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水_时一尔三【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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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这么做了。她从电梯下去,一楼有人尖叫起来,池仪疏跌在花丛中喊着鬼……昏了过去。一定是有鬼害她,为什么她能控制池仪疏?她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崇拜着她的上司,又有那么一点见不得人的倾慕,她为什么会有那种恐怖的念头?池仪疏脑后的触须缠在她指间,她回过神,池仪疏似乎在打量她,唇角微抬:“在想什么?有你那种东西吗?”“有的……我觉得……”她想继续说什么一定有人做法害她们两个,却没能说出口。池仪疏拈着她的发丝端详,把两人的发丝缠在一起,触须似乎感应到彼此,竭力伸出末梢,未经试探,直接缠上彼此,像水母在海草中,静静漂浮裹绕,连为一体。“古人结发夫妻,大概结的就是这种东西,”池仪疏漫不经心地感叹一句,眼角没有什么笑意,唇角却吐出个笑,“挺有趣的。”张潇本该起身退开,说句“池姐又开玩笑”之类的话,这会儿却说不出个一二三,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池仪疏早就知道后脑勺有触须。池仪疏在试探她,试探她什么?池仪疏已经在怀疑坠楼是她做的吗?惶然间,她忘了自己能够控制池仪疏,也忘了她已经和池仪疏共事多年,她像是回到刚入职那天的实习生,穿着不合适的制服坐在工位的第一天,而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月经还提前来了,加上新公司没有人和她搭话,她紧张不安,腹痛得更厉害了。池仪疏走过来,扯扯她衣领子把她拉在身边,抽走她搭配的莫名其妙的领带,解开她衬衫的扣子,两手搭肩端详,又给她整理了衣摆。“人事没介绍过吗?正好,我是带你的主管,我姓池……入职第一天在这儿呆着做什么,走,吃饭去。”池仪疏半推半抱,两手握着她肩膀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走,叫上当时一个项目组的一起出来吃花胶鸡火锅。那时池仪疏明明也年纪不大,大家却很信服她,张潇自己也被池仪疏吸引,离开时,池仪疏还开车送她回家,路过药店买了止疼药,把她送到楼上。张潇的出租屋极其简陋,她不愿让上司看见,但入职第一天,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上司的好意,任由对方上来。池仪疏也并没有点评什么,只是摸摸她单薄的褥子没说话,没过几天,一床蚕丝的子母被就送到她家供她签收。她局促不安地去池仪疏办公室感谢。池仪疏从电脑后面歪过头看她,狡黠一笑:是吗?不是我送的诶,可能是圣诞老人吧。那天是平安夜。第43章 头号粉丝15池仪疏似笑非笑,仍然托腮,把脆弱的脖颈展露在她眼前。张潇自知做的那些事无法见人,罄竹难书,此刻眼看即将暴露,心里反而是豁出去的麻木,微笑着接了那句“结发夫妻”的茬:“池姐真是有做渣女的天赋,说走就走了,还说什么结发不结发的,以后分居两地,事实婚姻破裂……再过上三十天冷静期,离就离!”说话间,轻轻直起身,然而纠缠着的触须却像拔河牵绳,不肯撒手,她跌回沙发,胳膊撑在池仪疏两侧,距离反而比之前更近了。池仪疏笑着说:“都是我不好,刚刚非要把头发搓一起,你慢着点解开。”张潇低着头扯着头发后面纠缠的触须,两人头发虽长,牵在一起的却是后脑勺的头发,因而一绕一卷,头发牵着人,缠裹在一块儿,张潇胳膊撑不住,只好坐更近,几乎坐在池仪疏大腿上了。池仪疏就撑着脸歪头,看她额头沁出汗珠地撕扯触须。眼皮耷拉下来:“上次给我吹头发的时候,你没有见到我后脑勺的东西吗?”张潇喉头微动:“你摘了我的眼镜……我看不清……池姐之前自己就看过了吗?喔……所以公鸡……哦!我听说过的,公鸡血辟邪,原来是这样。”张潇十指也算灵活,然而那些触须仿佛有自我意识,她越想解开,那无数细密的触须就越发勾结在一起,有些大胆的触须还伸开头部去搔她手心,她心烦意乱,力气不免加重,池仪疏闷哼一声,张潇吓得松开手:“对不起,池姐,要不我去剪开……”她还没说完,池仪疏一直空着的那只手从她手臂下伸到她肩后,半搂半抱地从后面拍拍她以示宽慰,那一只托着脸的胳膊也松开了,从肩膀之上,环着脖子轻轻抱住了她。张潇恍惚间怀疑是自己的念头在控制池仪疏做出她一直想做而未能做的事,梳理着心里的念头不敢造次,前上司的手收紧,张潇实打实地跌进女人柔软的怀抱中。“着急解开干什么?”池仪疏说。张潇眼神一动,像平时处理池仪疏的话那样运转起来,心脏与大脑一起噼里啪啦作响,恍若专门为池仪疏定制的深度思考AI,虔诚体会池仪疏的用意。还没说什么,外套里伸进来一只手,把她掖进裤腰的打底衫扯了出来。那只手握在她胸口上,耳边传来揶揄的笑:“又是这样。”继续分析,处理,大脑运转中,服务器掉线,张潇凭借本能转脸看池仪疏,池仪疏目光冰冷,话音却带着一贯的笑:“你喜欢来我家时不穿内衣。或者……你喜欢把我的穿走,再放回来。”思维在深度思考的深渊里迷路了,服务器无限离线,大脑的白板上空荡荡,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省略号。东窗事发,张潇失去思考,体会到了反派被揭破阴谋就失态降智的合理性。羞耻被揭开的那一刻,所有意识都调动起来维持着表面的体面,然而五脏六腑都充血,全功率运转,像水烧开之前的细密气泡在锅底缓缓升起,身体加温,肾上腺素试图来挽回这场危机。“这里也不穿吗?”那只揭开真相的手试图向下游走,再一次扯掉她最后的遮羞布,张潇心里不理智地想,全完了,但她还有一个本领。她可以控制池仪疏,她可以让池仪疏闭嘴,可是她无法把已有的念头塞回池仪疏的脑海深处。杀人灭口。她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大字。她连让池仪疏自杀这件事都做得到,她可以控制池仪疏做这件事……一切都非常合理,之前的事也没办法想到自己身上。是诅咒啊,为什么自己会拥有这种诡异的能力,为什么身上长着诡异的触须?她从未了解过玄学相关,是谁在捉弄她?张潇试图把破碎的念头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杀念,她试图控制池仪疏放过自己,让自己离开,远离案发现场,然后她要控制池仪疏……不,她在做什么,张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崇拜池仪疏,她那么惦念着池仪疏,她忠诚,可靠,即便做出变本加厉的变态的事情,她也没有真的伤害过池仪疏本人啊,池仪疏的生活习惯那么糟糕,根本发现不了……一定就是因为这触须的事情……她已经伤害过池仪疏了。但触须,触须才是罪魁祸首,有人做局离间她和池仪疏。张潇想起自己的来意,她想一一阐明。池仪疏的手已经滑过拉链,她听见金属链齿划开的声响。“池姐……”在这前所未有的紧密依偎中,池仪疏离她从未那么遥远。算了,都毁掉好了,一切都完了,既然到了这份上。“哎呀,穿了,怎么回事啊?我似乎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池仪疏玩味地低着头端详一眼,指尖勾起一边,“还给我?”“池姐,”张潇的头压得很低,耳朵通红,语气却隐含威胁,“你别逼我。”“‘你别逼我’,”池仪疏意味深长地复述一遍,“你要把我从楼上推下去吗——啊——”下巴上的痛感无比确凿地传递过来,张潇的呼吸濡湿,试探一瞬,在她没回过神的时候吞上嘴唇,张潇自己也愣了一下,有长达一秒的暂停,随之就失去理智。曾经的下属没有经验,显然并不善于接吻,发抖而用力地吮咬,不得章法,两手却死死钳住她,怕她挣脱,或者上来掴一巴掌。池仪疏以一种刻薄的冷静看待张潇,张潇颤抖得厉害,像是肾上腺素飙升之后要和对方杀个鱼死网破,用非常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像一个被欺负久了的老实人决定拿着刀把别人全家都宰了的那个瞬间,绝望而没有后路。她歪过头,避开那令人无法喘息的攻势,然而两只手郑重而蛮横地掰过她的脸继续下去,池仪疏狠狠咬了对方一口,对方吃痛松了一刹那,又要纠缠过来。她抬起来手,抽了张潇一巴掌。眼镜歪在一边,张潇不住地重重呼吸,胸口起伏得格外急促,脸上的表情并非情动的暧昧,而近乎一种悲哀的愤怒。池仪疏又抬起头,张潇直挺挺地转过脸,做好了迎她第二个巴掌的准备,咬着牙低声笑:“我完了,我们一切都完了……我……我去死,我做得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