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急忙推搡勇士和士兵，让他们向着右翼展开。 “齐射三轮！” 骑兵的密集纵队行动一致，有如一人蜿蜒伸缩，声势猛烈而秩序井然，像无坚不摧的剑锋，深入尸骸枕藉的平地，消失在烟尘中，继而又越过烟尘，出现在旷野的彼端，始终密集，相互靠拢，前后紧接，穿过乌云一般向他们扑来的箭矢。他们严整，勇猛，沉着，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蹄声。 完了。直面冲锋的所有勇士和懦夫都在心里惊呼。 我们完了啊！兽人的统领们发出最后的呐喊和咆哮，高呼战斗口号：“勇士们，祖灵在拥抱我们，为了……” 骑墙声势惊人。战阵被骑墙正面冲撞，盾墙破碎，长矛折断，发出惊涛拍岸的轰鸣巨响。成百上千人在肆虐的骑兵和密集的骨裂声中倒飞出去。 格里菲斯挺起血棘，向着前方的敌人发起冲击。在冲进人群的瞬间，空气仿佛静止，连声音都凝固了。 一个个魁梧的身影被撞飞出去，或是翻滚在马蹄下。厚的看不见尽头的人潮像波浪翻滚，密密麻麻的脑袋此起彼伏。 格里菲斯回头一看，发现整个少了四分之一。不见的人中途落马陷入了混战，或者在翻滚的溃兵潮水里迷了方向。 一半人沉默不语，一半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谁落马了谁被干掉了，脸上或是激动，或是庆幸。 在激战的战场上，艾露莎不会返身寻找落马的战友，格里菲斯也不会。他看到一大队士兵聚集在几个勇士和一头山怪附近，好些精悍的巨魔掷矛手也在其中。他们坚守阵地，面对反扑的第九军团巍然不动。 到处都是溃兵，被一轮突击打垮的数千氏族联盟士一部分往后方逃跑，另一部分聚集到这个礁石般的阵地里。另一些骑兵中队也发现了这群坚守的敌人，纷纷调转方向发起冲击。 不是超凡者就是英雄！格里菲斯双腿一夹，向着这群敌人举起骑枪。 军号吹响，中队随着格里菲斯的骑枪旋转。 甲骑兵狠狠撞了上去，把他们撞得倒飞出去，碎裂的内脏都从嘴里吐了出来。 掷出投矛的巨魔勇士已经没了趁手的武器，身边的同伴也已经被踏成了肉泥，带着寥寥几人围着一面军旗。他抓了两把战斧在手里，旋风般扑来。格里菲斯不等巨魔跳劈，一枪捅进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地上。 将近下午两点时，氏族联盟的反击和防线都动摇了。全军受到拜耶兰远程火力的压迫，开始缓缓退却。 拜耶兰军队开始集结，稳步前进，准备用火炮和投石机槌烂敌人最后的防线。 暴风中队还得到了一些甜酒和蜂蜜。士兵们排着队来到里恩中尉身边。中尉把着小桶，向依次地搁在手边的军用水壶盖子中斟酒和蜂蜜。大伙满脸虔诚的把军用水壶放到嘴边，一口喝掉，然后用袖子揩揩嘴，带着快活的神情站到一边，看看能不能有第二轮。大家的脸上非常平静，就好像在平静的午后喝下午茶一样。 他一边挠着头，一边观察战场。 那是谁的部队？格里菲斯想了想，觉得哪一支部队都不像，便转身对大家说道：“我看见那边有堆黑影，像是军队。艾斯，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大家纷纷站起来研究那堆“黑影”，有几个说：“是些中途休息的队伍。” 格里菲斯想去看看克丽丝塔是否安全，但是东南面的影子也让他放心不下。 赴死者向逝者致敬（orituri te satant） 对面的乌隆督军在丢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军队以后，完全缩到了防线后面不动了。的轻炮上去打了几轮，发现小炮弹打在拒马、土垒和壕沟之间没什么动静。大军随后便开始移动投石机，用巨大的燃烧弹轰击阵地。芬里尔和测试中队的人也拖着大蛇炮往前沿移动，指望打固定靶的时候能命中几发。 格里菲斯满心焦虑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冲锋的热情冷却以后，他又像老样子那样患得患失起来。 辅兵正在将战死者收拢，按照条例火化填埋。如果生命织缕有办法突然将它们复活，再派几个死亡骑士过来统领它们，那，那就再好不过了……战场上部署的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有强大的超凡者和骑兵，可不是民兵和城防军可比。在正规军面前，复活尸体也许能打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作为外神的手段也未免太浅薄了。 格里菲斯抬头眺望东南。 又等待了一会，格里菲斯接到了准备总攻的命令。兽人的防线已经松动，正是突破的时候。 他骑上马，在附近巡视起来，看到身处战线中央的莫德雷斯将军麾下的第九军团在炮兵做好火力准备以后，排成密集的队形，向着几处缺口前进。他们高喊口号，像苏醒的巨人翻滚起身，动静很大，声势惊人，但是格里菲斯发现他们磨磨蹭蹭，迟迟没有发起进攻。 这，这哪是在进攻，这是在原地跳圈圈舞。果然形势不对……“中队集合！”格里菲斯立刻召集中队往指挥部方向移动。半路上遇到了骑马过来的索尼娅和德迪乌斯。看到他来了，伯爵小姐急忙问他发生了什么，擅自离开阵地可是很严重的违纪。指挥部正在不断派出禁卫军的骑兵，向全军发出总攻命令。 不，没听说有这个安排。迈耶的防区很重要，条顿集群也不要额外的兵力。格里菲斯没有说话。一个军官往这边过来，发现离指挥部不远的骑兵中队，离得远远的大声问道：“暴风中队？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是枪阵！ 有一座山丘的轮廓在晃动。 所有人都看到了枪林和山丘，发出阵阵喧哗。突然，一块马车大小的巨石呼啸而来，砸在军阵的后方翻滚不停，掀起冲天的沙砾烟尘。 话音刚落，第二块巨石朝着大军的侧后方袭来，正好命中一个方阵，半个中队的人刹时没了踪影。 “乌拉！” 军队骚动起来。紧接着，东南方传来江河解冻一般的巨响，惊天动地的摧折，分裂，崩决，漂荡，奔腾，倒塌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格里菲斯听着混乱的惨叫。这溃败来的太快了，也不像是队伍被打垮时的叫声，更像直面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心智和勇气一起破碎时的惨叫。 “可命令是向北进……啊！”索尼娅刚问一句，就被自己的骑士带着跑了起来。库拉拉也拉住德迪乌斯的缰绳。 片刻之后，进攻中的三个军团突然从各方向一齐折回。在一片“我们中计了”的呼声后接着又起了“赶快逃命”的声音。坚韧不拔的大军突然有如江河解冻，一切都摧折，相互冲撞，相互拥挤，忙乱慌张。 格里菲斯带着骑兵向南突击。一路上遇到了大批的氏族联盟军队从东面袭来。他们穿过了迈耶公爵的防区，突然出现在条顿集群的侧后方，正要堵截通往南面的道路。暴风中队立刻向他们进攻，好几个维持着组织的骑兵部队也一起进攻，向敌军尚未闭合的包围撞了过去。 驱散这些敌人以后，格里菲斯发现从侧翼堵截过来的敌人各个疲惫不堪，全身上下灰头土脸，队形也乱七八糟。他们赶了很远的路来包抄我们，截断我们与条顿堡的道路，只要军团兵稳住侧翼，未尝不能……格里菲斯还在观察，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啸，又有一块巨石临空飞过。它的速度极快，发出撕裂空气的音爆声，坠地瞬间发出地动山摇的颤抖。 “戈隆！” 格里菲斯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全身顿时一凉。 它从林中现身，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军队，巨爪向着他们随意一挥。在噼噼啪啪的连绵爆裂声中，一队士兵成了血雨，铁甲和战马在山崩般的攻击前都与薄纸无异。 “比蒙！”身躯瞬间知晓了自己正在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