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说宁王曾经的大儿子和儿媳被皇帝处死,说不定是宁王一家怨恨皇帝,才与崔家合起伙来想诬陷戎音。 死谏与拆穿 而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后,崔家主也苏醒了。 他命人把全府上下都搜查了一遍,最后府医从他书房的香炉里,发现了毒药的存在。 等崔家人去找负责管理书房香炉的丫鬟时,才知道她在崔家主晕厥被送回府后,就找借口出门,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崔二少在信里说,这是他留给父亲的最后一件礼物,也是他对崔家最后的算计,因为导致他此生悲剧的原因,除了崔大少的算计外,就是崔家主的漠视和不作为。 即便下毒途中,崔家主发觉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但这个毒恰好会激发一个人的负面情绪,崔家主内心的自负、暴躁、易怒、阴险,都会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 现在的结果就是,崔二少赌对了。 当年他们一家被崔二少救下,从此便对他忠心耿耿,丫鬟是崔二少安排在崔家主身边的一枚棋子,本意只是为了监视他,为自己传消息。 崔二少在服毒前让小厮回家跟家人告别,就是让他先把家人送走,现在除非崔家一寸一寸将整个大晟都翻一遍,否则是不可能找到这一家人了。 怪只怪他过分在乎利益,忽略了亲情,这才逼得崔二少不得不报复泄愤。 他此时只想将二儿子的坟墓给掘开,抓着他质问为什么要害自己的父亲至此! “不,不……”忽然,崔家主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一下子由悲戚变得狰狞,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骇人至极。 他抬手将碎纸挥开,眼神逐渐变得阴毒,他对旁边的管事道:“去叫大少爷来,我有话要跟他说,再叫人去联系宁王,备上厚礼致歉,就说老夫要与他见一面,共同商议大事。” 崔家主中毒命不久矣的消息传到宫里时,宗政逍刚放下一封密信,他和戎音相视而笑,眼里都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宗政逍微笑:“崔老二的心计属实可怕,如果没有他,崔老头估计行事会更加稳重,我们肯定还要耗上一段时间才能解决他。” 宗政逍点头:“假如当初崔老头没有因为崔老二失去价值就抛弃他,对他多几句关心,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爱能融化仇恨,但恨只能催生更多的恨。 听说宁王前几天出门,被功臣集团的人遇见,双方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闹得非常之难看。 当初跟大儿子断绝关系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宁王一家对宗政逍恨之入骨,不然怎么会帮助崔家对府宗政逍和戎音。 宁王妃去请高僧解梦,高僧的回答也是如果不排解冤魂的恨意,那冤魂将永世不得超生。 由于都是传闻,宗政逍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无法治宁王府的罪,听说他被气了个半死。 教坊司,贺嫣的房间里。 “这是这个月第七封了吧,每一封都被退回来了。”贺鸢儿此刻也没了幸灾乐祸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这次要是处理不好,她姐和宁月之间是真的要完了。 贺嫣神色凝重:“我和她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个选择在贺嫣的预料之内,因为当初宁月就是为了搜集世家的罪证才来到她身边的。 宁月应该想要用罪证跟戎音交换什么,而戎音又是宁月的朋友,现下他遇难,她不可能视若无睹。 贺鸢儿看着姐姐愁苦的脸,叹息道:“送信的婆子听宁月姐姐的丫鬟说,宁月姐姐最近整日以泪洗面、夜不能寐,因此白天不能正常待客,不仅遭到客人嫌弃,还被老板训斥了好几次。” 贺鸢儿趁热打铁:“姐姐,当初父亲之所以留下这些东西给我们,是为了预防其余世家违背诺言伤害我们,如果把这些东西交上去,皇室肯定能留我们一命。”据,是因为觉得宗政家也是贺家的仇人,但若是没有宁月姐姐帮助,我们早死在了世家的迫害下,而宁月姐姐为什么有能力帮助我们?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宗政皇室呀。” “傻姐姐,你怎么到这种时候反而犯糊涂了。”贺鸢儿扶着姐姐的肩,秀眉微蹙,“父亲当年就没想让我们报仇,说到底,我们贺家落败也是因为触犯了国法。这些罪证的作用就是为了让我们自保,既然现在就是最好的交出去的时候,又何必因为固执,错失了良机呢。” 贺鸢儿拍拍姐姐的肩,道:“姐姐你不必忧心,我已经替你问过别的姐妹了,她们都愿意把证据交上去。姐姐,过去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活着,就应该向前看。” 一个时辰后,替贺嫣送信的婆子又去了一趟清秋阁,不过这回没有信了,只有一句贺嫣要对宁月说的话。 丫鬟不明所以地将话转告给宁月,宁月喜极而泣,对着上天合上双手,唇角上扬,“多谢老天爷保佑。” 距离上次崔家主和宁王大闹早朝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在这之后,两人都以病重为由,不上朝也不去上职,就留在家里休息。 这天清晨,天还没亮,高品阶的官员准备进宫上朝,低品阶的也坐着牛车马车往自己上职的部门而去。 朝议进行到一半,天光渐亮,众人正在讨论赈灾情况,一个内侍却急匆匆从后面饶到四喜身边,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宗政逍闻言没有惊慌,反而很是淡定地说了一句,“终于来了。” 崔家主带着那个术士以及术士的信徒,宁王身后是两位佛寺高僧,以两人为首,众人神色坚定地在宫门前静坐。 有人道:“崔家和宁王府,这是要硬逼皇上处置戎老板吗?” 有人小声咕哝:“难不成当年有隐情?” 话音未落,一道激动的声音忽然道:“出来了!皇上和戎音都出来了!” 宗政逍身着龙袍,神色肃然,垂眸俯视他们,冷声问:“崔大人,你这是何意?” 周围寂静得只有风声,是以这人的声音传出去了很远,听起来特别刺耳。 他上位者的威严如一把锋利的剑,一个眼神便抵在了出声那人的喉间,让他即便涨红了脸,也不敢再出声说第二句话。 崔家主一身黑衣,头发也只以布巾束之,因为坐了有一会儿时间了,他头上身上都淋满了雪,显得他那张憔悴的脸更加沧桑。 他话落,信徒们便跟着齐声道:“恳请陛下除去鲛妖!平息天怒!” 宗政逍唇角上扬,但笑意未达眼底,他道:“崔大人真是好本事,竟能驱策如此多的百姓为你所用,比朕这个皇帝还威风呢。” “哦,原来崔大人是这样想的。”宗政逍语气里满是嘲讽,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话,也不在意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