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幻境,戚棠想。她没有听进多余的呼吸声,此地太静了,静到连多一个人的呼吸声都无处可逃。那道身影几乎没带外泄的杀气。那是虚影,因为可以看见一些不同于人的虚幻的轮廓。戚棠却蓦然顿住脚步,一步也上前不了,甚至有些怔恍无措的感觉。因为那道虚影转过身。月白衣袍、青阳剑,眉眼周正疏阔,断情绝爱的脸,神情平和。他本人从来与绝情无关,是世上最温和宽厚,最将世人放在心上之人。她可以说是几乎由那人一手带大的。督促她学习,盯她课业,为她带礼物,罚她也确实照顾她的,从小到大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戚棠没走上前,就算脸色稳得住,心情却糟糕的可怕。是什么人胆敢将她霁月的师兄放在这里?戚棠脸一板,久未的生起气来。她捏紧拳头,问幕后始作俑者:ldquo你到底helliphellip想要做什么?rdquo始作俑者没有出现,只剩夜风呼啦啦几声,算是对戚棠的回应。【作者有话说】此刻虞洲:砍砍砍(bushi136第136章可是四周毫无声息。戚棠耳力不错,一星半点也捕捉不到。无法叙旧,戚棠怔在原地,一双星眸隐隐含泪。那泪意不过是一瞬就消散的水雾。她抿唇,像是极力辨认,企图从中判断出眼前的晏池是否会是障眼法。可戚棠认得青阳、和师兄持剑的样子。他那时总站在树下指导戚棠,身姿苍劲笔挺,握剑时剑尖往身后收。下一秒,寂静夜色中突兀传来两声鼓掌声。那声音是道开关。原本长身玉立、面色极白却只是眼皮眨动的晏池提剑而来,衣摆晃出虚影。他招招破风,青阳出鞘时寒芒毕露,流光划过他森然冷意的眼。戚棠承他教诲多年,受他提点,认得出那是怎么样的招式。晏池毫无意识,麻木空洞,衣白如雪,即使没有实体、紧靠残魂的力量,也叫人难以抵挡。他没有杀意,却招招致命。戚棠没想过会和他对上,后退几步躲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很少这样为难过。她存着救她师兄的心思,晏池原本只是缺魂少破,倘若魂魄受损,只怕她师兄再也回不来了。戚棠眼睫在颤,往右避让。然而心底有更可怕的猜想。所以说helliphellip即使参破第一层幻境,走到这一步的人,也有可能会被师兄杀掉。晏池毫无理智下的修为多少,戚棠不敢轻估,只是寻常人难以应对。她抽身不得,眼中光影闪烁,面上隐约透出悲伤来。他从前正气凛然,一柄青阳锄强扶弱,是人人称羡的修士。戚棠根本不敢想晏池如今满手无辜之人鲜血的样子。师兄知道该怎么办。与此同时,凌绸请来的所谓医者正在给晏池治疗,那道缓缓输送进去的灵力将他周身虚虚围绕的光影拉扯来去,置身其中的人却毫无变化。猩红的、泛白的灵力缠绕。三魂七魄扯来扯去,可是少的那一魂没有回来。ldquo怎么了?rdquo见术法已停,但晏池还是这副样子,凌绸问,ldquo你不会没有办法吧?rdquo那人颔首,语气慎重:ldquo有人炼化了他缺失的一魂。rdquo抽走的那一魄倒是没有动静,想必应当在虞洲手里。凌绸自知插不上手,耸肩抱臂,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ldquo那你可要负全责哦。rdquo他披着斗篷,兜帽盖住大半张脸,露漏出颜色惨白的下颌。他道:ldquo知道。rdquo声音仍然带有少年的轻哑,他微一抬头,看向凌绸:ldquo你最近不在鬼蜮,也没事吗?rdquo凌绸脸一板:ldquo所以你们快一点,我也很担心。rdquo其中多少真心,不得而知。良久沉默,凌绸问:ldquo你的计划里,会灭掉鬼蜮吗?rdquo那人摇摇头。凌绸信了:ldquo好。rdquo***一片肃杀的死寂过后,虞洲眼梢无情,她看人的目光同看死人一样。这人设阵将她和戚棠分开,有她自己的图谋。虞洲道:ldquo檀如意。rdquo正是檀如意。那么祁去云知道戚棠身份也不足为奇了。檀如意换了条鲜红的衣裙,发髻上一支石榴色的玉珠簪子。虞洲目光落在那支簪子上,而后才是她的脸。那的确是张看起来天真烂漫的脸。为什么要屡次三番暴露戚棠的身份。檀如意娇蛮道:ldquo你怎么不叫我檀姑娘,没礼貌。rdquo虞洲的修为超过檀如意的想象,她远比她以为的要厉害很多。檀如意打不过她,但她有别的方法。虞洲显然没多少和人纠缠的心思,她知道,破此阵,才能见到戚棠。不知道戚棠如今怎么样了。只是这么一想,虞洲浑身杀意就剧烈动荡。等到报仇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所以她此刻要杀掉檀如意。檀如意受了伤,但她死不了,只是咳咳了两声,想着不愧是虞洲。她遍经世事这么多年,再没遇到过比她能难对付的人。还好有情丝。还还有戚棠。觉察对方杀意,檀如意也不怕,她慢慢和虞洲聊起了那天她同戚棠的聊天,唇畔弯弯道:ldquo我和她提起了你,你一点都不好奇吗?rdquo她语调婉转,带着蛊惑。ldquo周摇城那日,她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rdquo虞洲只给她留两句话的时间,下一秒掌风化成剑意,脚尖轻点就往檀如意身上挥去,冷漠无情的眼、和招招狠厉的剑意mdashmdash还有一字一顿的:ldquo不好奇。rdquo戚棠想对她说的,用不着别人转达。她不违心,她当真是这样想的。檀如意当然恼怒,可也只有瞬间,她敢站在虞洲面前,用她十分不舍的戚棠做威胁,当然不只有这一句话做底气。mdashmdash我可以给你,只是我有一个哥哥。在片刻间,在檀如意脑中晃过。脆弱的、哝哝软语,少女依恋的、逐渐失去焦距的杏眼。檀如意忽的站定,而后悠悠然等着虞洲,直至掌风划过眼前。她道:ldquo不死不休的感觉,如何呀?rdquo玩味戏谑,她饶有深意。虞洲那一掌便没盖下去。***戚棠伤痕累累,她本来就不是晏池的对手。她呛了口血出来。对于这样的杀招却心底有数。生骨。没有透露给外人的、还以为在她身体里的生骨。有人为此而来。有点疼。她想。可其实特别疼,她连呼吸也疼,疼的发颤,鼻尖上沁满汗珠。衣衫上大片血渍,如同妍丽的花。但是她松懈下来,生骨需要活剖,这人不会杀死她。果不其然,察觉她出气少时,又是啪啪两声。戚棠看着晏池静止,负剑站在一侧。那人却没出现。戚棠默默调息静气。既然目的在她,那么虞洲不会有事。她心神一下就定了,汗洇湿眼睫,她擦了擦唇边的血。看不见,擦不干净。她不知道她此刻多狼狈苍白。她一直没说话,幕后的人也没说话。总归戚棠不急,她便抽空调息,修复受伤的肺腑。师兄能做师兄是有原因的,戚棠忍不住想。又庆幸,是她单独对上师兄。大概不能忍受她处于弱势还是如此模样,又操纵晏池给她几下。虽然反正不会真的弄死她,但戚棠还蛮怕人给她弄残的,吃力抵挡,能躲就躲。戚棠听见人笑了一声。对那人来说,大约是遛人的快乐,也是下马威。ldquo你从哪里找到他的?rdquo晏池变成这样的原因,戚棠大约知道一些,但不清楚。幕后者倒很讶异,她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应当是变换了声调,ldquo小阁主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倒也不辜负啊。rdquo戚棠笑了起来,捂着心口,断断续续的:ldquo如雷贯耳?我未出山门,扶春便覆灭了,我贯了谁的耳。rdquo这话大约是嘲笑。只是戚棠心境早已不同,她显得格外心平气和。ldquo想必阁下才是吧,捏着这样厉害的武器,阁下应当战无不胜,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杀不掉的人吧。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