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清。” 却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他愣在原地犹承一道惊雷而再无动作。 那声音如冰池灌首,让他浑身顿时浸透剧寒。 江誉清缓缓转过身: 无焦的灰白瞳孔倒映出那一袭暗红形影,他念出了来者的名字。 “没想到,你还是找来了。” 雅致的庭院里种满了花草,被精心呵护的花草长势喜人,到了盛开的季节一定漫天飞蝶环绕。一旁的秋千正在随风轻轻摆动,仿佛能想象得出她坐在上面眉眼含芳嬉笑玩耍的模样。这座曾经破败的屋宅被重新修葺了一番,似乎每一处都是两个相爱之人生活在一起的气息。 而这座临崖台,就是她为江誉清所铸的梦。 这足以让他嫉妒得发疯。 他只想摧毁江誉清的梦,撕碎这完美的一切,剖开血淋淋的真相让她爱的男人支离破碎。 “江誉清,梦也该醒了。” “阎崇满给你编织的这场梦,你还满意吗。” 诡异笑声愈渐高扬,又以深吸而止。 “言小曼,阎崇满。多可笑啊。” 他用江家私军保护小曼的安危,可江家私军听令于江还晏,小曼极有可能落在江还晏之手。 他卸下了方才坚傲,粉碎持守,慌乱得言出恳求: “江家?哪儿还有什么江家。江誉清,江家不是早被你毁了吗?你连你的枕边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你真是愚蠢至极!” “让我来告诉你。你那所谓同床共枕的妻子,是当今阎崇帝——阎崇满。你所在的地方,是阎崇王宫。” “江还晏,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小曼在哪里,你不要动她……” 江还晏紧握江誉清的臂膀,蛮力拉扯。 直至来到栅栏外的立石前。 尘灰意示着石块久经风雨。旧土牢固说明这并非新塑。一样一样证明着这是一块立在这里多年的岩石,从未被人挪动过。 江誉清从未走向过那里,他更不知道这有一块立石。 触感沿着笔画传入手心,他并没有摸清其中篆刻,手就如触电般的收了回去。 “这里是王宫荒山临崖台,山下便是王宫。要我带你走出这里让你好好感受一下真相吗?!” 江誉清挥袖挣脱了江还晏的手。 虚空的眸显出猩红血丝,他尚还唯存着对爱人坚定不移的信任: “你身下是一滩早已风干的血渍,知道是谁的血吗。你的父亲江昭迁,就在此自刎而亡。即便他担下所有罪责,江家也难逃衰败。为何?因为有人手握浮山亲签提银支据,因为有人携通行牌掌控商海会,因为有人拿匕首号令江家私军——” “这不过是阎崇帝撬动江家的计谋,不惜代价从你身上骗得她想要的一切。你这无用的废人,时至今日还不愿看清吗?” “是啊,你本可以看清。” 他勾起唇角,字字如刃,一刀一刀往那人心口扎捅: 雪色睫羽颤抖,遮不住愈渐泛红的雪色清眸。 一碰即碎,一触即毁。 他亲手撕碎了沉浸梦中之人唯以栖身的梦境。 这就是代价。 胆敢让她情陷的代价。 一物掷落在江誉清身前。 似是在说完该说的话留下该留的东西后,荒唐闯入的来者并无意逗留。 远处,碾过碎石的脚步声一止。 “她的孩子生了,是个女儿。不过很遗憾,那不是你的孩子……” “那是我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