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过撩_温酒煎茶【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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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僵在原地,只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卡顿了几秒才应了声:“喔。”月蕴溪柔声说:“洗澡去吧,牙刷给你拿好了,在漱口杯里,毛巾杆上干的那条是你的,拖鞋在洗手台下面,先穿我的。”“喔。”鹿呦强作镇定地背过身往浴室走。“要洗的衣服放脏衣篓里就行,明天再洗,一楼有洗衣机。”“喔。”“我在床上等你哦。”“喔。”身后传来得逞的笑声。鹿呦一步一卡的步子终于顺畅起来,越走越快。进了浴室,掩上门,缓了缓,她才转过身。环顾打量了一圈,挪步到洗手台前。两只相同的漱口杯上用眼线笔分别画了月亮和小鹿。牙刷一黑一白,相同的款式。打开抽屉,里面有一摞不同款的备用牙刷,还有几条不同图案的备用毛巾。而毛巾杆上的那两条,图案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不同而已。鹿呦勾起嘴角,无声笑起来。真是,好明显的心思。-洗完澡出来,月蕴溪正坐在床头捣鼓着新手机了,听见动静,立马抬头看了过来,笑说:“这条睡裙很适合你。”“是么,那以后它就是我的了~”月蕴溪嘴角上弯的弧度里满是纵容:“在我这里,你喜欢的,都是你的。”鹿呦打趣道:“人也是?”“你觉得呢?”月蕴溪反问“我觉得啊~”鹿呦掀开三明治被子,“首先是你自己的,然后是我的。”月蕴溪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发柔,无声勾唇,“我很喜欢这句话。”鹿呦得瑟地哼哼两声,躺了下去。月蕴溪温声问:“现在要关灯么?”“先不关。”鹿呦问,“亮度还能再调低点么?”月蕴溪将台灯亮度调暗了点。昏黄色灯光从床头倾泄过来,朦胧的空气里浮着沐浴过后的柑橘芬芳。薄薄一层甜味的暖调,属于她们在一起时特有的味道。鹿呦面朝月蕴溪侧躺着,头枕在胳膊湾里,像以前一样,起了个话头闲聊,“正常一点的被套,用意大利语怎么说?”“copripiumino.”鹿呦跟着读了两遍。见她没有将小鹿玩偶搂进怀里,月蕴溪笑问:“又不困了?”鹿呦也笑:“洗澡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来好多问题。”“什么问题?”鹿呦用食指撩过月蕴溪一绺弯弯绕绕的长发,漫不经心地问:“Lonicera是云竹么?”“嗯。”月蕴溪问,“Elena跟你说了什么?提到云竹。”鹿呦缓慢地往上抬起眼睫,眯了眯眼问:“怎么就知道是Elena提的?”“不然还有谁会莫名其妙提云竹的英文名。”鹿呦弯唇笑起来,确实。“吃饭闲聊的时候,她没提过云竹。”月蕴溪推测问,“所以是你送她下楼的时候提到的?”“嗯~”鹿呦否认,盯住她,慢慢悠悠地说,“是上楼的时候,她说起你跟她的感情史,提了一嘴。”月蕴溪一挑眉,“她怎么跟你说的?”“她怎么说的不重要。”鹿呦捏着她那绺长发的末梢,轻扫在她脸颊上说,“我比较在意你怎么说。”月蕴溪一把攥住她的手,在她松开那绺头发时,将脸颊贴向她的掌心,“那么,女朋友,你想我从哪开始交代呢?”脸颊肌肤温热细腻,而掌心是柔凉的,还有着被调律工具磨出的薄茧。鹿呦微微一愣,心底那一点硬邦邦的介意,在柔嫩的触感里被摩挲得淡薄。“从——”她声音低低的,“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嗯……”月蕴溪拖腔带调地回忆说,“第一次合作演奏结束后,她问有没有机会再发展一下感情。”“然后你就答应了?”鹿呦问。月蕴溪听她的语气,不答反问:“不高兴了?”“没有,我就是……八卦一下而已。”鹿呦收回手抹了一下鼻尖,“Elena有才华有能力,优秀耀眼,热情真挚,开朗明媚,就像太阳一样,答应也正常。”月蕴溪轻声笑,弯着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可我这样的人,更需要、也更喜爱月亮。她光泽温润,柔亮得刚刚好,无论雨雪风霜,她始终在,有着各种模样,抬头就能看见,就算是很遥远的时候,也让我感觉,贴近心脏。”鹿呦撑起上半身凑过去想吻月蕴溪,然而即将碰触时,她又骤然收了势,埋头在月蕴溪的肩窝。鼻子很酸。她感到触动,为这段告白。也感到难过,为这段告白的开头。哪样的人?是活在黑暗里,习惯了黑暗,畏惧而又渴望光的人。月蕴溪手指抬起她下巴,看见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氤氲水雾的眼睛,“哭包。”说着,俯下脸去吻她。比白日里或轻如晚风朝露、或重如翻云覆雨的吻,更让鹿呦有心悸感。她被柔软迎面击中。月蕴溪抚着她的脸颊,稍稍拉开了点距离,呼吸很重,声音很轻,“Elena问我能否发展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很矛盾。放不下,不甘心,当时,我就有想过去破坏你们。”鹿呦抬了抬眼,对上月蕴溪坦荡的目光。“只是想想而已。”月蕴溪笑了笑,几分自嘲与无奈,“转念又想,也许她是真心的,也许你也在相处中动心了,也许……你们很合拍。”每说一个“也许”,她便移开一寸视线。最终,目光落在两人中间的虚空。“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任何一种感情都不是生活的全部,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生活还在继续,我要让它变得更多姿多彩。Elena提的时候,我已经被这个道理洗脑了。”鹿呦因为心疼紧蹙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禁不住笑。“在当时,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月蕴溪目光深邃,胶着在她慢慢拉直的嘴角上,停了话音。鹿呦滚了下喉咙问:“怎么不继续说了?”“看你为这句话露出难过的表情。”月蕴溪声色柔得不像话,“我很不厚道地为此感到高兴。”“……”鹿呦默然一阵,朝她挪近了点,目光与话音都是意味深长,“以前只知道月亮是颗夹心软糖,不知道夹的是什么心,现在是知道了。”月蕴溪沉静地回望她,平声问:“吃过那么多次,都还不清楚么?”鹿呦:“……”“夹的什么心?”月蕴溪的气声被愉悦拉得意味不明。“黑心!”鹿呦脸发烫,“黄皮!”笑意攀着灯光染进月蕴溪的眉眼,明媚得过分。鹿呦面无表情看她。月蕴溪收敛了些。鹿呦言归正传道:“听那句话,我是有点难过,但你做得对……等等,不是!你都被那么有道理的话洗脑了,不是应该一心扑在事业上了么,你怎么又答应Elena了呢?”空气都变酸了。月蕴溪再度笑出声,缓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因为她几乎每天都会很直接地表达她的情感,问我要不要试试。婉拒是没用的,直接拒绝又不太好,毕竟还要一起演出。”“哦~好女怕缠娘。”鹿呦拐着弯的声音,像加了柠檬汁的汽水里咕嘟咕嘟冒的泡,灌满了酸味。月蕴溪好笑道:“我还要继续说下去么?”“当然。”鹿呦调整到了正常的语气,“如果我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叫糟糕。”月蕴溪颔首表示认可。鹿呦:“然后呢?”“如你所说,她是个很优秀的人。所以我就想,也许我可以试一试。”月蕴溪话锋一转,“我曾经以为这是促使我答应她的主要原因,后来发现,这应该算作次要的。”“……那主要原因是什么?”鹿呦问。月蕴溪闭了闭眼:“她身上没有一处,能让我找到同你有一点点相似的影子。”随话音扇动的长睫,像扑在橘色灯光下的蛾翅。有一只隐形的飞蛾,扑进了火红中,那里是鹿呦的心脏。网上流行着这样的话,“后来我遇见的每个人都像你”,以标榜情深专一。鹿呦很不喜欢这话,因为鹿怀安就是这样的人。章文茵离开后,他谈的每一任,或多或少都有着章文茵的影子,或是眉眼相似,或是性格相同。仿佛爱的不是一个复杂多变的人,而是一个固定不变的模板。谁都可以,只要有一处符合模板设定就行。是以,她固执地认为,真的用情至深,心里的人该是无可替代才对。月蕴溪没有解释这句话,鹿呦从惊诧到为之动容的神色让她知道,无需解释。鹿呦咽了下喉咙,哑声问:“……再然后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