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稀罕嘿了声,打趣:ldquo得不到就毁掉是吧?rdquo戚棠伸手挥了他两下。她好气,又讲不过。在场上只有这三个人的情况下,戚棠决定抱团取暖,孤立他。她提着裙摆委委屈屈朝虞洲那边过去,说:ldquo洲洲你看,他是坏人,我们一起不理他,好不好?rdquo幼稚是真幼稚。虞洲察觉不到什么,低头的目光全在戚棠身上,倒是林琅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他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说她心性单纯,其实不假。***戚棠构思的时候想的是和衣而眠,可她跑到虞洲屋外的时候又觉得不合适,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新的、干净的中衣,披了条绛紫的披风,临走前将床幔放下。戚棠又回身看了一眼,确定不掀开床帘什么都看不见了才揣着软枕出了门,小跑到了虞洲房门口。恰巧虞洲出门。两人撞上了。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去。戚棠吓了一跳,倏忽睁圆眼睛,但还是乖乖招手,看上起毫无准备所以傻得彻底:ldquo嗨、嗨?rdquo有够突然,给小阁主吓磕巴了。虞洲: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该回什么?难道要她也这样傻不愣登的举手挥挥说声ldquo嗨rdquo吗?挺难的,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而已。虞洲道:ldquo小师姐。rdquo外边天色已黑,虞洲在屋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猜测以小阁主跳脱的性格指不定将白天里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眼下不太心静,准备出门。只是见到戚棠又收回脚,她往后退让一步,让戚棠进屋。戚棠抱着枕头,一边进屋一边问:ldquo你要出门啊?rdquo一进屋她就把枕头放在虞洲床榻上,还给自己挑了个靠墙的、里面的位置,两个枕头排的整齐,整个动作流畅自然。虞洲看上去愣了愣,垂着眼给戚棠斟了一碗温茶:ldquo没有。rdquo戚棠正到处看呢,接下温茶就捧在手心里,哦了一声。虞洲的房间不大,入目明净,烛火一点什么角落都照得见。她上次来的时候,酒酒还在身边。虞洲熄了灯,才上的床。摸黑做这样的事情真够怪异。尤其是心知肚明床榻上还有个人的时候。有种被等待的归属感。她颠沛的几生都未曾感受过这样别扭的场景。身边陷进去了一块。虞洲又给戚棠盖了床新被褥,放在柜子里沾染了浓重的木质香,倒是不刺鼻。戚棠低头嗅了嗅被褥,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又靠近虞洲身边嗅了嗅。像只觅食的猫类。虞洲僵硬脖颈,能感受到气息涌动:ldquo嗯?rdquo她在helliphellip做什么?戚棠直白的又躺了回去,那举动好像随意至极,谁都不该在意似的:ldquo你这里柜子的味道helliphellip好像比我房间柜子的味道要好闻。rdquo这脑子缺根筋的答案。虞洲:ldquohelliphellip哦。rdquo戚棠很久很久没跟人一起睡了,眼下觉得情绪气氛都到位,忍不住促膝长谈的冲动。虞洲却问了,她语气委婉斟酌:ldquo听阁主夫人说,小师姐夜眠差,需屋内焚香日日不断helliphelliprdquo她心底有个猜测。戚棠没等她说完全部,伸手捂住她的嘴,嘘了一声,示意她别问,难得做件正儿八经的叛逆事,戚棠显然很高兴:ldquo不要说出去哦。rdquo虞洲沉默片刻,伸手掰开了一直捂着她嘴的那只手,粗糙的掌心贴上的是寸细皮嫩肉,她道:ldquo好。rdquo她不说出去。戚棠就顺其自然的收回手,缩回被窝,又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被窝里,看着床檐上的床幔在漆黑里暗成一片的颜色,语带感慨:ldquo我以前总觉得helliphellip无论我做了什么事,都会有人给我收拾烂摊子。rdquo而且说是责怪,每次惩罚都不痛不痒。所以她握着印伽鞭,一般不抽人,但那人要是极没眼色、嚣张又挑衅叫她有种抽一个试试。为了证明自己,戚棠真的会抽他。她好像helliphellip也真的抽过谁吧?戚棠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从那之后,那些总在她面前尾巴翘到天上去的人数一下子骤减,小阁主娇纵任性、甚至心狠手辣的传言也层出不穷。她自顾自陷入沉思中,听上去像话讲了一半就不讲了。听了半耳朵的虞洲偏头朝她看了一眼,她当她睡了,却见精致秀丽的侧脸上有道眼睫一眨一眨,圆弧的眼孔上光莹莹的。她没睡,反而看上去清醒得不得了。戚棠睡不着,她想,大约是沉香不在,亦或是她许久没跟人同床睡过,不太适应。到底不抗拒。戚棠原地翻了个面,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平分被褥的公平,慢慢的面朝着虞洲,她似乎不讶异这人在看她,对上目光反而坦荡的笑了笑。她续着说:ldquo现在我想啊,我得靠靠我自己。rdquo虞洲避了下眸光。面对面的姿势让人觉得亲密,亲密到透不过来气,虞洲几次想翻过去躺平,又没动。她身边那个眼睛半眯不闭,似乎已然困了。戚棠也不需要虞洲回应,她垂着眼,目光没聚焦,一脸不在意,她是真不在意,不觉得打破了安全距离有什么不可,只是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戚棠侧睡时,额头前倾,靠向的虞洲,背稍稍躬起。她总是一副看上去很柔软亲人的模样。光看她这样,就容易淡忘很多血腥残酷的事情。【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爱大家哟。47第47章然而单纯无法庇护戚棠,就连偶尔心软的虞洲自己也说不准,她见惯了生死,见惯了柔软的生命在她手心流逝,那一年她坐在冰雪中,体温冰冷的冻穿她手心。若有一日,一切反转,已有的改变尽数归零,人皆屠戮、杀性四起。小阁主也许会手握印伽鞭站在最高点,睥睨众生,看着互相厮杀。毕竟这个人曾经满手鲜血,面如鬼魅,虞洲想,她会为一时心软,却不一定会再见到她那副模样时手下留情。沉香的作用也许不只是助眠,更准确来说,是除魇。戚棠陷入沉眠很快,她不讲话时只需几炷香的时刻就觉得困意侵袭,即使在虞洲若有似无眼眸的轻扫之下也不例外。没心没肺的人睡得总格外安沉。困得迷迷瞪瞪的戚棠觉得背后发冷,朝有点温度的地方挪了挪,依靠她全然下意识的举动,额头朝虞洲鼻梁前蹭了蹭。温温热热、带一点呼吸交错,在漆黑的夜里,忽然就响了几声不甚明显的心跳。虞洲虽然不热,到底也比冷冰冰的绸缎和墙壁要暖和些。贸然被接触,她猛的往后缩,喉咙不甚明显的滑动,缩到一半又敏锐的察觉到后脑勺即将撞上床靠板,僵硬的停下。撞头这样的傻事,虞洲做不出来。可她眼下贸然起身兴许会打扰小阁主,虞洲看她隐在漆黑里安静的睡颜,看不太清,只能感知到她睡得暖乎乎,像不设防的某类柔软的小动物。虞洲眼下唯一的选择只有默默放任了戚棠莫名其妙又毫无意识的亲近。小阁主睡姿也还行,只是会蜷缩着往有人的地方靠。按理来说,柔弱天真的人有种近似小动物的直觉,能清晰察觉到人性对她的恶意,从而趋利避害。这一点在戚棠身上并不明显。虞洲指尖相互摩挲,久违的记起在漤外没日没夜的时候,手上是洗不干净的血、面对的是杀不尽的妖。触感黏腻温热,一点点冷却。偶尔还有会杀人。与他们一样被放弃、又不甘放弃、杀红了眼、杀得道德尽数泯尽的人。漤外是人间的放逐之地、是腐地,寸草不生,除了臭名昭著的彼岸花生于此,便再也没见过其他花了。鲜红代表血,除了鲜血和杀戮别无意义。她这样踩着别人尸骨爬出生天的人helliphellip虞洲复而又看了戚棠一眼,心道她还真是不怕。不怕她满身戾气、不怕她身上灵魂都洗不去的血腥味道。杀戮会随着生命消逝而伴随一起踏入奈何桥,再走上下一段宿命。戚棠自顾自在梦里。她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只是唐书说,暂时可以信虞洲,她便暂时信着。毕竟除了虞洲之外,扶春再也没有别的同她交好的姑娘了。梦里戚棠的视角矮了很多,看灌木都和自己差不多高。是扶春,是她房间外的景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