璃娃娃般脆弱无比,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ldquo但是你接受了朋友喊你蝉宝,现在也要我接受别人如此称呼你rdquo与ldquo你在双标,岑鸣蝉rdquo这两句话可能在别人看来不是重话,但是对于岑鸣蝉而言,这就是重话。重话往往意味着愤怒与厌烦。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如果说谈恋爱就是一场考试,那她今天的行为肯定扣分了,甚至可能会被姐姐直接判定为不及格。情绪低沉下的岑鸣蝉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她默默地打游戏,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直到耳机里再度传来姐姐的声音。ldquo鸣蝉,我刚刚不该讲那样的话。我没有在责备你,也不会因此厌恶你。rdquoldquo我们先把这局游戏打完,好不好?rdquo那瞬间,岑鸣蝉心头万千情绪闪过,汇总成两个字的话就是mdashmdash想哭。她想起来今天晚上与冉眉冬吃饭时说起的话题来,冉眉冬见过她谈恋爱的模样,也知道她向来没有耐心,因此好奇为什么她能在姐姐那里坚持这么久。她的回答是ldquo因为姐姐时常给我的感觉是我们很契合rdquo。这份契合并不是指在她心里她和姐姐天造地设,宛如严丝合缝的齿轮。而是在这段感情里,姐姐总是很了解她,知道她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而姐姐总能在最对的时间做出最及时的回应。因此她在相处中时常觉得舒适与惬意。舒适、惬意,所以觉得契合,这更像是一种年长者向下的包容。所以她不确定姐姐是否会感到疲惫与厌倦。如同今晚,双标两字一出,她不确定姐姐是单纯的吃醋还是开始讨厌她了。好在姐姐再次及时地给出了答案mdashmdash没有厌恶。这让她稍稍放心。岑鸣蝉眨巴眨巴眼,乖巧地回答道:ldquo好。rdquo*这局游戏还是毫无悬念地以胜利结束,结束的那一刻,岑鸣蝉听到十八岁的自己说道:ldquo温憬姐,今天就到这里了,我要去休息了。rdquo于是岑鸣蝉也退出游戏,静静等待着十八岁的自己与温憬道别完,确定目前只剩下她们二人过后,她开口道歉:ldquo今晚是我不好,不该凶你,尤其是还有你朋友在场的时候。rdquo电话那边的声音又软又糯,听起来像是含着泪随时要哭:ldquo姐姐,你不要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rdquo岑鸣蝉道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mdashmdash当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权利生气。非要为二人的关系下定义,那就只是朋友。正大光明理所当然的吃醋是恋人的权利,而不是朋友的。所以,哪怕她吃醋到发疯,也是她自己的事。她不能把怒火的矛头对准十八岁的自己。电话里,对方的认错听起来很是诚恳:ldquo姐姐,我不应该模糊界限,不应该同意温憬姐*喊我蝉宝,我当时也没有多想。rdquo然后是低低的一句:ldquo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只喜欢你。rdquo岑鸣蝉当然知道她只喜欢自己,但是越是这样的爱,她越畏惧。她一直在高空走钢丝,在试图寻找到那个平衡点,能够让她陪伴在十八岁的自己身边,距离上又不至于过近或者过远。但她明显失去了平衡,面临着随时跌下高空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险。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调整着平衡,要委婉,要隐晦,要潜移默化。如果她是这场感情的局外人,她相信她完全可以做到以上的要求,但她身已入局。在爱上水中倒影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她自己,理智向爱恋缴械投降沦为俘虏。她不由叹了口气。ldquo打游戏的时候,我也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别人想怎么称呼你是她的自由,而你应肯也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她的自由,也无权干涉你的。rdquoldquo所以你不需要为我的不高兴买单,反倒是我在试图干涉你的自由,应该是我同你道歉。rdquo*自由。曾经是岑鸣蝉最喜欢的词语。她喜欢自由,自由往往意味着她只属于自己,她可以随心意而来。这世界上有趣的女孩子很多,在她单身享受自由的时候完全可以万花丛中过,花心地享受与不同的女生的短暂的暧昧时刻。哪怕谈恋爱时,岑鸣蝉也想拥有自由,哪怕只有一点点。但是当姐姐与她讨论自由时,她却完全是另一种的心情。因为此刻的自由意味着拒绝、放弃与划清界限,这是她无法接受的。她沉默着,想了好久。ldquo姐姐,如果我心甘情愿让你干涉我的自由呢?rdquoldquo我爱你,发疯一般地爱着你。我想与你在一起,我不要自由,我都听你的。rdquo岑鸣蝉深吸一口气。ldquo坦白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总是很了解我,但我却没那么了解你。你似乎在矛盾,在迟疑,你应该是有顾虑,但是你从未告诉过我你在担心什么,在迟疑什么。rdquo岑鸣蝉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蒙上一层水雾。ldquo你总是在隐瞒一些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选择尊重你,等待你哪天彻底信任我的时候,跟我说清楚,因此我从来不去多问什么。rdquoldquo但我有时候真的很怕,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牵绊你。只要你想喊停,我们随时可以结束。rdquoldquo我怕你会消失在某个清晨,怕你会遇到更合心意的人然后立刻抛弃我。rdquoldquo这一切美得都像是一场梦。rdquo她吸了吸鼻子。ldquo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你不喜欢任何人,那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可是有时候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喜欢上别人,我就无法忍受。rdquoldquo姐姐,你到底想要什么呢?rdquo岑鸣蝉终于还是问出来了这些天心里最深的那个疑惑。ldquo明明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与我在一起试一试呢?rdquoldquo如果你实在担心,那给我一个试用的机会,好不好?rdquo*好不好?问句很轻,落在岑鸣蝉的心中却仿佛有千斤重。两情相悦当然好,如果今年年底将有世界末日到来,那她会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因为在人生的最后片刻,她希望自己是在爱中走向死亡。但是很幸运又很不幸的是,并没有世界末日。闭上眼再睁开眼,地球在既有轨道上旋转着,人类的社会秩序在平稳运行着,墙上钟表也在按秒行走着,所有人都在钢铁森林中,为了当下与日后,成为一只只碌碌的蚁。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就是要做成熟的未来规划者,而不是做飞蛾扑火的蠢货。她是这艘感情之船唯一的掌舵者,她要避开冰山,平稳地驶向长久的远方,而不是与十八岁的自己在沉船事故里一同溺死在冰川之中。她是年长者,这是命运赋予她的责任。她不能任性,不能冲动,不能像十八岁的自己一样,在深夜里任由情绪翻涌战胜理智。要冷静,要理智,更要残忍。因此她语气平静地回道:ldquo如果非要我给出答案的话,那我的回答的是,不好。rdquo第65章 姐姐随着ldquo不好rdquo两个字的落地,气氛瞬间凝固结冰。电话那边十八岁的自己沉默了好一会,才艰难地问道:ldquo为什么?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