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宫的穹顶在五行光中碎裂时,沈青禾感觉有万千细小的光屑钻进毛孔。那些曾被母茶树残根纠缠的经脉突然通透,银蝶胎记化作五道浅金纹路,分别蜿蜒在五指指尖——那是五炁化形后的“五行灵犀”,从此触碰之物皆能感知其情劫过往。陆九渊的金蝶印记退成淡红,如茶渍般烙在锁骨下方,与他掌心的炒茶老茧相得益彰。 “化凡不是消失,是让法术融进骨血。”他握着她的手贴上胸口,心跳声混着太湖潮音,“你看——”指尖轻点石台上的玉匣,匣中突然浮现出尘世百态:苏堤茶寮的琵琶女正在教爱人弹《凤求凰》,青海盐湖的科研人员对着发光茶晶束手无策,茶马古道的马帮铜铃上,不知何时系了朵风干的蝶形茶芽。 沈青禾的指尖划过玉匣,五根手指分别映出五行异象:食指金光照亮青海实验室的铅盒,中指木气催发茶马道的老茶树,无名指水纹漫过苏堤的石灯笼,小指火色点燃雷峰塔的镇妖钟,拇指土息沉进太湖底的五显祠废墟。陆九渊的茶晶吊坠碎片自动聚成蝶形,落在她掌心时,已变成普通的银饰,唯有中央的茶晶泛着凡人的温润光泽。 “该带上这些。”他从废墟中捡起半片青铜罗盘,盘心双生蝶纹已模糊,却在刻着“化凡”的玉坠贴近时,显露出太湖七十二峰的脉络,“五显祠的精魅说,太湖石里藏着历代双生魂的愿力,现在归我们护持了。”沈青禾点头,将玉坠系在腰间,银镯残片与罗盘碎片碰撞,发出的不再是法器共鸣,而是凡人佩饰的清响。 湖面的渔船歌声渐近,沈青禾看见船头站着位老渔夫,腰间挂着的正是他们在雷峰塔地宫见过的“许仙”玉牌。当船靠近时,老人突然跪下:“五百年了,终于等到双生仙长化凡——”话未说完,陆九渊已扶起他,指尖触到老人腕间的茶树状疤痕,“别叫仙长,我们不过是爱喝茶的凡人。” 水晶宫在他们登船时彻底沉入湖底,沈青禾回望隐雾岛,芦苇丛中竟长出几株从未见过的茶树,叶片呈五行五色,叶脉间流转着太湖烟水的纹路。陆九渊忽然轻笑,从袖中取出个锡罐,里面装着他们在五显祠鼎中煮的五行茶:“带些化凡茶上路,以后遇见情劫,用太湖水泡了喝,能让执念生根发芽,而不是枯萎成刺。” 三日后,两人在苏州码头上岸。沈青禾的素色旗袍口袋里,装着老渔夫送的地方志,其中一页用茶水写着:“太湖石敢当,化凡渡人忙,蝶影过处,情劫成霜。”陆九渊背着的竹篓里,除了炒茶锅,还躺着从湖底捡的碎瓷片,上面隐约可见“金瓶梅”三字的笔锋。 “先去青海吧。”沈青禾指着志书上的青海湖地图,五行蝶纹在纸页上投出微光,“林砚的胚胎需要蝶形茶芽,而我们——”她握住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尖的五行纹路与他掌心的茶渍重叠,“该学会用凡人的方式,把情劫熬成回甘的茶汤。” 姑苏城的暮鼓声中,两人走进一家新开的茶寮。沈青禾腕间的银饰轻响,与茶寮里的琵琶声应和,却不再有法术的震颤。陆九渊开始生火炒茶,沈青禾则取出玉坠,对着阳光细看——玉坠中央的双生蝶纹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凡人的剪影,他们相视而笑,袖中露出半卷《金瓶梅》残页,页角写着:“从此山高水远,情路自渡,而茶香所及,皆是归处。” 太湖的烟水在暮色中消散,沈青禾望着茶寮外来往的行人,看见年轻书生为歌女描眉,商妇为远行的丈夫缝补衣襟,每个身影上都浮动着淡色的蝶影——那是五行灵犀赋予他们的能力,能看见凡人心中未说出口的情。陆九渊将新炒的蝶形茶倒入盏中,茶汤表面,清晰映着他们不再发光的胎记,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温暖。 “喝吧。”他递过茶盏,指尖划过她手腕的银饰,“化凡后的第一盏茶,没有法术,没有轮回,只有眼前人,和手中茶。”沈青禾接过,茶香入喉的瞬间,听见远处传来货郎的吆喝,卖的正是太湖特产的蝶形茶点。她忽然明白,所谓“重走世间路”,便是带着五百年的情劫记忆,在凡人的烟火里,把曾经的痛与爱,都酿成能暖人心脾的茶香。喜欢商海惊龙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商海惊龙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