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_时不规【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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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群散尽后,沈知书随着人流走在宫道上,忽然听见后边传来一声温润的“沈将军”。是国师。国师邀沈知书去偏殿一叙。沈寒潭不放心,被沈知书连哄带骗地赶回了家。故人虽算不得旧友,但历经万事之后,曾经的那点子经历便显得弥足珍贵。沈知书迫不及待地想问清自己死后发生过什么,这么些年国师是怎么过来的,国师看起来也有一兜子话想同自己说。俩人没寒暄多久,直接切入了正题。“不知多少年未见了。”国师感慨道,又问,“现如今你全然想起来了?”“是。”沈知书笑道,“实在不成想会有今日。话说曾经的十二仙转世的有几位?我只知我与姜无涯。”国师摇摇头:“我也只碰见了你们俩。”沈知书好奇道:“你当日是不曾死么?”“嗯。”国师道,“不知为何,直接昏过去了,大约气息未被天道发现,于是躲过一劫。几百年前我复又醒来,走山走水行至南安国,在这儿扎了根。”“那你现如今可还能使仙法?”“难。”国师一五一十道,“现如今灵气稀薄,只能使些简单的、无伤大雅的手段。”“我猜亦是如此。”沈知书叹了口气,“我也使不得仙术,不知是灵气不足,还是这具身体不行。”她说着,复又有些感慨:“曾经我们话都说不上几句,不成想现如今倒是坐一块儿把酒言欢。”国师垂下脑袋,端起茶盏道:“没有酒,只有茶。”“打个比方罢了。”沈知书笑道,“可惜姜无涯不在这儿。”国师点点头,问:“她现如今是什么一个情形?”沈知书垂眼盯着杯盏里的水波纹瞧,静了会儿,道:“她大约还不知前世。”“你没同她讲?”“未曾。”沈知书摇摇头,“不太想……打草惊蛇?”“是不想‘打草惊蛇’,还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国师笑了一下,“她知道你喜欢她么?”“不是。”沈知书把杯盏往桌台上一掼,“阿璃你怎么乱说话?哪只眼睛看出来的?”“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国师挑眉道,“也就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哪有正常朋友除夕夜一声不吭跑别人府上的?”沈知书瞪着眼问:“这你也知道?”国师将手一摊:“皇城内的事我都知晓,只是平日里懒得管罢了。”沈知书忽然想起什么来:“所以……大帝姬对这些大大小小的事都知晓一二,也是你透露的?”“这与我何干?”国师的眉毛挑了起来,“我虽与她有些往来,但并非嚼舌根之人。你是知晓的,她在各府内都有眼线,这怎能赖到我头上?”沈知书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也不知你说的是不是实话。”“这还能有假?”国师道,“我知晓孰近孰远,总不能放着故人不管,去偏帮一个外人罢。”“谁知道呢。”沈知书耸耸肩,“她是皇上的长女,你又与当今圣上要好。话说起来,你绝非无缘无故与人亲近之人。我曾听闻你此前在山门里养了个小仙,莫非……圣上是那小仙转世?”国师摇摇头。沈知书诧异地问:“那为何?”“虽非转世,但长得实在相像。”国师长叹一声,“聊以慰藉罢了。”“聊以慰藉……”沈知书将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在口里炒了一遍。国师问:“怎么?”“没怎么。”沈知书恍然回神,“只是忽然想到,阿璃实在是用情至深之人。”“嗐,情不情的,说到底还是飘渺了些。”“非也。”沈知书道,“就只说友情,譬如我与你曾经关系疏离,再活一世,反倒一见如故。感情受环境影响太深,故而从一而终的倒是稀罕。所以我很钦佩阿璃,对那小仙的情谊历经万万年仍不改。”“光说我,不说你么?”国师挑眉道,“阿书不也是如此?即便重活一世,对阿虞的情义却不改分毫。”沈知书抿了一口茶。茶清清淡淡的,颜色不浓,也没有丝毫酒气,她却像是醉了。以至于她顿了一下,开口说:“我们不同。”国师问:“有何处不同?”“我对无涯,乃是些荒唐的非分之想,此情沾上了风月,是故最难变。”沈知书沉沉地说,“阿璃对那小仙却大约不是这等想法。”国师挑眉问:“你怎知我不是?”“我只以为你情缘淡漠……”国师笑了一下:“成仙之前,我也是人,是人就避不开七情六欲。况且我修的并非无情道,在这方面没什么可避讳的。我便实话与阿书说了罢,我此来南安国便是寻阿楚的转世。”“那小仙名阿楚?”“正是。”“尚未寻着么?”“未曾。”沈知书心下了然,端起茶盏道:“我以茶代酒,先祝阿璃得偿所愿。”国师点点头,也端起茶盏与沈知书碰了杯,想了一想,却笑着说:“我倒不知祝你什么。阿书的愿望似乎并非与阿虞白头偕老。”“能以朋友身份与她相伴一生,我便心满意足。”沈知书道,“横竖今生就这么些年岁,我不愿再横生枝节了。”“所以你也不愿令她知晓前世之事么?”“随缘罢。”沈知书叹了一口气,“她若是真自己知晓了,我究竟也无法。”二人又感慨一番前世,国师最后道:“明儿来我府上一叙如何?我也给阿虞递个帖子。”沈知书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来:“我且问你,谢瑾梦到‘稽元’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事说来复杂。”国师道,“明儿再细说罢,原是大帝姬求我帮她的。”沈知书蹙眉道:“谢瑾是我至交,你莫要害她。”“知晓,此梦于她无害。”国师说,“至于大帝姬计策能不能成,全看她造化,我不过浅浅推了一把。不过既然你们已猜到那‘稽元’是我的手笔,想来大帝姬大约是不能成事的了。”沈知书放了心,与国师道了别,晃悠悠出了宫。外头阳光甚好,四处喜气洋洋。红灯笼从大道绵延至群山,不分昼夜地点着。心腹跟在沈知书后头,瞥见不远处架了一个一人高的炮仗,遂兴致勃勃道:“主子,那鞭炮如此之大,属下倒是见所未见。可要去瞧瞧?”沈知书应允,抬脚往那处走去,不成想半路却忽然有人挡道,沈知书往左她便往左,沈知书往右她便往右。沈知书在原地晃悠了一盏茶也没能走过去,有些烦躁,拽了一下心腹的袖摆:“罢了,这处人多,眼见的是过不去了,打道回府得了。”心腹只得道“好罢”,同沈知书一齐转身,刚往前迈了几步,蓦地听见后头有人喊“佑之”。是谢瑾的声音。谢瑾三两下拨开人群,蹿到沈知书身边,笑道:“还真是你。你今儿怎的来这儿了?”“刚从宫里出来,看见这儿有人放炮仗,便来瞧上一瞧。你呢?”“你猜这炮仗是谁放的?”谢瑾道,“是七殿下呢。她还叫上了二殿下与淮安殿下,也问我来不来。我原是要去你府上找你的,却没找着人。你既来了,也是缘分使然,何不进前去呢?”不等沈知书应下,谢瑾便拽上了沈知书*的胳膊,一把将她往前拖去。于是几息之后,沈知书便站到了那一人高的炮仗前,与三位殿下面面相觑。七帝姬最先蹦起来:“小沈大人来啦!新春嘉福!”二帝姬则点头致意。沈知书恭敬与她俩问了安,最后转向姜虞。某人神色清浅,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撩了一下被风揉乱的碎发,而后道:“你来了。”沈知书的心却陡然漏了一拍。这三个字与除夕夜那晚别无二致。沈知书想。姜虞总是这样,就好像她早早地猜到了自己会来,于是行止从容,将自己的一举一动了然于心,泰然自若,不问北风。沈知书状若无事地“嗯”了一下,忽然道:“殿下外袍的扣子开了。”姜虞垂头看了一眼,“呀”了一声:“还真是,想来是出门时有些急,没扣好。多谢将军提醒。”沈知书已经将手伸出了袖子,看见一旁的侍子上前替姜虞整理,顿了顿,还是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她道:“举手之劳,当不起一句谢。”姜虞却认真地说:“将军细心周全,若非将军提醒,外袍说不准何时便掉地上了,染上脏污。”沈知书笑了一下,忽然不知道怎么答了。若一直客套下去,似乎会没有尽头。她心道。对于自己有意无意的帮助,姜虞好像从未有过“理所当然”的态度,总是礼貌地谢这谢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