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殿陛之间。 百官公卿吵地是不可开交。 远在东南道的李成玉也被召了回来。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兵部的老狗怎么那么无耻… 无粮草,尚不能果腹,如何能胜? 如他所想,兵部不止贪墨了粮草。 更有甚者同无生邪教“勾结”… 几点疏星,冷冷悬于天幕,似窥视着人间深藏的罪恶。 府衙深处的密室,烛火摇曳。 石壁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与挥之不去的陈旧血腥气。 他盘膝静坐,双目紧闭,体内《血煞噬魂功》缓缓运转。 红黑二色的内气如无数条毒蛇,在他经脉中游走。 每一次周天循环,都带来一种力量增长的错觉,却也伴随着根基不稳的隐隐刺痛。 指尖微微颤动,一种奇异的酥麻感自骨髓深处传来。 那是《生骨诀》初步生效的迹象,是他新近领悟的“枯骨生花,夺肉为基”之法的起点。 “不够……远远不够……”吴仁安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芒一闪而逝。 这具被丹药邪功催谷起来的躯壳,如同沙上危楼,看似巍峨,实则一推即倒。 开窍境的门槛,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他面前。 他能感觉到,若无脱胎换骨之变,此生休矣! “来人!”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 厚重的石门被推开。 铁牛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躬身道:“香主有何吩咐?” “去,给本座寻十名少年来。”吴仁安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牲畜。 “要根骨尚可,练肉境,气血最为旺盛的那种。 记住,要活的,迷晕了带来,动静越小越好。” 铁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未多问。 只是沉声应道:“是,香主!” 他转身离去,脚步声在寂静的甬道中渐行渐远。 吴仁安重新闭上眼,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脑海中推演着那门新创的邪法。 以吾骨为种,植入他人之田,夺其精华为养料,重铸吾之根基……这想法是如此疯狂,却又如此诱人。 不久,铁牛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几名心腹教众,抬着十个麻袋。 麻袋蠕动着,显然里面装着的正是吴仁安所需的“祭品”。 “带进来,放下。”吴仁安挥了挥手。 教众们依言将麻袋放在密室中央的空地上,躬身退出。 烛火跳动,将吴仁安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宛如一尊择人而噬的魔影。 他走到麻袋前,解开其中一个,露出一张稚气未脱、却因药物而面色潮红的少年脸庞。 少年身体健壮,呼吸均匀,显然气血充沛。 吴仁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冷酷。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少年的脖颈动脉,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 “好……好得很……”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你退下,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擅入,违令者……斩!” “遵命!” 铁牛心头一凛,躬身退出,将厚重的石门缓缓关上。 室内只剩下吴仁安与那十具“灵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先行运转《生骨诀》。 体内血煞真气如细密的溪流,沿着特定的经脉流转,缓缓渗入周身骨骼。 一种奇异的麻痒感自骨髓深处传来,如春日冻土解封,万物萌发。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骨骼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真实的速度,微微膨胀、生长。 就同沉睡的古木般正抽出新芽。 这种感觉玄妙而痛苦,骨骼生长的力量与血煞真气的霸道属性相互激荡,带来阵阵刺痛。 吴仁安强忍不适,将血煞内气尽数灌注于右腕。 腕骨处的麻痒感骤然加剧,变得滚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在骨骼内部疯狂钻探、延伸。 一刻钟之后,他猛地睁眼,眼中精光四射。 他伸出右手,凝视着自己的手腕。 那里皮肤高高隆起,隐约可见皮下骨骼的轮廓似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成了!”吴仁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不再犹豫,目光锁定在离他最近的一名少年身上。 他并指如刀,轻轻划开自己的右腕皮肤,动作精准而稳定。 没有鲜血淋漓,只有一道细微的创口。 随即,他催动功法,那刚刚被《生骨诀》催生、蕴含着他自身精气与血煞之力的腕骨,竟如同活物般,缓缓自创口处“生长”出来! 那是一截约莫两寸许长的骨刺,色泽并非纯白,而是带着淡淡的血色纹路。 表面粗糙,形如老树之根虬结盘错,散发着一股阴冷邪异的气息。 这便是他以自身为“种”,欲植入他人“灵田”的“骨种”! 吴仁安抓起那少年的手臂,眼神冰冷无情。 他将那血色骨刺对准少年手腕内侧的柔软肌肤,毫不犹豫地,狠狠刺入!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嗤!” 一声轻微的皮肉破裂声响起。 少年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 骨刺深深植入了少年的腕部,仿佛毒蛇的獠牙,扎根于温热的血肉之中。 吴仁安立刻运转《老槐手》的夺取法门,同时以《血煞噬魂功》作为驱动核心。 他能感觉到,自己植入的“骨种”仿佛真的活了过来。 其上细微的血色纹路微微亮起,开始尝试汲取少年体内的气血精华。 丝丝缕缕温热的气息,顺着那截腕骨,极其缓慢地回流向吴仁安的右臂。 他能感觉到右臂的气血似乎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增长,如同干涸的河床得到了一滴甘霖。 但这……太慢了!太微弱了! 与他预想中鲸吞海吸、直接掠夺对方根基的效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效率,比他直接吞噬心脏炼化还要低下! 而被植入骨刺的少年,情况却急转直下。 他面色迅速变得苍白,嘴唇发紫,身体的抽搐越来越剧烈,额头渗出冷汗。 显然,异物的入侵和自身精华的流失,即使缓慢,也对这具年轻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和伤害。 “废物!”吴仁安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截植入的腕骨,在汲取了少量异体气血后,竟隐隐传来一种滞涩、排斥之感,仿佛水土不服,难以真正融合。 甚至连带着他自身的右腕,也开始传来阵阵酸麻胀痛,似乎这初生的“骨种”本身也出了问题。 他不信邪,又抓过第二个少年,如法炮制。 这一次,他催生的是一截指骨,更加细小,希望能减少排斥。 然而结果依旧,汲取效率低下,少年痛苦不堪,而他自己的指骨也很快传来不适感。 第三次,他换了目标,选了一个气血明显更旺盛的少年,抓开自己胸膛催生了一小段肋骨植入其胸膛。 结果……还是一样!甚至因为植入部位更靠近心脏。 那少年反应更为剧烈,口鼻溢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岂有此理!为何会如此?!” 吴仁安猛地一掌拍在地上,坚硬的青石板应声裂开数道缝隙。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燃烧。连续三次失败,不仅未能验证功法,反而损耗了自身精气。 甚至连催生的“骨种”都似乎受到了污染和损伤,隐隐作痛。 难道这“枯骨生花,夺肉为基”之法,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他耗费心神,甚至不惜融合两门邪功,难道只得了个笑话? 强烈的挫败感与怒火交织,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他看着地上痛苦呻吟、气若游丝的少年们,这些本应是助他重铸根基的“灵田”,此刻却成了他失败的象征,刺眼无比。 他已许久未曾好好进食,连日的谋划、厮杀、修炼,早已饥肠辘辘。 此刻,失败的狂怒与腹中的空虚混合在一起,一种原始而残忍的欲望悄然抬头。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第三名被植入肋骨、已奄奄一息的少年面前。 少年似乎有所感应,费力地睁开一丝眼缝,看到的却是吴仁安那双毫无感情、只有纯粹食欲的眼睛。 “根基……根基……汝等之血肉,或可稍补吾之亏空……” 吴仁安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诡异。 他俯下身,竟……竟张口咬向了少年尚算细嫩的臂膀! 撕裂声,咀嚼声,压抑的呜咽声……在这密室中构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 吴仁安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失败的怒火无处发泄,便尽数倾泻在这些无辜的“祭品”身上。 有的被他生生撕裂四肢,有的被他用《血散手》化为一滩肉泥,有的甚至被他……活生生吞噬了部分脏器。 血腥味彻底压倒了其他气味,浓稠得化不开。 地面、墙壁,甚至吴仁安的衣袍上,都溅满了暗红的血迹与碎肉。 原本停留在九百点的数字,随着每一条生命的消逝,每一次酷刑的施加,疯狂飙升! 九百……九百五……九百九…… 当最后一名少年在他手中彻底失去生息,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时,那血色字符轰然一震! 数字瞬间突破桎梏,跃过一千大关,并兀自向上跳动了几下。 最终定格在一个崭新的数字——壹仟零柒拾贰! “嗡——” 吴仁安只觉脑海深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仿佛某个一直沉寂的机制被触动了。 那血色的“罪值”字符似乎比以往更加凝实、鲜活,隐隐散发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他冥冥中感觉到,这突破千点的罪值,似乎不仅仅是数量的累积,更带来了一丝质变。 似解锁了某种潜藏的、更深层次的功用,只是具体为何,一时还难以明了。 虐杀带来的短暂快感迅速消退,留下的是更深的空虚与烦躁。 他抹去嘴角的血渍,环顾这片狼藉,眼中戾气稍敛,但眉宇间的阴郁却更重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三次失败的阴影,如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心神。 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密室角落的石缝中,一只色彩斑斓的药蝶,正艰难地从一个干瘪的蛹壳中挣扎而出。 它翅膀湿润,脆弱不堪,却执着地向上攀爬,一点点舒展着新生的翅翼。 阳光透过狭窄的通风口,恰好洒在它的身上,映出梦幻般的光泽。 破茧成蝶……留下空瘪的蛹壳…… 吴仁安的动作猛地一滞,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皮肉气血……终究只是外壳!是这具承载一切的“蛹壳”! 他一直纠结于如何吸收这外壳的精华来修补自身,却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 他的根基是什么?是那苦修多年的《血煞噬魂功》内气! 是那位于丹田,已经转化为红黑二色的霸道气海!是他的神魂!他的意识! 如果……如果能将控骨之法练到极致,不是用骨骼去“吸”,而是用骨骼去“承载”,去“包裹”! 用自身催生的“真骨”,如同营造一个新的巢穴,将自己的气海核心,乃至一部分神魂意识,都包裹其中! 然后……舍弃这具根基虚浮、如同破旧衣衫般的肉身“蛹壳”! 直接以这承载着核心力量与意识的“真骨之种”,强行植入一具新的、完美的、拥有无限潜力的躯体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夺胎换骨”! 这才是真正的“枯骨生花,夺肉为基”! 不是修补旧巢,而是鸠占鹊巢!直接夺舍!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吴仁安所有的疯狂与野望!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天大道,一条比《子母同炉诀》更直接、更彻底、更符合他魔道心性的道路! “根基!根基!我吴仁安此生,岂能止步于区区气海?开窍之境,我必踏入!” 强烈的执念与野望,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中奔涌。 他看向脑海中那刚刚突破一千的罪值,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成与不成,在此一搏!”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心念沉入意识深处,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代表着《老槐手》与《生骨诀》融合奥秘的两个模糊光团之上。 同时,他将自己那“气海为核,骨种夺舍”的疯狂构想,以最强烈的意念,狠狠地烙印上去! “融!!!” 他低吼一声,调动了全部神意,将那刚刚突破一千,达到壹仟零柒拾贰点的庞大罪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尽数灌注向那两个光团以及他新生的疯狂念头! 孤注一掷! 轰——!!!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吴仁安的全身! 如同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骨髓、经脉、乃至灵魂深处! 吴仁安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条细小的骨刺在疯狂生长、碰撞、碎裂、又重组! 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似乎随时都会彻底崩解。 更可怕的是来自神魂层面的冲击! 无数张扭曲、怨毒的面孔在他眼前浮现——那些被他虐杀的少年,被他炼成血泪丹的富商,死于他剑下的镇魔卫,乃至更早之前的无数亡魂……他们的哀嚎、诅咒、怨念,此刻都化作了实质般的精神攻击,疯狂撕扯着他的意志! 《老槐手》夺取生机的阴毒,《生骨诀》催生异变的痛苦,再加上这“骨种夺舍”理念本身蕴含的逆天邪念。 以及千点罪值所引动的业力反噬,四者叠加,形成了一股足以让任何意志薄弱者瞬间崩溃疯魔的恐怖洪流! “呃啊啊啊——!!!” 吴仁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嘶吼,七窍之中都开始渗出暗红的血水。 他的意识在剧痛与幻象的冲击下,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疯狂运转《血煞噬魂功》! 红黑二色的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咆哮,一方面竭力镇压、修复着体内暴走的骨骼与经脉。 另一方面则化作一道血色屏障,抵御着那无穷无尽的心魔怨念冲击! 《血煞噬魂功》本就是吞噬他人精气的邪功,对于这类精神层面的攻击,有着天然的抵抗力。 此刻在吴仁安不惜代价的催动下,更是爆发出惊人的韧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密室之内,只有吴仁安痛苦的嘶吼,骨骼摩擦的异响,以及血煞真气高速运转时带起的沉闷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源自罪值灌注的狂暴力量终于开始缓缓平息。 两门功法与那疯狂念头的融合,似乎也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吴仁安瘫倒在地,浑身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心念微动。 “嗤……” 一声轻响,一截约莫半寸长,宛如象牙般洁白细腻,却又带着一丝妖异血纹的骨刺,悄无声息地从他的食指指尖探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骨刺与之前催生的粗糙“骨种”截然不同,它凝练、光滑,仿佛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与掠夺之意。 更重要的是,吴仁安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截骨刺与他自身的骨骼、气血乃至神意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系! 它不再仅仅是催生出的“异物”,更像是他身体乃至意志的延伸! 他意念再动,那骨刺又悄无声息地缩回了指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成了……以吾骨为种,夺万灵血肉为田,重铸吾之根基……不,不止于此……” 吴仁安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更能……以此骨为舟,承吾气海神意,行……夺舍换体之事!” 他成功了!以千点罪值为代价,以无比的痛苦和风险为赌注。 他硬生生将两条邪路拧成一股,开创出了一条专属于他吴仁安的,更加阴毒、更加疯狂的魔道! 他感受着体内骨骼深处传来的、那种细微却持续不断的“生长”与“渴望”之意。 每一根骨头都活了过来,包裹着自己的神经,变成了亟待播种的“种子”,贪婪地窥视着外界一切拥有旺盛气血的“灵田”。 “阳泽城……这满城生灵,都将是吾之沃土!” 吴仁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枯骨生花,夺肉为基。喜欢邪修:从血字加点开始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邪修:从血字加点开始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