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山是绵城的着名的打卡景点,高山峻岭延绵不绝,宛如大地的脊梁直插云端。 暴雨中的阳明山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震耳欲聋的雷鸣如铁杵锤击地面,来回穿刺耳膜。 “姐。”贺洵眼里没有任何人,直奔罗婉而去,“她现在什么情况?” 贺洵闭着眼深呼吸,强忍住暴怒的情绪,视线扫向旁边的救援队,“他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山上温度这么低,多待一秒她都有失温危险。” “那是什么意思?”贺洵光是想想姜小梨现在的处境他都快要窒息,“等到她人没了我们再上山收尸吗?”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他一口气断在半空,脑子有些缺氧,眼眶瞬间红透,“我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喊她滚,如果那是最后一面,她要带着这句话离开吗?” “她最怕冷了。”贺洵打断她的话,满脑子都是姜小梨蜷缩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场景,心疼得快要裂开,“她是那种夏天吹空调都要盖被子的小怪物,她扛不住低温的。” 罗婉对此表示理解,正打算和贺洵商量要不要通知老太太,毕竟她人脉面子广,兴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个弟弟的性子有多冲动她太了解,特别是在精神崩溃时干出任何离谱事都是常态。 大妈问:“是不是一个脸上全是伤的小伙子?” “他刚才问我上山那条路最快,我告诉他往右走有一条小道,只是路不好走。” 罗婉转身跑向游客中心,刚跑两步便听见左侧有人在叫她,雨势太大,那声音若隐若现,罗婉循声看去,就见一身脏兮兮的姜小梨伫立在风雨中,身上的衣服被泥水浸湿,双膝处隐有血迹,大概率是摔了一跤狠的。 罗婉长舒一口气,朝着小梨狂奔而去,至少有一人是安全的。 小梨冻得浑身发抖,发白的双唇微微战栗,她平静地叙述刚才发生的事:“我脚滑摔了一跤滚下山坡,晕过去了,醒来时身边的人都走空了,我等到雨小一点才敢下山。” 小梨猛地停步,听见心脏在狂跳,“贺洵来了?” 话音刚落,小梨立马挣脱她的手,几乎小跑冲向右侧,她以前爬山时走过那条小路,她知道在哪里。 大雨中的山路格外湿滑,好在沿途的树木密集,他从一棵树缓慢移动到另一棵树,腿上的石膏自带负重效果,几十米的山路几乎耗光他所有的力气,汗水混杂在雨里打湿全身,头顶时不时飘过残枝落叶。 带着这个决心,他加快脚下步伐,争取赶在天黑前赶到半山腰,他不想让怕黑的她在一个绝望的环境里度过漫漫黑夜。 “贺洵” 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以为是受困的小梨正在向他求救,马不停蹄地往山上赶。 这一次的声音愈发明晰,他终于意识到是从身后传来,艰难转过身,只见同款落水狗形象的姜小梨站在几米外,她双手紧握成拳,咬着唇隐忍掉泪。 贺洵扔掉拐杖,单着一条腿往下跳,鞋底重重擦过泥沼,无意外地摔在地上。 近距离的视线相交,不需要任何言语便能勾出那些斩不断理还断的暧昧情愫。 贺洵也红了眼,抬手抚开黏在她脸颊的湿发,扯出一抹苦笑,“宝宝,你没事就好。” 小梨压抑许久的情绪爆炸,一边抽泣一边质问,“你不是说厌倦了要和我划清界限吗?你不是说喜欢我全是假的吗?那你上山找我干什么?谁在乎你的虚情假意,呜呜呜” 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单手抱她入怀,小梨还在生气,用力推搡他的胸口。 “谁允许你受伤的?”她哭得接近崩溃,“我说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你,你只能给我一个人折磨。” 真挚的情话任何时候都能撩拨她的心,她紧盯着他通红的眼睛,忍不住连环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私下找过你?你为什么要用那么蠢的方式伤害我们两个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我” 贺洵低声说:“如果你真的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叔叔也很满意,我会祝福你。” “我害怕你和我一样变成没有父母的孤儿。”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底滑出大颗眼泪,“我舍不得。” 贺洵咧嘴一笑,“瘸腿小狗也收吗?” 贺洵闻言张开双臂,在大雨中撒娇,“主人,抱抱我。” 小梨趴在他的身上,轻轻抹开他脸上的雨水,唤他:“贺小狗。” “你要说,汪。” 她疑惑:“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