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个地方,无论大小,都会有氏族,有氏族的地方,就会有德高望重之人,这些人无论老弱,都会承担着家族的一项重任。
教导族中后辈子女!
就如同在蓨县李氏的李靖节,因为不提父亲,李靖节自己都颇有名望,故而不仅仅是蓨县的达观权贵,就是其他地方的名门士族,都会把族中后辈,托付给李靖节教导。
在荥阳郑氏,李靖节的好友郑善嘉也是如此。
而在太原晋阳,王、郭、狄、张、赵等等氏族,也不例外。
然而这一日。
原本都是好友出门,多是在族内藏书隔里品茶闲读的人,无论年纪,无论老弱,甚至就连白发拄拐的老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走出家门,聚集在一起。
“诸君听这句:为天地立心……”
“这句话好!为生民立命……”
“我更喜欢后面两句,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般心志,当真是跨天之高,放眼千古啊!”
“是啊!”
“可不是!”
街道、茶楼、酒肆,凡是看到读书士人的地方,无一例外,全都在讨论着昔日伏子厚在雁门说出的那四句圣贤著书之言。
这如何能让读书人不激动,在武夫眼里,尚能言其志向是大将军,是大柱国,而以往他们读书人谈及志向,最老生常谈的,便是忠君儒教,说来说去,大多都要归为修养德性、品行。
如今突然听到四句慷慨激昂之言,何为圣贤著书之论,一个个毕生读书之人,仿佛全都找到自己人生之巅,自己毕生最崇高的夙愿。
什么大将军、什么柱国,就连仪同三司那些荣耀,都要往后面靠靠。
读书人!为天地、为生民、为往圣、为万世!
看看这四言里面,那一个不比大将军、大柱国的理想、志愿高?那一个不是令人心生仰望?
晋阳城门。
“这几日为何出城的人那么多?去各地的都有!”
“都是那些士人呗!还能干啥,无非就是送书信去其他地方,听队正、旅帅他们私下议论过,连校尉都在感慨,以前士人只会板着脸看人,现在啊!一个个都拿鼻孔看人!”
“意思就是不拿眼睛看人了?”
“可不是!不过他们那些读书人也不想想,这四句还是我们将军说的!”
城门下,一个个晋阳伍卒看着其他将士盘查出入百姓,窃窃私语道。
晋阳宫。
大殿内,裴寂、窦琮、李神通、李神符、温大雅、温大有、张平高、武信,全都面色古怪的看向伏子厚。
整个晋阳城的士人,如今全都疯了一般,别说白天,听闻不少人都秉烛夜谈。
就连普通百姓,也都在四处打听,想着能让儿女读书,但凡是个人,识个字,都被百姓供起来,争相求着教自己儿女蒙学。
毫不夸张的说,因为伏子厚的话,整个晋阳都弥漫着一股读书热潮,并且这股热潮,还在由晋阳不断往其他郡传播。
看着大殿上这几日嘴角笑容就没停下来过的李渊,连裴寂、窦琮都不得不承认,昔日伏子厚在雁门说的话,让李渊如今深得民意,这份功劳,丝毫不亚于除掉高君雅、王威,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起初李渊起兵的举动,以及与突厥的合盟,让不少士人、德高望重的老者,都对李渊颇有微词,而正是因为伏子厚在雁门所说的话,让所有弊端都悄然消失,甚至李渊的口碑,都出现翻天覆地的反转。
这如何不让李渊开心。
若非伏子厚因为陈孝意的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这次的封赏,李渊都打算厚赏伏子厚。
片刻后。
李世民方才从大殿外,急匆匆的走来。
“父亲!”
李世民来到殿内,对着李渊行礼,脸色不是很好。
李渊点点头,知道昔日在楼烦郡,李世民因为突厥、刘武周,憋了不少火,故而没说什么,让李世民入座。
伏子厚跪坐在木桌后,见到李世民在对面木桌后跪坐下来,二人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