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瘴悄然降临,宛如死神挥舞着镰刀,在人间收割着生命。 凤如倾风尘仆仆地赶到疫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恶臭,令人作呕。 触目所及,是破败的村庄,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以及绝望的哭喊声。 活着的人,面色蜡黄,眼神空洞,仿佛行尸走肉,苟延残喘。 一户破旧的茅草屋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童,无助地哭泣。 孩子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疹子,高烧不退,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凤如倾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救人要紧。 “必须立刻推行新的疫病防治体系!”凤如倾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简陋的府衙内,凤如倾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下的官员。 孙地方官员腆着肚子,满脸堆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 “皇后娘娘,您是金枝玉叶,这疫病凶险,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下官已经组织人手,四处寻医问药,相信很快就能控制住疫情。” 凤如倾冷笑一声,将一份详细的疫病防治方案扔到了孙地方官员的面前。 “寻医问药?有用吗?疫情已经蔓延了数日,死了多少人?你所谓的寻医问药,不过是敷衍了事罢了!” 孙地方官员脸色一变,拿起方案翻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陌生的名词和方法,什么隔离、消毒、通风,简直闻所未闻。 “皇后娘娘,这些方法,下官从未听说过,恐怕…恐怕不适用于本地情况啊。” “适用不适用,试过才知道!”凤如倾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丝怒意。 “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疫情,而不是在这里空谈!” 孙地方官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皇后娘娘,下官也是为了百姓着想。这疫病一旦控制不好,可是要掉乌纱帽的。娘娘的这些方法,风险太大,下官实在不敢冒险。” “你的乌纱帽重要,还是百姓的性命重要?!”凤如倾霍然起身,眼中寒光四射,压迫感十足。 孙地方官员被凤如倾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但想到自己的前途,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后娘娘,恕下官直言,这疫病防治之事,还是交给那些经验丰富的老郎中吧。他们世代行医,对本地情况最为了解。” 凤如倾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说,要我相信那些只会跳大神、烧符水的庸医?” 孙地方官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大人,此言差矣!我等世代行医,悬壶济世,岂是皇后娘娘口中的庸医?” 孙地方官员的话音刚落,钱江湖郎中立刻站了出来。 他年逾五十,腰杆却挺得笔直,目光带着桀骜的神色环视众人,仿佛他的存在便是理所应当的权威。 “皇后娘娘,您口中的什么‘隔离’、‘消毒’,在下倒是无从得知。但这疫病既来源不明,又古籍无载,多半是因为百姓虚弱而招致邪气侵袭。依在下看,应该以温补之法,让病患强身健体,方能对抗病症。而非将病人‘隔离’,这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几名本地郎中闻言,点头附和,其中一人更是拍着胸脯说道:“钱郎中所言极是!我们祖祖辈辈行医,本地的疾患治法向来有效。娘娘的新体系,虽说听着新奇,可未曾实行过,若出了纰漏,岂不是贻害百姓?” 凤如倾眸光微寒,扫了钱江湖郎中几人一眼。 一抹讥讽的冷意浮上她的唇角,她沉住气,没有反驳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 可就在这时,吴老中医开口了,他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缓缓出声:“各位稍安勿躁。皇后娘娘所言虽未见于古籍,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然则,这‘非常之法’,是否能真正控制疫情,老朽倒也存疑。” 如此一来,吴老中医的态度虽未完全否定,却也无疑成为凤如倾的另一阻碍。 堂内各方声音此起彼伏,妖风四起,而每一道言辞都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把凤如倾推向孤立无援的境地。 这种无声的压迫犹如无形的绳索,将她越缠越紧。 空气中充满了争执的喧嚣声,每一个字眼都散发着硝烟的味道。 凤如倾呼吸一沉,双手按住案几,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劲松。 她并未以言语回击,而是扫了一眼堂下众人,目光沉沉且锐利,带着无形的寒意,让那些争论不休的声音瞬间消弭而去。 她收拾了情绪,声音不怒自威:“既然各位对本宫的方案存疑,那不如随本宫走一趟疫区。” 话音一落,堂内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孙地方官员脸色抽搐了一下,似是目瞪口呆,随即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笑,“皇后娘娘,疫区潮湿秽乱,取道更是危险,您乃金枝玉叶,怎能轻犯险地?”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钱江湖郎中也冷哼一声,满眼轻蔑地说道:“皇后娘娘若真的御驾亲征,岂不是大材小用?更何况,这疫区对普通人而言,连靠近也是祸端,岂能如此冒失?” 然而,凤如倾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容置疑:“不用再多说了。本宫下命令,不是征询尔等的意见。”随后,她纤指轻抬,指向孙地方官员与钱郎中,“你们两位,随行。” 吴老中医抚须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未开口,只是看着凤如倾的目光中,略微多了一些复杂情绪。 一时无人敢应声,堂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连破旧长窗外的乌云也随时会压顶而落。 凤如倾冷笑了一声,抬步而出,那身墨绿的长裙如寒岭松柏一般纯净肃穆,踏出的靴音在空荡的堂中格外清晰。 “若连亲眼所见都做不到,又何来评断什么对百姓‘最适用’?谬论而已。”她站定在门口回头,低声一句,“百姓的命,不等人。”凤如倾领着一众官员和郎中步入疫区,脚步稳重,面色肃穆,目光如炬。 空气中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腐臭气味更加浓烈,几名随行人员已是皱眉捂鼻,面露不安。 然而,凤如倾犹如不觉,走在最前,身边常年铸剑的双手不由微微绷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待到一处破败村落,她停下,环顾四周,视线落在几名溃散的病患身上。 其间有几人摇摇欲坠,被搀扶着,更有不少面色紫青,呼吸急促。 见此情形,凤如倾心中一动,当即召集他人,指挥众人迅速有条不紊地行动。 “赵防疫队长,将此处病患隔离,划定警戒区域,”凤如倾沉声命令,声如洪钟,“村口空地,立刻搭建隔离帐篷,确保患者和健康人群分隔清楚。” 命令一出,虽仍有几名官员表示反对,但在凤如倾凌厉目光的注视下,声音瞬间湮灭,无人敢多言。 他们眼睁睁看着凤如倾井然有序地调度人力物资,宛如千军万马间运筹帷幄的将军。 赵防疫队长亦是眼前一亮,心中燃起无比的敬佩,在这一刻,他几乎可以料见胜利的曙光,即将透过厚重的阴霾。 他侧身上前,与凤如倾并肩而立,目光温暖坚定,“皇后娘娘,属下随时听从调遣。” 凤如倾轻轻颔首,感受到赵防疫队长无声的支持舒缓了眉眼的几分凌厉。 她转身于帐篷周围巡视,确保每一处布置得当,足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威胁。 身后钱江湖郎中冷哼几声,自觉被迫无奈,嘟囔间始终未曾真正靠近。 然而,吴老中医目光复杂,默默观察这一切,凤如倾的每项措施都仿佛经过精心虑算,果然不负其名。 终于,当隔离措施初见成效,一名病重儿童的病情在隔离之下渐趋稳定,原先的涣散局势也缓缓收拢。 村落间响起几声希冀的低语,似乎阳光终于再度洒下,驱散了无尽的阴霾。 凤如倾停下脚步,蓦地回身,看向吴老中医,一抹浅浅的笑意浮上唇畔,带着某种坚定的信心,“当你相信对的事,就无需畏惧旁人的指指点点。万事皆为长远……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吴老中医站在一旁,目睹着周遭的变化。 凤如倾向来语出惊人,但她的每一步都如棋局中的妙招,让人目不暇接。 他眼前这名女子虽年纪轻轻,却展现出一种历经磨砺的成熟与果敢。 她所坚持的体系,竟让那些绝望的哭声减弱,那名挥之不去的死神似乎也不得不暂退。 他的心中,固若金汤的古法被撼动,一个新的念头悄悄萌芽,令他慌乱而戒备。 吴老中医捋着胡须,轻声叹息,目光渐渐柔和。 他注意到,凤如倾并没有将村长逼上绝路,也没有过度苛责那些质疑之声,而是以一种简单而有效的方法行动着。 或许,她所带来的并非洪水猛兽,而是一种希望,他自忖。 与此同时,远在坊市的李药材商得到了消息。 他那双本就狭长的眼睛此刻眯成一条缝,心中骤生了新的算计。 “凤如倾,你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扭转情势吗?”他在心中冷笑。 既然疫病骤然显效,必然会引发更多药材需求,不趁机抬高药价,岂不是自断财路? 李药材商随意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账本,眉梢挂上一丝得意的狡黠。 当所有人都以为危机稍有缓解时,他反而嗅到了钱财的香味。 此时的镇上,一如既往地喧闹,吵杂声充满了市集,而那背后无形的流言也在不易察觉地发酵,像无形的阴影逐渐笼罩过来。 这城镇虽不大,却终究掩不过那些暗藏的明争暗斗。 他心中暗道,无论是谁得势,林林总总,不过都是为了一已私欲。 只要市面上药材一时间紧缺,他自可运筹帷幄,牟取暴利。 夜幕将至,市集的灯火陆续点燃,一片忧虑与期待的氛围笼罩下来。 所谓高处不胜寒,此刻的李药材商站在楼台上,俯瞰着人流涌动的街市,心中大势掌控之感油然而生。 他转过身,微微一笑,对身边的伙计低语道:“让他们提高价格、限制出货,大赚一笔的机会来了。” 远处,凤如倾巡视完疫区,正沉默地伫立。 她的衣裳被夜风吹动,披肩长发在微光下舞动如墨染,眼中闪烁着坚毅柔光。 无论如何,关于疫病的博弈,还远未到终局之时。 就在这樱花纷飞如雪的夜里,凤凰的黎明,正在悄然来临。喜欢桃花马上威风凛凛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桃花马上威风凛凛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