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可勇敢了。戚棠呼一口气,道:ldquo那你跟紧我啊。rdquo虞洲却没回应,眼眸垂敛,掠过一丝轻笑,她从始至终淡淡看着戚棠,看瞧着小阁主往前迈了几步,而后一脚踏上她们设定好的结局。场景变换很快,戚棠眼前眩晕,连啊都没来得及叫,就被阵法送走了。***浓密丛林中,大雾弥漫。戚棠看了眼四周,什么都看不清,真是糟心,鬼知道那么一条都是淤泥的窄道还有阵法?她一脚踩了进去,等睁开眼,就已经在这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了。群山多雾瘴。扶春也偶有大雾,但是这样方寸都难见的雾霭真的罕见。小阁主气馁了,走累了,一夜没睡困死了。她找了块大石头盘腿坐下,本来该顶着大雾去找生路的小阁主又翻起了乾坤袋。都是雾且地势难辨,司南引没跟她一同掉进这个阵法,戚棠甚至不清楚这里是虚幻还是真实,当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哪里走都是雾、哪里走都不认识,走哪都可能越走越远。戚棠冲空旷的四野喂了一声。声音绵绵的、脆脆的,甫一出口就被雾气尽数吞没,没得一点回应。戚棠不死心:ldquo有人吗?rdquo无人回应。戚棠有点害怕:ldquo有妖吗?rdquo无妖回应。戚棠吊着一口气:ldquo有鬼吗?rdquo无鬼回应。没有妖魔鬼怪,戚棠想这个地方简直太安全了。于是垂死挣扎,不如小做休整,等等雾散。觉得有些冷,她翻了条披风出来给自己披好,觉得缺点啥,她把没吃完的蜜饯果干继续翻出来吃,懒散坐在石头上想了想独自在窄道里的虞洲mdashmdash主角应该不会有事吧?她觉得不会,那可是主角,搞不好还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获得原本该属于她的大机遇也说不准呢!戚棠觉得困倦,这大石头又平又方,像是一张石床,往石板上躺着看天helliphellip看不见天,这雾四面八方向她包抄。戚棠还能嗅到独属于雾霭灰尘的味道。讨厌!她裹紧披风,把毛绒绒的领子拽到鼻尖下,翻个身睡。而此刻,还在窄道的虞洲确实没事,她抽出怀里的火折子,点燃明火,细细将朱砂线一点一点擦掉。静寂空间里,忽然有人道:ldquo她很快就要死了。rdquo虞洲却没讶异,讥讽一笑:ldquohelliphellip这可难说。rdquo雾里十面埋伏,行差踏错一步,步步错。但若小阁主一步也不踏呢?虞洲原本觉得那小阁主必死无疑,但如今细究那小阁主的个性,觉得她懒且愚钝,最好能依靠别人走完一路,嚣张靠的资本也不过就是扶春背后的势力,她出生好,仅此而已。对方错愕:ldquo她helliphelliprdquoldquo来扶春也许久了,她的性子,你怎么还是摸不准?rdquo虞洲漫不经心缓缓道,手上动作没停,沿着窄道将尽数朱砂痕迹全部抹去。袖摆上那一大滩黄泥的手印明显。她掸了掸,掸不干净。那道声音不甘:ldquo一步总该有吧,踏进那雾里只要一步!rdquo一步就能催动阵法,绞杀小阁主,取出她们要的东西。虞洲淡笑不说话,抬手将飞着找寻戚棠的司南引收在掌心,合拢,光芒骤灭,司南引死气沉沉躺在她的手心。她还在纠结:ldquo我不信!rdquo虞洲不在意她信不信,漠然悠哉道ldquohelliphellip等着看吧。rdquo她们眼前并不知道小阁主在阵法传送的地方做什么,于是传声的那个人传了一道目光来,死死看着虞洲。虞洲吹灭火折,继续往前走,走这条她心中有数的道路。却忽然记起那道害她们困于此处的黑影。在原本计划中,只有一个小阁主会掉到悔过涯涯底。出她意料的计划,涉及她又不知会她,虞洲是会生气的。虞洲眼睫垂下,她的眼睫不同于寻常少女会自带翘起的弧度,反而十分直白的直耷耷冲下,不抬眼眸时,可以遮挡住近一半的眼瞳。显得神色莫测。ldquo那是你安排的吗?rdquo那道声音不明白:ldquo什么我安排的?rdquoldquo引她至悔过涯的那个鬼魅。rdquo那是个不似人、不似妖、无实体又能招招致命的东西,不过毫无用处。若非是虞洲追了出来,戚棠根本不会上钩。她只想安安稳稳,缩在她布满结界、十分安全的小屋中。那道声音背后的人蹙眉:ldquo不是你设法将小阁主丢下来的吗?rdquo心中有了判断,她们谁也没下手,不是她的安排。虞洲摇头:ldquo不是,我的计划,不在今日。rdquo她初来扶春,今日并没有动手的准备。那么到底是谁能够破开扶春的结界,又一路无阻的至逼小阁主的房间。也许helliphellip不是破开结界。鬼魅没法进戚棠的房间,结界的威力犹在。虞洲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嘲弄道:ldquo这扶春,倒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呢。rdquo传声之人听不懂。走了很久,虞洲仍是无碍。而雾景中,戚棠早困倦的睡在一片雾霭沉沉中,没心没肺的只给自己布了一层结界。她布结界的本领本也不高,能勉强织成一个已经心满意足的不得了了,睡得时候无比安心。隔空传音的人终于放弃了:ldquo你还真是懂她。分明今日才见的,不是吗?rdquo那小阁主心思全写在脸上眼睛里,贪生怕死,怎么不好琢磨?虞洲想她笑吟吟讲话,又怕又鼓足勇气的模样,这样稍稍记一下这姑娘也觉得心软,唇角慢慢勾了抹笑,问那人:ldquo见她死,你竟忍心?rdquo那道声音不以为意:ldquo好笑,你不也忍心吗?rdquoldquo这可不同,rdquo虞洲声音冷淡,听着就寡情,ldquo我同她初见,没什么情意,谈什么忍不忍心。rdquoldquo忍心啊,rdquo那人哼笑两声,大言不惭,ldquo只要别让我看她的眼、看她的脸,听她叫我的名字,就无论如何都很忍得下心了。rdquo那是个让她心软的姑娘,虽然一身毛病,可是很难讲,看她蹒跚、牙牙学语,到如今,即使是为非作歹,都很招她喜欢。虞洲说:ldquo哦。rdquo她故作不满:ldquo我才下定决心要杀她,你又来动摇我?若我下次心软,你我可就要功败垂成了。rdquo这才是笑话。虞洲轻轻道:ldquohelliphellip不会,你别高看自己。rdquo不是良善之人,谈何心软动摇。【作者有话说】修无情道helliphellip别急嘛,总会修的!14第14章那道声音说:ldquo连嘲讽都这样冷淡,不愧是你啊,多年未见,还是如此刻薄。rdquo虞洲不可置否。那道目光一直看着虞洲,她如记忆里一样腰杆挺直,浑身都是血也不曾弯折过腰,衣袂翩翩,举手投足都是读书人家闺阁小姐的模样。这模样可骗了不少人。她声音感慨怀念:ldquo真怀念在漤外一起杀人杀鬼杀妖的日子。rdquo虞洲可不怀念。她看的清路,一步一步走得稳当,面无表情道:ldquo阁下若是怀念就回去,漤外变得不多。rdquo依旧是从前那样。ldquo好狠心呐,你也舍得我一人回那凄苦残忍之地?rdquo虞洲说:ldquo嗯。rdquo只得虞洲一个字的回应,那人也不气馁,又絮絮叨叨讲了点虞洲不会放心上的假话。最后,她说:ldquo五更天亮了。天要大亮了。rdquo窄道重归安静。虞洲觉得两耳清静,抬眸看了眼即将走通的窄道,眼瞳中能够捕捉到前方有很微弱的光线。阵法将小阁主送去了哪里,虞洲知道。她走了很久,几乎彻夜未停歇。此刻竟然不知道是未踏入阵法的自己比较好,还是早早被送出悔过涯的戚棠比较好。不过,小阁主真的一步未迈也确实出她意料。虞洲说的言之凿凿,也带了豪赌的性质。这样爱热闹的小姑娘能忍受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那么久吗?此番设局,意图在杀小阁主,又并不狠绝到非杀不可的地步。虞洲不知算是对戚棠的心软亦或是对自己的心软,只是知道待到天亮破晓,雾境会散。她们都会平安。虞洲心底揣着重重心事,不自觉摩挲手心,眼底浮讥诮的笑意,凉薄漠然,指腹顺着手腕摸到一截突出的骨骼。她心里知道,该去找戚棠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