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雪被扶着走进去,抬起一双看不见光的黑眼看看过去,隔着人群,一眼就看到站在碎了一地玻璃中心,站在一动不动的黑衣女人。女人站在人群中间。那张精致的脸庞变得很惨白。和庭雪的情况想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抬眸,女人瞥见了有人朝着她这边赶来。庭雪脸色不佳,被人扶着走了过来。“你怎么了?”庭雪开口先问道。目睹过黑衣女人发疯的工作人员,怕她发疯误伤了庭雪,刚想把庭雪扶远一点,结果池烟露出做错事的表情。“我不小心打碎了。”池烟低下头,黑发掩盖住表情,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着,像是个害怕极了的孩子。庭雪抿起唇,转身看着工作人员道歉。“我们赔钱,她不是故意的。”工作人员先瞥了黑衣女人,松了一口,出于礼貌连忙道:“没砸坏什么东西,庭老师你还是带着人远离这里吧。”庭雪只得带着池烟去楼上休息室。池烟勾住庭雪的手指,一言不发。到了休息室后,池烟也没坐下,站在门口,低着头。庭雪的手被她拉着,她只能也站在门口,“你没受伤吧?”她看了她的手指,拇指侧面有一道浅红色痕迹,没有出血。池烟摇摇头,慢慢抬起头,露出精致的脸庞:“我错了,你别生气。”第53章庭雪有些为难,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有人向她认错,感觉有些奇怪。池烟将庭雪带到椅子上坐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那待会儿,要和工作人员道个歉。”庭雪颇为别捏,回忆着妈妈让她认错的场面,大概和现在的情况大差不差了。池烟的眉毛舒畅了,唇角微微勾起:“你说的我都听。”听了这话,庭雪特意让出旁边的位置,拍拍空位置,示意她可以坐下了,不用再这幅小孩子认错的模样。池烟挨着她的腿,挤着坐了过来,庭雪挪了挪,旁边的腿又贴了上来。池烟故作脆弱状:“咳咳,我伤口好像又疼了,庭雪别担心,那些事情我会善后的。”庭雪点头:“那帮忙扫地?”池烟乖巧点头:“可以。”庭雪欣慰道:“记得拖地。”池烟狐疑:“保洁白发工资了?”庭雪:“……”“嗒嗒!”脚步声响起。池烟的脸色不佳。庭雪起身走了出门。听见脚步声离去。椅子上的池烟缓缓闭上眼睛,梦里似乎有有熟悉的温热,慢慢地挨上她的肩膀。那柔弱的手从后面贴了上来。池烟好似还听见声音。‘阿池’闻言,她抬手,将温热拢入怀中,双手不知觉地微颤,嘴里不免叹息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庭雪见椅子上的人闭眸沉睡。便把抱来一条毯子放在池烟身上,庭雪弯腰,把人横放下,然后将毯子盖到她的身上。椅子上的池烟缓缓睁开眼,也不知是被动作幅度弄到醒来,还是睡醒了,声音有些嘶哑:“阿雪,我不冷。”这举动过于熟稔,庭雪坐在边角上,腿被池烟的手压得死死的。她把毯子拉到庭雪腿上,“阿雪多盖一点,我不冷。”池烟慢慢阖上了眼睛,像是从未睁开过,庭雪想起身却走不了,只得任她靠着自己的胳膊上。睡着了的池烟缓缓张开唇,好似在说话。“白。”庭雪俯身凑了过去,听到了池烟嘴里喊的名字,“白叶”,声音轻轻的,大概只是梦话。闭着的眼睛,往日里锐利的眼神不见了,只剩下一股脆弱,连紧挨在庭雪身旁的模样,看上去都像只失去母兽的小兽。马格利特来找人的时候,看到庭雪身上压着黑衣服的女人,动作暧昧,举止亲昵。看到人来了,庭雪挣脱起身,面对池烟惺忪的睡眼,只得出口安抚她,去去就回来了。池烟却不依不饶,不想放开手,嗓音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意思,问道:“阿雪想走了?”庭雪自然回道:“嗯。”她有种不是出门工作,而是一去不回的负心人赶脚。望着椅子上的人,那张精致的脸庞像是要哭了一般,庭雪有些无奈,甚至不敢动了。马格利特看了这一幕,看到庭雪被黑衣女人压得动弹不得,便知道这人准是装,瞧这娇弱样!“生病的人还是好好躺着,庭老师你让她好好休息,咱们出去谈吧。”话音刚落,马格利特后背一凉,看到椅子上的人投过来的不善视线,吓得浑身一颤,索性不敢再多说话了。池烟看了庭雪的表情,颇为绿茶贴心,温温柔柔地说:“庭雪有事就去忙吧,我不要紧的,也就一点小伤,我可以忍耐的。”听了这话,庭雪有些于心不忍,不想把人孤零零地放在这儿,看着怪可怜的。“不要紧,庭雪的事情最重要,我会在这里等你。”话是这么说没错,然后庭雪走的时候,身后的原本躺下的人,再度睁开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在一间凌乱的画室中,庭雪看到了一副空空如也的画框。那是用来装刚画完的美人图的画框。满地的狼藉、撕碎的画布、无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墙皮,此时地面上铺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颜料油,要不是听到马格利特说遭偷窃,庭雪几乎认为是仇家干的。“这事不好办呀!”闻言,庭雪有些不明所以,看着说话的马格利特,不知她何出此言,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第54章“发生什么事了?”“又来了,这周都三次了……”马格利特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庭雪往后挪了几步,感觉莫名有些诡异。地面上的颜料油又厚又稠,往地面低的窗户那头慢慢流动,像极了一副刚画好的油画。看到一地杂乱的颜料,庭雪脸色呆住了。“……这间画室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普通的参观旅客是不会走到里面这里来,排查了好几次员工之后,这次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这不怪事还是发生了。”“刚刚检查了一遍监控,没发现任何有异常的人走进来,说来也奇怪,这画室里偏偏就少了刚表上框的那幅美人图,真是怪了事!”马格利特叹了气,看了看庭雪,有些不太好意思说这些事,毕竟才刚麻烦说了帮忙画画的事情,结果还没过一天呢,画好的画就被偷走了。这叫什么事啊!这间画室之前是放杂物的,平时都是上了锁,一般没人来这里。马格利特张不开嘴了,头疼苦恼地先下楼要去休息了,得让她缓一缓神经,到时候再开工弄画画的事情。后知后觉地,马格利特反应了回神,这庭雪还不能走的事情,然后又批了一间休息的员工房给庭雪她们。“要是想看便看吧,别在这里逗留太久。”庭雪点头,应了声:“好。”整个画室轻悄悄的,粘稠的油画流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额外的响亮,好似在庭雪耳边发出来的。中心的油画是三层颜料,红色、黄色、绿色交织在一块形成三角形状,令人奇怪的是,这三种厚重的颜色竟然没有晕染发脏,像是有一层透明的颜料隔开了它们之间的交界线。门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庭雪总感觉身后不远处有人站着偷看这边,回头看过去时,只有敞开窗户,飘来飘去的窗帘在晃动。“簌簌!”这是风吹过的声音,窗帘摩挲着窗台边缘发出来的,像是鞋面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脖子,庭雪选择往里走了几步。站在颜料油脂一步之前,庭雪又听见来了“簌簌”的声音,这一回,是在自己的眼前。中心油画处的油脂慢慢晕染在一块,像是受到了某个地方的积压,快速地涌到一处,慢慢晕染出新的颜料色。奇怪了,这里房间里是无风无窗的……庭雪斜着头,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踩着颜料油脂未沾染的空隙处,慢慢往房间中心走。整个颜料晕染的画面呈现在自己脚下,近距离观察,她看到了颜料底层铺着完整未撕开几张画布,不难看出画布的颜色和颜料油的颜色相差无二,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咔嚓!”庭雪鞋子下有什么很脆的硬物,被一下子踩成两半了。低头一看,一块黄色颜料色纸卡上,上面沾着蓝色的油墨,像是倒颜料油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上面去的。捡起颜色卡纸的时候,庭雪有些迷惑了,然后听见了上面发出的声音。“簌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