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月轮碾过茶田,将老茶树的影子拉成水墨屏风。陆九渊的茶箭刚震碎第三盏“白虎”灯笼,沈青禾的剑光已如银河落九天,斩落富商手中的三阴绝阵玉牌。铜铃与剑鸣共振,竟在雨幕中织出双生蝶的光影,每片蝶翼都映着阿杏与阿和相握的手。 “好个‘残花遭雨打’!”沈青禾甩剑滴血,镖旗上的双生蝶纹与陆九渊茶盘暗纹相触,“原来魔道的迷香,最怕清明茶籽的清气。”她踢开假契,忽然看见阿和怀中掉出的玉佩——那是十年前鹰嘴崖幸存花妖的信物,与柳如是腕间的山茶籽手链同纹。 阿杏趁机将茶籽手链浸进陆九渊的茶汤,墨绿的茶雾突然化作千只蝴蝶,绕着迎亲队的马匹飞舞。马匹惊嘶间,富商的礼单从袖中滑落,陆九渊扫过纸面,忽然冷笑:“三百两茶债?倒不如说是三百具花妖精魄的价码。”他指尖轻点礼单,茶雾竟在纸面上显形出听雨轩的黑市交易记录。 “阿和,走!”阿杏拽着书生钻进茶田,发间的茶花被夜露打湿,却在茶香中愈发娇艳。陆九渊望着他们奔跑的身影,忽然想起九世前,他与月神在南天山偷种双生茶树的夜晚——那时的月光,也是这样穿过茶枝,在她发间碎成星子。 “陆哥,茶籽发芽了!”阿白突然从树洞里钻出来,掌心躺着粒正在抽芽的茶籽,芽尖竟呈蝶形,“老茶农说,这是他爹当年从鹰嘴崖带回来的种子!”少年货郎的耳尖白绒上沾着沈青禾给的银粉,在月光下像落了层雪。 沈青禾忽然捡起富商的玉牌,发现背面刻着半首残诗:“茶魂断处蝶难飞”——正是柳如是新戏里的唱词。她转头望向远处的戏台,灯火明明灭灭,隐约传来《牡丹亭》的调子,却混着茶香改了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茶香茶烟……” “是柳姑娘在替咱们断后。”陆九渊笑了,从茶篓里摸出柳如是新绣的帕子,帕角的茶纹蝴蝶竟随着阿白掌心的茶籽芽尖摆动,“她的水袖能迷妖眼,我的茶雾能醒人心——倒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青禾的剑穗突然发烫,她看见陆九渊指尖划过帕子时,帕面上竟浮现出阿杏与阿和的未来:穷书生在书院教孩童识茶,阿杏在灶前煎茶,窗台上摆着陆九渊送的“茉莉银针”茶罐,罐身刻着双生蝶纹,与他们的婚书印章一模一样。 “原来,你早就算准了。”沈青禾忽然开口,剑穗轻轻扫过他袖口的蝶形胎记,“从阿杏的茶籽手链,到阿和的玉佩,都是你布的局——就像九世前,你在雷雨中布下的茶阵。” 陆九渊望着渐渐散去的妖雾,茶田深处传来阿杏的轻笑:“阿和,你闻这茶香,像不像咱们去年在老茶树下发的誓?”书生的回答混着茶雾飘来:“比山盟海誓更长久,因为茶凉了可续水,情淡了有茶香。” 是夜,陆九渊坐在茶棚修补阿杏的茶籽手链,柳如是的戏词还在耳边萦绕。他忽然听见茶篓里的“茉莉银针”发出轻响,打开茶包,发现阿杏偷偷塞了朵风干的茶花——花瓣上用茶渍写着“谢先生赠茶,许我余生清欢”。 铜铃在夜风里摇晃,将《凤求凰》的尾音送向星空。陆九渊摸着帕子上柳如是新添的蝶纹,忽然想起李白的《清平乐》:“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而他的天仙,在戏台上舞着水袖揉碎妖雾,在茶田里播撒茶籽种下清欢,在每一个红尘客的故事里,织就永不褪色的蝶影。 远处的三阴绝阵中,面具人望着掌心的茶籽碎芽,忽然发现芽尖的蝶影竟与陆九渊茶盘上的纹印相同。“原来,度人者早已将魂种进茶籽。”他低笑,将碎芽放入香炉,“那就让这些蝴蝶,带着你的茶香,飞进三阴绝阵的深渊吧。” 茶田的露水压弯了茶枝,陆九渊望着阿杏与阿和远去的方向,忽然觉得,这红尘里最浪漫的事,莫过于用一碗茶汤,换得有情人在茶香中并肩走下去——哪怕前路还有风雨,只要茶籽在,茶香便在,双生蝶的光影,便永远会在他们的发间,落英缤纷。喜欢商海惊龙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商海惊龙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