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荼靡_舟无度【完结】

第98页(1 / 1)

('而我,被她入侵了全部的人生,却只不过是她留在这个世上的……烂,摊,子。”沈檀心银牙紧咬,泣不成声,手里不自觉抓皱病历,根本无法抬头直视面前的女人。那女人绕过办公桌到她面前,一只手缓缓伸到她耳后。熟悉的微凉触感,那东西自行吸附,是灵犀磁铁,沈檀心哭着正抬手要拿开,就听见宋溪午轻声唤她的名字,“沈檀心。”随着这个称呼入耳,心脏猛然袭来一阵剧痛,像有人撕开双肋徒手掏心的极端痛觉,势不可挡,根本不属于她自己。这次对方用灵犀磁铁复制的是胸腔的感受,手机屏幕上能看到强度是一比一复制,两个人承受的分明一致,对方面色如常,而沈檀心已经疼得面容扭曲,五官不复冶丽,喉咙里发出细微惨呼。“沈檀心。”又是一声平静轻柔的呼唤,与之同时而来又是一阵猛烈剧痛。心脏像被一只手生生拧搓,每一个心肌细胞都在尖声惨叫,沈檀心极力攥着桌角分担,指尖血红,指甲几乎嵌入桌面。灵犀磁铁清晰地让她感受到宋溪午此刻的痛楚,可站在她面前,和她感受一样的宋溪午,看上去仅仅是在唤她的名字,温柔注视着她,似是常年忍受这种凌迟煎煮般的酷刑,早已习惯,甚至麻木。宋溪午伸手来摘下她耳后的灵犀磁铁。沈檀心劫后余生地大喘着气,满脸泪水,抬手握住宋溪午的手,拒绝宋溪午摘掉。她愿意对宋溪午感同身受,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这感受是冲上云霄的巅峰愉悦,还是跌入深渊的万刃穿心。可过去两三年,上千个日夜,在那漫长的时间里,宋溪午想起过她多少次她根本没法感同身受。想到这些,沈檀心咬牙静静流着泪,霎时间自责的恨不得死。宋溪午柔声开口,每个字却都掷地有声,眼神里是恳求,“沈医生,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死亡。”商会主理人的心愿是无法实现的,她如果不在人世,何书臣的父母将无所顾忌,立即找沈檀心复仇。培养林侑接替她还需要很多年,何况把保护沈檀心的责任交给林侑她也不放心。“对不起……”沈檀心脸上愈发显出孱弱的白,毫无血色,睫帘紧闭,使劲摇头掉泪,一遍遍只能重复这对不起,再说不出无其他。心口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剧烈心痛驱使着沈檀心,她握着宋溪午的手拉近自己,起身抱住宋溪午。宋溪午没有回应,剧烈的心痛感并未消失,她去吻宋溪午的唇,对方也只是站着任她亲吻,没有回应,让她吻到一些咸湿的眼泪。像被那痛感鞭笞,沈檀心哭着,想方设法要给对方缓解,慌乱中直接上手给宋溪午揉心口。这样近乎可笑的物理手段的确减轻了些许痛觉,于是沈檀心含泪吻着她,褪去她的大衣掷在地上,动作逐渐荒唐。……深爱一个人,要天时地利人和。宋溪午逐渐知晓,自己爱上的,根本不是一个能被权力,金钱,美貌,性,情绪价值所撼动的女人,她再也不可能复制过往沈檀心对她动心那一瞬。那份爱从你懂我开始,到你不懂我结束,最纯粹的感情看似最坚不可摧,实则最不堪一击。即使沈檀心出于责任和心疼回到她身边,余生她也只是在沈檀心的怜悯里苟活。宋溪午仰靠在诊疗室沙发上,额头细汗晶莹,几缕黑发黏在脖颈,红唇微张,喉咙里随沈檀心的动作一阵阵畅声。她恨不得让外面排队等号的所有人都听见,让整栋医院的人都听见。她好恨,却不知自己在恨什么,她以为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哄回沈檀心,以为自己对沈檀心的爱坚如磐石。可听到沈檀心亲口把话说清楚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像要害中枪,越挣扎越血流,逐渐无力挣扎,直至死透。也许有一天她真能停止纠缠,不是想开,是算了。放过沈檀心,也放过她自己。“沈医生……您这是在对我做什么呢?”宋溪午靠在沙发上痛快笑出声,泪水从眼角滚落,“你出国读两年书,教授教你*女人?”沈檀心置若罔闻,身体退下去一些,单膝蹲跪在地上。她眼看着沈檀心俯首,提起一口气,声音瞬间变小,染上慌乱,“你干什么!”以前沈檀心帮她的时候用手,从不这样,她也不能接受沈檀心这样。“别!檀心……”拒绝的尾音瞬间软成水,这场面给人极大视觉冲击。旁人眼中暗里搅动商海风云,缔造岛上千亿商业帝国的女人;阳谋速杀王侯,全身而退,令熙城所有权贵闻名色变,深不可测的危险人物;无数人心中趋之若鹜却只可仰视的沈家千金,此刻单膝跪在诊疗室的地板上,躬身俯首……对宋溪午蚀骨的心疼,就是拴在沈檀心脖子上无形的绳。宋溪午再也说不出一句奚落的话,头脑飘忽着,闭上双眼仰靠在沙发上,什么也无法想了。一室狼藉。窗外楼宇间的赤金色夕阳慢慢消失,墨蓝天色渐深渐沉,直至完全幽邃,隐没城市轮廓,亮起万家灯火。沈檀心帮着宋溪午重新穿好,两个人都仰靠在暗米色沙发上,良久才将呼吸调匀。宋溪午转过脸,红着眼有些自嘲的瞧着身侧的沈檀心。是否在沈檀心眼里,她肤浅的大脑也只能理解性。要缓解心痛,直接*她就行?沈檀心没有转过脸看宋溪午,但依然能从那张冶丽侧脸看到隐痛,她没法忍受宋溪午痛苦,那胜过忍受她自己的痛苦。又歇一阵,宋溪午在诊疗室的寂静中起身往门走,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追她而伸出的手,滞在半空。一开门,门口已经被商会人员清场,宋溪午带着商会人员离开。看到商会人员都从沈檀心那层楼下来,梁语迟把助理和保镖留在楼下,独自上楼进门。沈檀心独自靠在沙发上失神,沙发套上有许多被人为极力抓出的痕迹,垃圾桶里满是纸巾,来时路过的病人交头接耳谈及诊疗室里有某种声音,令人不免浮想联翩。梁语迟环视诊疗室里的一切,杏眼微微睁大,“你刚在这干什么了?”“坐爱。”沙发上的女人淡声回答。梁语迟脸色顿变,快言快语发出一连串疑问,沈檀心疑惑她的疑惑,转脸看着她,眼神也发出疑问,像一句:那咋了。梁语迟被沈檀心看的一口气滞住,“这传出去像什么话!”“谁敢?”梁语迟彻底闭住嘴,再不说话。沈檀心懒然拿起手机,给院长知会了一声辞职的事,把辞呈交给秘书去办。回熙都壹号的库里南后座上,沈檀心沉静的垂目,若有所思。宋溪午那些话宛如出手稳准的利剑,一击刺破迷雾,她忽然看清了什么。当年的感情看似死于没被信任和理解,其实是她忽视了人不过是环境的产物,她本质上是在期望曾经创造那份信任和理解的环境能永不改变。车窗外一盏盏路灯向后飞驰,连成橙黄亮线,映在沈檀心眼眸中流光溢彩,眼中愈发黑白分明,她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许多人终其一生无法完成的自省。她所谓的爱,内置‘无论环境怎么变,你都必须懂我’的苛刻条件,一旦对方不符合这个条件就出局,无视对方的付出,充斥着过度的自我,本质是一场自恋。改变认知角度的一瞬间,曾困死她的虚无感也荡然无存,沈檀心忽然感觉大脑像被光照透,整个人如释重负,再无疲惫感,心口有种暖热,一下重过一下,眼眶逐渐湿润。属于记忆深处那个女孩的柔软情绪在心底悄然复苏,熟稔亲切,沉厚延绵,原来有些东西从未离开过。-宋溪午回雍景名邸路上收到沈檀心消息,于是半路吩咐司机折去熙都壹号。这套平层一直有专人打理,因此虽然三年没人住,除了没有摆放新鲜花卉没任何变化,开有五恒系统的房屋,空气全时精细过滤,家具边边角角也几乎不落灰。一进门宋溪午自己以前的声音就回荡在耳畔,‘檀心,你猜我今天赚了多少钱?’她的第一笔翡翠生意是靠檀行控股的招牌做成的,那天她得意忘形,把沈檀心抱到沙发上暴风狂亲,回过味来才发觉冒犯,羞的抬不起头。宋溪午在曾经熟悉的场景里踱步,和沈檀心的一幕幕浮上脑海。‘可以看你想看的电影了。’沈檀心在影音室给各地区总裁开完例会,柔声唤她过去。那时候她最喜欢的活动就是下了一对一托福课和沈檀心依偎在一起看电影。‘可我好担心你。’那时候她才一米六出头,趴在沈檀心身上死死抱着,为了不让沈檀心去见安饶,她那时头一回壮起胆子强吻沈檀心,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慌得一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