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渊和路拾来准备好,那边肖成功便派人前来通知,使团就要离京出发了,让二人尽快去西门外的长亭汇合。二人整理好行装便锁好小院便出发了。离开的时候路拾来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院,毕竟从师父亡故后,这是他第一个能够称得上是家的地方,这一去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余渊看穿了他的心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如果顺利的话三四个月咱们就能回来,到时候二哥给你娶一房媳妇,好好过你的小日子。” 路拾来被余渊取笑,有些尴尬的笑了出来,却没有反驳,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可骨子里面竟然是个宅男。若不是师父被害,估计此刻他还过着悠闲的田园生活,何至于满江湖的奔波。这些日子在皇城负责组建情报系统,他转而回到了幕后,虽然操心受累,可毕竟不用再考虑什么仇恨和打打杀杀的事情,他倒是有些喜欢这样的日子了。只不过此时余渊即将去草原一行,正是用人之际,他自然不能弃之不顾。 二人说说笑笑一路出了西城门,直奔长亭而来。古时候在城门外几里外的地方都会修建一条长亭,作为送别之用。正所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二人来到长亭的时候,少布使团和沧海使团已经到了。这边李京平代表沧海国,为肖成功送行,这也是礼数。那一边来的竟然是孟乘风,这个规格就有点高了。按照常理来说,余长风一个礼部侍郎出使,李京平来送便足够了,完全不需要孟乘风前来。于公于私都不正常,余渊不由得眉头一皱,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隐情。等他再往后面看去,果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在沧海车队之中,竟然有一辆皇家马车。这马车和那天余渊进宫时候坐的那辆是同一款式。不管是余长风还是孟董道都不够资格乘坐。莫非……余渊心中大致有了一个猜想,如果自己没有估计错的话,车上坐着的应该是七公主龙潇月。那灵魂烙印岂是容易破解的,即便是自己深谙精神修炼法门,一时之间也是不得其发。想来龙镇海那边也是没有了办法,而这种精神烙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刻,龙潇月这时候怕是已经对部日固德情种深种,相思成灾了。估计哪个高人出得主意,让龙潇月去草原上寻找解救的契机。余渊打量了一下,那马车上赶车的是一个老苍头,双眼无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余渊还是敏锐的发现,此人气息悠长, 呼吸平稳,定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其修为单凭表象余渊已经看不准了。而在那车中还有一股气息,隐约之间比这老汉还要深沉许多,也是一名高手。看来这两位应该就是那个什么供奉堂的高人了。 余渊的猜测与事实相差无几。当日余渊走后,龙镇海便请来供奉堂的几位擅长精神修为的供奉为龙潇月诊治,可几位大供奉平日里都是牛皮哄哄的,这个时候全都哑火了,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消除灵魂上的烙印。如果说只是精神控制,那便简单了,将控制精神的那股力量消除就好了。可偏偏龙潇月这种是烙印在灵魂之上的感觉,就好比是一个人真心爱上了另一个人,这种感觉不是药石之力能够解决的。除非将其记忆抹除,否则只能靠她自己变心。加在一起数数百岁的大供奉们也是束手无策。后来还是其中一位,擅长推演的名叫陆天机的老道,为龙潇月起了一卦,卦象显示,解铃还须系铃人,北行大吉。这陆天机的占卜之术,据说传自上古,百试百灵。沧海国无出其右者。 据说有一次麻衣派的一位长老与他对赌。那长老使用袖里乾坤,掐指一算,对着陆天机伸出了四个手指头,同时抬头向西方看去。就在众人都蒙圈的时候,只听西方天空一声鹰啼,随即飞来三前一后飞来四道黑影。原来是一只鹰隼正在追猎三只鸟雀。在场之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算命这事儿说来江湖上不少门派都有传承,但如此轻易的起袖中卦,还如此精准的算出眼下之事,恐怕就没几个人有这本事了。那长老见众人惊骇,不由得面露得色,看向了陆天机。只见陆天机面无表情,开口道,“一伤,三亡,否极泰来。”在场众人也都纳闷,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算这天上四只鸟雀的生死,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也就在此刻,只见那鹰隼突然加速,猛地突到三只飞雀上方,一个俯冲将其中一只擒在爪中。另外两只吓得往下同时一沉,恰好呈一个品字形。就在众人以为陆天机算错的时候,下方竟然飞来三支羽箭,同时射穿了飞在空中三只鸟儿的头颅,都是一箭毙命。三只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直接掉落下来。在掉落的过程中,那被鹰隼抓住的雀儿,也借机会挣脱身形,扑簌着飞了起来,向远处逃遁,看飞行的轨迹摇摇晃晃,确实是伤的不轻,但确实是因祸得福,逃脱了性命。此刻众人才反应过来,陆天机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算卦这一行当,天机不可测,地动不可算,唯有万物生灵有万分之一掐算的机会。而这万物生灵当中,人为众生灵长,心思多变,最为难测。那麻衣派的长老算的是鸟雀,而陆天机这一算却包含了人的因素在其中,而且一个算的是数目,一个算的是命运,高下立判。难怪众人惊异。此战之后陆天机的名声便如日中天,成为江湖第一神算。只是陆天机如同流星一样,在江湖上闪过,不到五年的时间,便销声匿迹了。刚开始还有人传闻在某处见过他,可后来便彻底没有了消息。一晃十几年过去,没想到陆天机竟然被朝廷招揽,进入了供奉堂。他的话龙镇海自然不疑,因此心中纵然有千万个不肯不愿意,也只能安排龙潇月北上。因为陆天机说过,如果七公主的问题不能及时解决,最终必然会红颜短命。为了保护龙潇月的安全,除了正常神威军护卫使团以外,龙镇海还特意安排了两名供奉堂的高手跟随,一个是七公主的师父琴妪秦广弦,另一个就是那个赶车的老苍头。别看那个老苍头此时不太显眼,当年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名唤田醒,人送外号睡狮。平日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动起手来,如同疯狮,刚猛无比。听闻此人在跨过玄元九境门槛的时候走火入魔了,自此便在没听到过消息,原来也进入了供奉堂。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有这二人贴身保护,再加上那七公主一身修为不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更何况陆天机的卦象显示北上大吉。龙镇海这才放下心来。此时孟乘风来送的并非是余长风,而是这位远行的七公主。只不过七公主跟着使团北上到现在还是个秘密。那辆皇家马车虽然特殊了一些,不少人认得,可谁也想不到里面坐的会是七公主。退一步说就是看到了七公主本尊也没人认得,此刻七公主已经易容成了一个样貌普通的年轻女子,自然无人识得。 余渊和路拾来乃是平民身份此刻自然不方便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不多时,一切送别的礼节方才结束。双方各自登上马车,正式分别。只见一个草原装扮的士兵来到余渊和路拾来面前问道,“不知哪位是余小渊余公子?” “在下便是,不知这位兄弟有何指教?” “小的乃是肖先生身边听令的随从,先生有请余公子过去。” 余渊闻听点头道,有劳了。这士兵在前面引路,不多时就来到了车队中间,此时肖成功正骑在他那匹白狼背上,眼见余渊过来,也不下狼,只是拱手道,“余公子来了,行途之上不便客气,二位公子先去马车上休息。余公子的病还需要我进行推拿,方才能够将药力完全行开,不便骑马,晚上肖某再给公子推拿。” 余渊也拱手道,“多谢先生,一切全凭先生安排。” 引余渊前来的那兵士再次引余渊和路拾来来到一辆马车旁边道,“二位公子请。” 余渊二人登上马车,只见马车内部装饰的倒也舒适,想来长途跋涉不会劳累。上车的时候余渊特意打量了一番,后面那辆马车看着眼熟,他猛然想起来,似乎是来时看到的那个草原公主娜布其的马车。看来肖成功这样安排还真是有心了,至少在安全上,自己是和草原公主享受一个级别的安保。少布使团在前方引路,后面跟着的是沧海使团。这种景象以前从来没有过,也引来了不少路人奇怪的眼光。一路无话,当日晚上车队在一处驿站休息,余渊也不敢去余长风那边,怕暴露了双方的关系,倒是柳千手借着打水的机会和余渊碰了个眼神,当然也没有说话。当晚,肖成功给余渊进行了一番推拿,余渊体会了一下,这推拿其实就是促进血脉流通,让药性尽快的发挥,不过是肖成功故弄玄虚的手段,实际意义不大, 更何况他连伤势都是装出来的,就更没有用处了。不过他还是很配合的,任凭肖成功摆布。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肖成功对此也很满意。 车队就这样一路行进,期间余渊与娜布其也见了几面,探讨了一下她的问题,对她意识海中再次进行了探查,这番有娜布其的配合,更要顺畅许多,余渊估计以自己的神识配合娜布其的神识,在加上一些影响神识的药物,自己应该有九成把握能够将那藏在娜布其意识海中的两个神识逼出来,可逼出来后如何处理,甚至自己能不能对付的了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此时他进入草原还需要为娜布其治病这张保护网,所以,他并没有说出实情,而是告诉娜布其,自己沿途购买一些草药,到了草原后再给她彻底治疗。这个购买药物的借口,也给路拾来增加了不少和柳千手接触的机会,他也得到了余长风的提示,七公主龙潇月跟着进草原了。余渊也暗自盘算,如何解开七公主的灵魂烙印这个比起处理娜布其的问题还要棘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好的办法和思路。 车子走了十几日,终于来到了沧海国的最北方,燕州城。此时因为北离关的失守,燕州城进入了战时戒备状态,满城都是肃杀之气。燕州城乃是燕州的政治军事枢纽所在,设知州一人名为闻士举,主管燕州政事;设守备一人,名唤沙景天,主管燕州军事。正常一州军政两位长官应该是平级的,因为按照沧海国历朝历代的规矩文贵而武轻,同级的文官要比武官更尊贵一些,这个已经成为了一种潜规则,所以,知州在某种程度上是能够统领一州军政的。但在燕州却不同,这守备的官职是正五品,而知州却是从五品的官,即便是按照潜规则来说,二人也是旗鼓相当,所以燕州的军事全权由沙景天负责,闻士举根本插不进去手,尤其是北离关失守后,就连一些政事闻士举也要和沙景天商议后才能决定。 此番少布和沧海两国使团进入燕州城,便是这沙景天牵头迎接的,闻士举只能落后半步,站在后面,充当背景。没办法,谁让官职比人家低一级,潜规则又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余渊坐在马车里远远观瞧,试图从面相和言谈之中揣摩这燕州文武两位父母官的性格和品行。此去草原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若是从后面来一刀那可就全都完蛋了。通过面相观看,这闻士举十四岁上下的年纪,长得都是斯斯文文像个教书先生,举止有礼,而且也并没有因为沙景天抢了他的风头而露出不快之色。另一边沙景天则是完全符合武将的长相,高大魁梧,面如重枣,络腮胡子,说起话来声若洪钟,一副粗人的模样。从表面上看二人一个是敦厚君子,一个是直肠子豪爽之士,给人一种踏实安全的感觉。可余渊反倒心头提高了几分警惕。 这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在普通州郡也就罢了,这是什么地方,边塞要地,沧海粮仓。龙镇海能够派一个冬烘先生和一个粗人来管理,简直是笑话一样。这二人如此表现才是最可怕的,根本让人摸不到底。这样的人余渊根本不敢将后背完全托付给他们。这边塞之处关系错综复杂,谁知道这二人能不能干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来。一行人被迎入了城内,安排好了住处。肖成功和余长风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请去守备府赴宴去了。余渊和路拾来这种小人物只能在驿站中吃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越往北走驿站中的饭菜油水就越少,由此也可见沧海国的经济也是越向北越是贫瘠。这个倒也很正常,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产粮的地方经济在发达也比不上商业繁荣的地区。看着眼前清汤寡水的饭菜,余渊是真心吃不下去,于是拉上路拾来,便出了驿站,打算去街上逛逛。余渊穿越而来便在东海,随后又去了南海,然后又在中央区域蓬莱岛混迹了许久,此次北行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只是这几日都是在小县城度过,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大的城池,必须改善一顿。二人结伴就奔着外面的大街逛了出去。喜欢鱼龙舞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鱼龙舞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