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她求自己,甚至想让她哭。想把爱给她,春风雨露给她,泥沙洪流也给她,全部的一切,光明坦荡连带阴影下的灰尘,好与不好,都给她。-舒望已经被她缠得实在受不了,也管不了自己喉咙里会发出什么声音,身体起伏,神思缥缈,只能紧紧抱住对方的脖子,在她脊背留下几道指甲的印痕。唐逸枫太过清楚她的身体,比她本人都要了解,即使现在根本没什么节奏可言,甚至有些不知轻重,她也被撩拨到无法自控。只有刚在一起那两年,唐逸枫会这样没完没了地缠着舒望,发挥她好到过分的精力,后来上班后才学会了适可而止,每回各自满足过一两次就收拾睡觉。可近一个月,两人更是连亲吻和拥抱都极少,有些东西横在她们两人之间,让亲密都有了缝隙。舒望最近时常会想起她们热恋的时候,她们可以像这样做一整晚,或者一整晚什么都不做,只谈天说地,第二天一起睡到自然醒。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看着对方,确认彼此眼中的爱恋。长时间的亲密关系相处有些像温水煮青蛙,过于熟悉彼此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都说爱情最后会变成亲情,可舒望不想这样。那一口热恋里的柠檬蛋糕,她想常常吃到。今夜纵容唐逸枫纠缠不止,是因为自己也沉迷于她对自己着迷的样子。下一瞬间到来,是屋檐冰凌坠落砸出冰碎,也是燃烧木材炸开爆裂声,将舒望这些出神间隙的无端乱想全部抛远。唐逸枫收回手,紧紧回抱住舒望,埋头在她发际不断嗅闻,感受她剧烈起伏的身体脉动。这次喝的酒比以往都要多,酒精在身体各处的血管里游走,整个身体都被蒸腾出热气,微微的汗水从额间、后背渗出,唐逸枫的头脑有些迟缓。她在这瞬间想,不然就趁现在把戒指拿出来吧,就现在,这一刻她就想让舒望亲口答应自己。自己了解舒望的,她从不会轻易许诺,但只要是她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只要她答应了,她们就会一辈子在一起。-舒望呼吸还没完全平复,甚至感觉内里还在跳动,唐逸枫却再次不安分起来,作势要继续。“可以了……”今晚的次数已经有些超过她能负荷的极限,现在唐逸枫只是在外面轻轻触碰,她都会恍惚感觉自己在颤。实在受不了更多,舒望用了稍重的语气开口叫她,“唐逸枫,停一停。”被直呼全名的时候,唐逸枫瞬间清醒过来,也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唐逸枫今晚一直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到喝醉的程度,真喝醉的人不会有意识做这些事情,她一直都是意识清醒地在做这些事情。她都在做些什么啊。昏黄的灯光下,床单上一片褶皱水渍,舒望身上也是一片狼藉。她眼角此时还有没干的泪痕,耳垂被自己吮吸得发红,锁骨、胸侧、肋骨上都印着点点红痕。甚至脖子上也有一处红痕,以前舒望说过不让她在外面留印子的,她记得,可还是故意留了。真是被她欺负惨了。唐逸枫跪坐在一边,鼻子瞬间开始发酸发堵,眼下突然淌下一行泪。舒望被她突然变化的模样搞得愣住,“你……”她想起身看清问明对方的模样,却被唐逸枫再次抱住。唐逸枫想很用力很用力地抱她,却又收住自己的力度,一只手揽住舒望,一只手紧紧攥着床单,关节都发了白。压抑的哭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到舒望耳里,“对不起……对不起……”她哭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泪水顺着舒望的脸颊一直流到脖子上。“你哭什么啊?”舒望说话的声音带着些哑,唐逸枫听了更觉得心里难受,只能一个劲儿摇头,再抽噎着重复那三个字。舒望一下下顺着唐逸枫脑后的头发,想等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平复,却始终没有等到。拿她没办法,做的时候叫都叫不停,现在哭起来也不停。她在舒望的手腕处摩挲,用的力气很轻,“刚刚有没有弄疼你?”舒望以为她是反应过来今晚做得有些过分,有些失笑,“没有,没关系的。”轻轻浅浅的一句“没关系”,却让唐逸枫的情绪再次决堤。她越是对自己温柔,越是包容自己所有的糟糕状态,唐逸枫越觉得自己卑鄙。拿到预定的戒指后,本来已经在筹备跨年夜要跟舒望求婚,地点会选在舒望喜欢的海边,为她放一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烟花。在零点迈向新的一年时,她会假装随意地问她,想不想跟她一起迈向人生的新阶段。想象中是有些庸俗的浪漫场景,绝不是现在这样混乱失控的时刻。想趁着对方意识浮沉,借着荷尔蒙上头的时机,让情热占据理智高地,逼迫舒望应下一个完全来不及深思的决定,她真的很卑鄙。在此种场合下,这是完完全全的不尊重人,也是完全没有尊重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幸好她并没有真的拿出戒指,不然她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唐逸枫觉得自己想与舒望建立一种长久而稳定的联系,无非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还够不上资格站在舒望身边,所以迫切地想用多年感情作为沉没成本拴住对方。可沉没成本不该参与重大决策。她想要对方的一句承诺,也不是非要让舒望跟家里人出柜,逼着对方跟父母反目,玩什么为你对抗全世界的幼稚把戏,那太自私了。她也不是不能跟舒望当一辈子的地下恋人,只要她能确认舒望爱自己,她就该知足了。道理她都懂的,只是仍然劝不住自己心里的鬼。第95章大雪封路-凌晨五点唐逸枫就醒了。一场大酒让她右侧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连带着眼眶都不舒服,身体里的酒精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没有分解掉,很疲惫,但又没有睡意。舒望在她身边睡得很沉,大概一个小时前还是两个小时前,她换过床单、拿热毛巾给舒望清理过后,对方就迷迷糊糊睡过去,现在自己起来也没有吵醒她。唐逸枫兑了一杯温的蜂蜜水,装在保温杯里,放到舒望床边柜上,随后就关上了卧室门。客厅餐桌上摆了几个红苹果,新的圣诞装饰树还在快递途中,过几天又是一年平安夜。相识的第一个平安夜,她们互送苹果,在一起第一年唐逸枫又买了苹果,舒望终于忍不住说,其实她觉得苹果是世界上最难吃的水果。她笑着认同,说她也这么觉得,可下一年她还是买了。因为苹果圆圆的,看着就很圆满。唐逸枫走到客厅窗边看向外面,冬天的黑夜总是很漫长,五点多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这个城市大部分的人还在沉睡中。天空飘下小雪,落到外侧窗框边上,她看着那片雪花在此逗留,又看着另外几片接连造访,一动不动看了许久。洗完澡、煮好粥放到电饭锅里温着,唐逸枫给舒望留了消息,穿好外套出了门。-“你怎么来了?”陆识薇看着早上七点半就到自己工作室报道的人,疑惑地问出声。“你昨儿喝那么多,不是说让你不用来了么?”“还行,喝得不是很多。”陆识薇晃晃手机,作势要打开相册给她看,“我要不要给你看看你昨天是什么样子?”“大可不必。”唐逸枫此时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唇上没什么血色,眼下倒是两片青黑,陆识薇想赶人回家睡觉,可唐逸枫依旧坚持,拿她没办法,只好带上一起。八点人到齐,唐逸枫跟着大家出发,三辆车一起驱车前往郊区取景拍摄。坐上车时,外面还在下雪,车窗外的世界披上一层洁白。向着城市边缘进发,冲出早高峰的车流,一路上了高速,唐逸枫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有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一直敲打在心里,甚至让她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偏头疼还在发作,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的酒还没有消化干净,心跳都有些不规律。她给舒望发去消息,‘醒了么?’没过两分钟就收到了回复,‘刚醒’文字传达不了一点语气和神态,她此时看不到舒望,内心有些焦灼,很不踏实的感觉,又觉得是不是今天就不该丢下她出门。唐逸枫拨通电话过去,等候对方接起的时候,手指都攥紧了手机。“喂?怎么了?”唐逸枫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重复了一遍微信上的问题,“你醒了么?”“嗯。”舒望的声音还带着懒散的困意,语调有些拖长。“我今天跟薇薇去山里跟组,所以没等你醒就出门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