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用完了，家里有急事，想请大爷再施舍点。” “呵。”贺衍冷笑，“之前就说好了，每个月给多少都是有数的，这么快就违背诺言了，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个铜板都不多给，这次得了便宜，下次他们胃口只会更大。”说着，贺衍露出了恶毒的神色，“把他们赶走，再叫人去收拾一顿，好叫他们长长记性！” 管事得了命令，转身就办事去了。 贺家后巷小门前，一个穿着干净短衫却形容猥琐的男人，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同伴。 秦山心道老子又不是玉皇大帝，怎么知道贺家会不会给钱？ 他指着贺家的房子，继续道：“你们看看，这高宅大院，就算是当年咱们最辉煌的时候也没住过这么阔气的房子，贺家用得着咱们，手里也有钱，却想花几十两就把咱们打发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万一……”他想问万一贺家不给钱怎么办，这时后门却忽然被拉开，刚刚见过的管事又回来了。 几人想靠过去，但从管事身后出来两个膀壮腰圆的护院，拦在了他们面前。 秦山等人有些不安，觉得怕是要不好。 秦山在心里暗骂管事是狗仗人势的王八蛋，脸上却堆满谄媚的笑，“请管事的明鉴，我们绝对没这个意思，立了契约是要遵守没错，但契约又没说不能额外给钱，你说是吧？” 他说着，两个护院也往前走了几步，逼人的气势吓得秦山等人不住地哆嗦着后退。 “山子，我们先回去吧。”男人扯了扯秦山的衣袖，很是害怕地道。 “没，没了。”秦山被这么一吓，刚鼓起来的胆气全给泄没了，只能跟着同伴一道灰溜溜地跑了。 他对其中一个护院使了个眼神，护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最近他们兄弟几个阔绰了不少，也不再赊酒喝，原本烦死了他们的酒馆老板如今再看见他们，脸上的笑是遮都遮不住，一口一个爷地叫着，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还送了最好的酒上来。 在贺家受的气，通过这种方法发泄了出去，一行人又趾高气昂起来。 那些人边揍还边骂。 “以后要是再敢有这种歪心思，可就不止是挨顿揍这么简单了，得仔细你们的命！” 秦山不记得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打，也不记得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总之到了天蒙蒙亮，他们几个才龇牙咧嘴地摸回了家。 秦山的妻子整日以泪洗面，秦山拿着钱吃肉喝酒，给柳巷的女人买首饰，甚至店铺里的伙计都得过他的赏钱。 那几十两都被秦山攥在手里，让他拿点出来给家里添油买米，给儿子姑娘扯布做衣裳，送孩子去找夫子启蒙，他也找各种理由不给。 前几天他被人打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也是妻子和孩子照顾的。 妻子拦住他，厉声质问：“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女人？” 家里孩子听见动静，全部跑出来抱着娘亲，哭得撕心裂肺。 只有刚搬到附近的一户人家悄悄打开了大门，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端着几个白面馒头进了秦家，很快几个孩子的哭声就消停了下去。 白面金贵，秦山妻子和孩子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了。 看着眼睛红肿的妻子，送馒头的妇人握着她的手叹气，“大妹子，你和孩子们太苦了。” 妇人是一个月前搬到她家附近的，就夫妻两个，说是做生意得罪了人，几乎把全副身家都赔了进去。 夫妻俩平时很少和外人交际，连秦山都不知道自己家附近来了这么两个人，倒是秦山妻子在他们刚来那天帮着搬了几件东西，晚上还送了自己做的一碗菜过去。 每当她和孩子被秦山欺负了，妇人就会端着点自己家里的东西过来宽慰她几句，一来二去感情深了，妻子就很是信任她。？”妻子依旧是这套说辞。 妇人先是叹气，而后一脸哀愁地道：“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日子苦些硬撑着过也没什么，可孩子们不行啊，他们还有几十年的大好年华，再这样下去，他们这辈子就得毁了。” 妇人故作严肃道：“大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你没用，明明是秦山那王八羔子的错，你和孩子都被他害惨了。” “怎么就无计可施了，大妹子，你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可不一般呐。”妇人的语气充满了诱惑。 妻子不明白，“嫂子你的意思是？” 红儿之前听说他受伤了，早在家里备好了治跌打损伤的伤药，还给他做了他喜欢的饭菜。 没错，在红儿的柔情攻势下，秦山已经把自己跟贺家的关系说了出来。 秦山是个蠢的，果然没过多久就上勾了。 因为她圆满完成了这个任务，那人就赏给她好大一笔钱，不然她才舍不得花钱给秦山买药呢。 红儿不是没想过那人可能会骗她，到最后或许还会杀人灭口，但她只能选择接受。 “红儿，还是你好，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比我家那个只知道哭和要钱的黄脸婆强多了。”云雨过后，秦山搂着红儿亲昵。 不过心里骂归骂，红儿还是得尽职尽责地演戏。 秦山信了她的话，满心满眼都是感动，向往地说：“要是红儿你是我妻子就好了。” 红儿边说边偷偷瞅秦山，果然见他在听到卸磨杀驴这几个字后，眼神发生了变化。 红儿往回收了收，“其实山哥你不用太担心，我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我见识浅薄，也就在桥底下的说书人那里听过这样的故事，贺家不一定会这么做的。” 说书人说的大多是历史故事，从前发生过这种事，未来也可能会重蹈覆辙。 贺家跟北江那位可不同，北江那位跟他们一样，同流着前朝皇室的血，以后等北江那位推倒宗政家重现前朝辉煌，他们这些人仗着身份，还可以捞点功劳。 这些证据都能说明他们对前朝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秦山忽然觉得后背一凉，自己是在跟恶狼合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