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明灿背贴着轿厢，盯着门关上，封闭狭窄的空间容易让暧昧的情绪发酵，为了平复心情，明灿和池潇说起正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藏不住淼淼了该怎么办？” “不算什么思路，之前就考虑过。”明灿说，“我是瞒着家人住在校外的，我爸有心要查的话很容易查到我的行踪，然后就会发现淼淼。真到那一步，只能和家里人说淼淼是姑姑收养的。淼淼过几天就六岁了，一直这么藏下去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会露馅，所以，姑姑和我商量，不如找个时间直接和家人朋友说淼淼是她收养的小孩，给他一个正式的身份，未来就能免去很多麻烦。” 沉默片刻，他忽然对明灿说：“你觉得，淼淼会一直待在我们身边吗？” 池潇：“我不知道。”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池潇偶尔会想—— 如果淼淼不回到原来的世界。 气氛忽然沉寂，池潇见明灿许久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平静道：“你刚才说的有道理，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为淼淼会长期生活在这里做准备。” “这事儿也不急。”明灿轻轻吐了一口气，暂且不去想让人情绪低落的事情，勾着池潇的胳膊把他带得离门远些，低声说，“淼淼的生日比较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有什么意见？”明灿说，“关卡设置得太难了吗？” “他怎么会发现呢？”明灿说，“而且，什么叫做题，哪里让他做题了？这些都是超有趣的益智类游戏，小朋友都爱玩，到时候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说的都有道理。”池潇听她机关枪似的蹦出一大串话，不由得后退一步，低声说，“整个游戏都是你设计的，你比我更了解，所以，咱俩的角色能不能换一下？” 原来在这儿等她呢。 池潇：“那叫稍微吗？” 她从小到大但凡玩抽签，手气就非常好，也就上回互赠新年礼物的时候，好像被淼淼制裁了似的，发挥不出来。 梳头 早晨七点多，明灿到淼淼屋里照顾他洗漱穿衣服。 “宝宝太厉害了！都会乘法了！”明灿一边夸他, 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他今天要穿的衣服。 “昨天下了一天雨，今天虽然出太阳了，但还是挺冷的呢。”明灿站在淼淼的衣柜前，打开最靠边的一个大抽屉, “过生日可不能感冒了，再加个帽子围巾吧。” 淼淼瞅了眼：“这条是爸爸织的。” “那今天就围这条吧。” 这家伙的手工真是绝了。 家里打着暖气，淼淼挣扎了下：“好热呀。” 帮他摘围巾的时候，明灿攥着那柔软舒适的面料，蓦地走神了一瞬。 见明灿莫名其妙地发呆，淼淼问道：“妈妈怎么了？” 淼淼下意识问：“不是爸爸织的吗？” 她将围巾挂在手臂上，另一只手牵着换好衣服的淼淼，走出卧室去往客厅。 池潇正坐在沙发上给小小梳毛。 小小头和脸上的毛有特意留长做造型，那些海藻似的乱飞的长毛这会儿已经梳理得光滑整齐，池潇垂眼看着怀里那只奶白泛金的小东西，一只手正抓着它脑门上那些毛，另一只手捏着皮筋，要把它们扎起来。 池潇抬起头，手上不自觉抓紧，小小被他这么一拽，顿时翻了个白眼。 明灿：【你爸给狗狗梳头呢，多么贤惠温馨美好动人的画面啊，都被你小子给破坏了。】 母子俩顾不上吃早饭，一左一右包围了池潇，看着他给小小扎头发。 “它好舒服哦。”淼淼牵着小小 池潇瞥了眼他头上的短毛：“先留个半年吧。” “才不要呢。”明灿下意识拒绝，“我是狗吗？” 池潇在小小的头顶扎了个蓬松的三股小辫，左边和右边再扎个双马尾，明灿看着觉得有点素，跑到衣帽间里拿了好几个镶嵌了水晶的小夹子出来，把小小打扮得亮晶晶的。 这玩意儿太折腾人了，毛发又长又细软又容易打结，每天早上光疏通和护理就老费劲，更别提给它做造型了。平常池潇只有早上没课的时候才有空给它梳，没空的时候就胡乱抓起来连耳朵一起扎进去，眼睛露出来就行，活像个菠萝。 池潇：“有事？” 沉默。 池潇扫了眼明灿的手机，点头：“挺好。” “挺好什么挺好。”明灿说，“我自己又编不来，手残。” 话音落下，余光看见明灿直勾勾盯着他，眼底冒火，好像他要是敢站起来离开沙发，她就会扑上来咬他似的。 “你帮我。” “……”明灿立刻把手撒开，有的事儿看破不说破，非要问一嘴就是欠，“你真的很讨厌。” 他尾音悠悠地上扬着，像是显摆，在明灿眼刀丢过来的时候起身去洗手间，拿泡沫仔细搓洗干净手，明灿这时也跑进卧室，抱了个大尺寸的桌面镜出来，摆放在茶几上。 他低头完整地看了一遍明灿手机里的编发教程，叫什么甜美花苞披肩发，看起来倒是不难。 “别弄太紧了。”明灿说，“要头包脸。” “那样显脸小。”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把明灿夸得耳朵发烫。余光瞥见淼淼嘴里含着早餐跑过来，儿童手表的摄像头对准她和池潇，明灿下意识把脸捂住：“干嘛啦。” 脑后传来一声低笑，像柔软的柳絮溜进了耳朵，将她耳尖惹得更红。明灿强忍着没有放下手，问淼淼：“宝宝拍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