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蝴蝶_卡托普利【完结】

第80页(1 / 1)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望眼欲穿却没见到那个身影。与此同时,这处流动的人口越来越多。“刚刚你看见没?那人真是冤枉的,那老板空口白牙诬陷别人偷了他的钱,结果逼得人家被车撞死…唉…现场是真的惨…”“那死得是真冤。”“是呀,我看了一眼就走了,马路上到处都是血…”人潮涌动,隙间偶有窃窃私语。秦远枝依旧站在原地,迫切的望着一个方向。那个脑海中的身影却迟迟没能出现……秦远枝坐在刘春富对面,听到对方描述的这些,有些不可置信。“我妈…我妈原来是这么走的?”秦远枝眼里闪着水光,随即埋下头,“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刘春富说:“是啊…我快要回萍水了,今天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和你说。”“我——”“——刘村长”刘春富刚一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秦远枝蹙眉寻声望去。陈浩林正插兜站在不远的地方。“你到底想说什么?”见对方沉默,秦远枝追问,“你是不是和陈浩林早就认识了?”刘春富坐立难安,脸色难看,眨了眨眼睛,他迅速抬起对方的手划了几笔,对于现在熟练汉字的秦远枝来说,她顿时明白。陈浩林站了过来,视线落在了两人身上,笑说:“村长,你这么着急回萍水干嘛?过几天我和梦蝶的婚礼你不来?”刘春富起身笑得殷勤,“我们换个地方说,我和我的老乡已经没什么谈的了。走,陈总!我们换个地方聊聊。”秦远枝一头雾水,但也看得出来刘春富似乎很害怕陈浩林这人。两人转身走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的荷包有些微的动静。等到两人走远,秦远枝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小心翼翼打开刚刚刘春富塞给自己的纸条。上面的字歪七扭八,有的填的拼音。内容虽不好辨认,但她也逐字逐句的看下去。我有一个女儿身在德国,说来惭愧,并非现任所出。等到我知道她的存在时,是陈浩林来找我的那日。他与我女儿互相喜欢,根据陈浩林所说,他一直都在找心脏配型。我知道她是我年轻时犯下的错,但我也不愿意看见陈浩林乱来,蔑视别人的生命。或许…庄梦蝶会不会就是那个配型成功的人。原来秦远枝猜想得没错,刘春富和陈浩林早就相熟,不过她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也难怪陈浩林着急和庄梦蝶订婚,听他刚刚的意思是不到几天就会和对方举办婚礼。“刘叔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的女儿当回事了?”陈浩林阴沉的脸上扬,唇下发笑。“她本就是我年轻时犯下的错,你我都应该遵循命运的安排,放她走。”陈浩林捂着脸哭意之间挣扎着笑,“我就想为她努力一把!反而是你这个做爸爸的!撒手不管!手上的录音笔我劝你还是收一收。”刘春富以为这人会做一些极端的事来阻止他。结果这人竟然平淡的离开了。刘春富关掉录音笔将其揣进兜里,他顺着刚刚陈浩林踩过的楼梯下去,脚下一空从高楼跌了下去,红色的液体从他脑后散开。他瞪大双眼,看着脚下那双熟悉的皮鞋踩在地上,而后一双布满青筋的手捡拾起了旁侧的录音笔。刘春富继续瞪大双眼,最后呼吸消散在空气里。得到那张纸条,秦远枝半信半疑,她没有证据,刘春富更没有证据,只是空口白牙,哪怕报警也是白搭。本着刘春富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么多的怀疑心思,在秦远枝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便打消了所有疑虑。庄梦蝶有危险是真的。明明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却成了一具尸体横陈在警局。陈浩林处心积虑纠缠庄梦蝶,只是为了一颗和她最爱的人能够匹配成功的心脏。这盘局,陈浩林从头到尾都是执棋人。而庄梦蝶和她不过是她选中的局中棋。陈浩林和庄梦蝶的婚礼比订婚的时候热闹。厅内宾客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陈浩林也算准了秦远枝会来。不过他笑着压在庄梦蝶的肩头,声音低沉:“我知道她今天应该会来,但这场婚礼能不能举行成功全凭梦蝶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你应该也不希望别人眼里再多一个同性恋吧?”他挑眉起身,“好了,只要你乖一点,我们应该会有一个愉快的婚礼。”庄梦蝶瞪着镜中的人,脸色发白,她竟然真的会理会这人的威逼,然后同意嫁给他。从小到大,虽然这男人三令五申的说喜欢自己,可她从来感觉不到,自己也从来没将他们的关系往那处想过。除了上一辈人一厢情愿而定的娃娃亲。她与陈浩林可以是同学,是姐弟,是朋友,但在心底自己从没想过会是夫妻。婚礼继续进行。但婚宴有一半的亲朋好友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上次订婚宴作数,陈浩林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真的会娶一个残腿的女人。只有庄梦蝶自己知道陈浩林这个人当然没那么简单,他不过是想让所有人看见别人想看的方方面面。自己妈妈怎么死的依旧是个疑问。庄梦蝶更不信明明林红每天都按时在吃降压药,如果没有精神刺激的情况下,她又怎么会合并脑出血的情况?这些疑问,只能等到她自己解开。今天的主角站在最前面,陈浩林捏着不情不愿的庄梦蝶的手,笑看着底下座无虚席的宾客。庄梦蝶身着白纱,裙边盖住了她的残肢,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照射下她的整个周身都在熠熠生辉。繁琐的婚纱礼服依旧盖不住她身躯优美的曲线,此时此刻她宛若自己舞蹈中的白天鹅。陈浩林一眼就锁定了台下的秦远枝,那人孤零零的站在柱子旁,不再刻意躲去身影。听见旁侧男人那样说,庄梦蝶微怔片刻,眼尾生起一抹浅红,随即顺着同样的方向看了过去。这种的冲击,秦远枝受到了两次。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自己是庄梦蝶头脑一热之时犯下的错。虽然尽量让自己放宽心情,可秦远枝看见两人互相牵手携手共进的画面依旧冲击着自己的泪腺。她不免下意识想,如此幸福的画面,庄梦蝶真的会如同刘春富那样说,有危险吗?许是被醋意和嫉妒占据内心,自己才反应过来,她来只是想看看庄梦蝶好不好。她尊重庄梦蝶的选择,也尽量会说服对方别跟陈浩林去德国。心尖升起的酸涩弥漫眼尾,秦远枝尽量压制住。她不禁重重倒吸一口凉气,在缓缓的一点一点呼出来。每粗重的呼吸一次,越是加重心里的疼痛。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做到不在意呢?她不禁反想,如果庄梦蝶当初是要和她走另一条路,这条路会不会累垮她?会不会让她不幸福?会不会…她们走过短暂的时光就够了…不是吗?梦蝶…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是不是…真的愿意和他成为夫妻…乱七八糟的想法接踵而来,秦远枝设想了无数种结果和可能。再抬头间,台上的白西装白婚纱的男女消失不见,继而站在那里的是穿着高中校服的两人。秦远枝目不转睛的盯着,此时此刻穿着蓝白色拼接的校服庄梦蝶。那双眼睛再次红了起来。可记忆中她只记得那女生当时批了一件外套,内搭的衣服只是落出一部分的蓝白。虽然景明一口咬定那是华青高中的校服,但秦远枝只见了校服一角,毕竟高中校服的款式相似的大多。从那时见到那个女生起,秦远枝便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她的脸牢牢记在脑中。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冲刷,那张脸的轮廓在自己脑海中愈来愈模糊。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明明有些大同的校服就摆在她眼前,她心脏颤抖到基乎不敢直面已经接近的答案。主婚人捏着话筒提问同样穿着校服的陈浩林,笑问:“陈先生能说说今天为什么和庄小姐,在婚礼上要再穿一次学生时代的校服呢?”陈浩林接过话筒,视线时不时落在秦远枝那处,眼底荡漾起一丝得意,“我和梦蝶从小就认识,应该说是从娘胎里就注定是相伴一生的人。今天再穿一次校服,也是想纪念一下我们从学生时代共同走进了婚姻。”他的解释,在所有宾客眼里是非常完美且浪漫的。也让别人知道他为什么会不顾一切也要和一个残腿女人结婚了。秦远枝知道这是陈浩林在向自己宣誓主权,这些明里暗里都在告诉她,这人和庄梦蝶从头到尾本就该是一对,从校服走到婚纱,她的出现扰乱了他们的关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