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前夜的雾霭还未散尽,苏明月的药锄已叩响云台观后的山崖。她足尖轻点生满蝶纹苔藓的岩壁,药篓里的玉佩碎片突然发烫——那是沈青禾的剑魄在茶车上遭遇山匪的警示。“来得正好。”她轻笑,药锄划出半道剑弧,竟将百年老藤斩成蝶形,藤蔓断口溢出的汁液,在晨雾中显形为沈青禾骂骂咧咧的红衣剪影。 沈青禾的茶车在青狼峡遭劫时,十九柄弯刀正映着寒星。她却将红梅剑往茶箱上一搭,剑穗上的双生蝶茶饼突然崩裂,茶雾化作九世前的劫镖刀客虚影,每道虚影都端着陆九渊煮的暖茶。“喝了这茶,便知劫道不如劫色。”她斜倚车辕,指尖弹飞片蝶纹茶尖,茶尖竟在匪首刀面映出他老娘在灶台前等他归家的场景,刀刃“当啷”落地时,惊起的不是血腥,而是茶箱底柳如是绣的戏文——“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柳如是的戏台上,《茶仙渡蝶》正唱到高潮。她水袖拂过鎏金灯台,袖口藏的蝶纹茶粉突然自燃,火焰竟化作陆九渊走街串巷的剪影:茶担铜铃每响三声,便有孩童从破袄里掏出蝶纹茶盏,盏中茶汤映着他去年雪夜送药的背影。更妙的是,戏服上的茶花刺绣突然活了,花瓣飘落戏台,竟让瞎眼的老茶农“看”见了自家枯死三年的茶树,此刻正开着双生蝶纹的新花。 陆九渊的茶担晃进石板巷时,铜铃里的戏腔突然转了调——定是柳如是在后台给小戏子们分蝶形茶饼。他揭开茶篓,“霜降蝶影”的茶香早引来了巷尾的阿婆,她颤巍巍递出个布包:“用你去年给的茶种,收了新麦。”布包里躺着把麦秸编的蝶形挂饰,翼尖还沾着陆九渊教她辨认的“止血茶”碎叶。 “阿婆的手可真巧。”他笑着接过,茶勺舀出盏热茶,茶汤中竟显形出阿婆亡夫的模样——那是三年前用蝶纹茶续魂的瞬间。阿婆抹着泪笑,蝶形挂饰突然飞起,绕着茶担铜铃转了三圈,将沈青禾的剑吟、苏明月的经诵、柳如是的戏腔,全编进了麦秸的纹路。 午后的山风掠过茶车,沈青禾的剑穗突然绷直——是苏明月在云端用玉佩传讯,说崖顶发现带蝶纹的“还魂藤”。她甩鞭打马,茶箱上的玉佩片突然发出清鸣,竟在车辕上刻出条蝶形水道,引来了山涧的活水,让沿途旱渴的茶苗纷纷扬起蝶纹新叶。“好个苏仙子,连石头都能念经。”她大笑,剑刃削下路边野梨,梨汁溅在茶箱上,竟化作柳如是戏服上的水袖纹路。 柳如是卸了戏妆,戏箱底的宝镜残片突然发烫。镜中映出陆九渊蹲在土地庙前,给发烧的孩童喂蝶纹茶,茶汤里浮着沈青禾剑穗上的红梅瓣、苏明月药篓的茶花蕊、她戏服上的金粉——原来三人的神魂,早就在茶汤里酿成了共生的药引。“先生倒像那茶汤,容得下百种滋味。”她轻笑,帕子擦过镜面,镜中孩童的病愈场景,竟与戏文里的“枯木逢春”完美重合。 暮色中的南风小筑,四串脚印在青石板上画着圆。沈青禾的剑穗滴着山匪的血(却被茶香染成了红梅色),苏明月的药篓盛着带蝶纹的还魂藤(根须缠着沈青禾的剑穗须),柳如是的戏箱漏出金粉(落在苏明月的经页上成了星点),而陆九渊的茶担里,多了阿婆的麦秸蝶、孩童的蝶纹陶哨、老茶农的新茶种。 “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沈青禾拎起酒葫芦(里面是柳如是新酿的茶酒),“咱们是‘茶香散处,魂魄自来’。”她仰头饮尽,酒液化作三色蝶影,绕着老茶树飞了九九八十一声,竟将陆九渊鬓角的茶霜,染成了红梅、茶花、明月三色。柳如是见状,忙用帕子替他擦拭,帕角的蝶影却趁机钻进他茶勺,让今晚的茶汤,多了分戏台上的百转千回。 子夜,四人围坐在茶灶前,看沈青禾用剑穗拨弄炭火,苏明月在《茶经》里夹着麦秸蝶,柳如是给茶盏描新的蝶纹。陆九渊忽然听见铜铃在梦中轻响,三色音色里,沈青禾的剑吟带着麦香,苏明月的经诵混着药甜,柳如是的戏腔裹着茶暖——这便是他们的共生之曲,比任何仙乐都更动人,因为每一个音符里,都藏着人间的烟火、彼此的牵挂,以及比富贵更珍贵的,永不散场的茶缘。 晨风掠过茶田时,陆九渊的茶担已消失在雾中。沈青禾望着他留下的三色穗子,忽然轻笑:“这疯子,定是把咱们的神魂,都编进了铜铃的纹路里。”苏明月点头,翻开《茶经》新页,上面不知何时多了句墨香未干的诗:“一担茶香三生绕,人间何处不逢春。”柳如是望着远处戏台的灯火,看见自己绣的蝶纹,正随着陆九渊的脚步,在人间的每寸土地上,开出永不凋零的、关于真心与自由的花。 这一晚,南风小筑的茶灶余温未散,就像他们的故事,在茶香里永远有着未竟的篇章。沈青禾的剑、苏明月的经、柳如是的戏、陆九渊的茶担,终将在各自的路上,让每个遇见的人都懂得:富贵不过是浮云,唯有这融入骨血的茶香,这牵挂彼此的真心,才是人间最值得追寻的、永恒的归处。喜欢商海惊龙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商海惊龙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