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陆开创时,始于一个巨大的洞窟。神秘的洞窟孕育了这片荒陆的生灵,诞生了荒陆之中最古老的国度——詹南国。 日月轮转,战争,分裂,推翻,重启。 上有吞并数国战无不胜的天下霸主——朝秦国,再有自女子为帝后凤啸九天仅次于朝秦的——阎崇国。几番沉浮,霸业之争,谁又将改写这片大陆的未来。 禁狱里有些阴湿。 禁狱一方隔间里空无一物,地上铺满了干草。过于宽敞的空间让温度无法聚集,寒意肆虐。 她穿着一袭华服,盘发不见零落,规整又精致。头上的珠钗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发出细微的叮呤声。 值夜的狱守往小满处瞥了一眼,慵懒的收回目光。 “也是奇了怪,陛下明明那么宠爱自己这个妹妹,御见免礼,入宫不用请旨,宫中什么奇珍异宝都往那公主府送,那公主府修建得都快赶上王宫帝寝了!如此盛宠的公主怎么说废就废了?” “先帝曾经那么冷待自己这小女儿,任其宫人欺凌都视而不见,肯定是有理由的。你看当年先帝凤逝,这位小公主一滴眼泪都没流,怕是当今陛下也发现了她这个妹妹是个白眼狼一般都角色呢。” “听说陛下一直在查公主的生父是谁,说不定已经查到了……所以才下旨废了她。” “先帝把公主生父的身份藏得无人能知,肯定是不可说的人。说不定——是倌楼侍郎呢。那简直是丢了皇家颜面,辱了帝王凰血!要真是如此,废了她还算是轻的。” “陛下是顾及了二人的姐妹情分,才只是废了她的公主位份,贬为良人。毕竟陛下那么护她,哪里舍得杀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扇扇铸铁的大门被开启时发出回荡禁狱的闷响。 见此人面生,狱守二人提起了警惕,拦在那人身前。 狱守疑神看了看他的脸,黑色的面遮挡住了他的口鼻,唯露出一双英气非凡的眉目。接过文折后,狱守迎着烛火的方向凑了凑,翻开了折子。 他厉声对还端着防备的同伴道: 云里雾里的同伴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掏出腰间的钥匙,将隔间的大门打开。避过身让那男人走了进去。 对于所见之人小满惊喜非常。 男人冷肃的双眼,在少女映入之中后竟然融化了开来。 “你来接我走吗?”小满展颜笑道。 他转身,示意小满跟随其后。 “魏执,我冷。” 垂于身侧握着的拳渐渐伸松,试探般的朝那只白皙小巧的手靠近。 迎上他的目光,小满笑得明媚: 月明星稀。空气被上一场雨洗刷得还算清透。 是马蹄声将这片宁静撕破,驰骋过后的街道被溅起一路尘灰。 马背上,魏执用双臂环着坐在身前的小满。执着的缰绳缓缓束紧,马匹在感觉到阻力后渐渐放慢了急促的步子。 “公主……不必为我至此。”他眉心深蹙,声音含着因内疚而丛生的悲郁: “魏执。我已经不是王族身份了,我现在是良人。” “即便不再是暗影卫,我也身负罪人身份。” 他双腕上狰狞的暗红疤痕半露在外,那是属于罪人的烙印。小满伸出双手,轻柔的覆在他紧攥着缰绳的手背: 她不知要如何开解这个承受了十几年教条的人,该如何放下陈诫去平等的接纳她。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容易。那是用痛觉和精神压迫所塑建的规训,是深入骨髓的东西。 小满缩了缩身子,更深的陷入他的怀中。她别过头去故作伤怀: 他放下缰绳,大掌将小满的手包裹起来。不敢紧束,留有空隙的笼罩着。就像对待一触即碎的冰晶。 “你还叫我公主。” “你应该叫我什么?” “小满。” “以后别说死不死的,身为王宫暗影卫统领,你这么容易死的吗?” 这个坐姿才能更方便的与他对视。 “现在,你可以摘下面遮了吗?” 那时,她问:“在我面前,你可以不戴面遮吗?” 她热衷于摘下他脸上的面遮,如同热衷于卸下他身上的规束。 这是暗影卫戴上面遮的意义。 他并未像曾经那样退避,而是静默无声任凭她如何触摸。 小满举起手中的面遮,朝远处狠狠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