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吗？”芮平疑惑道：“这个词有什么不对吗？” “欢喜。”她喊了一声。 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盒，全给搅和进眼睛里，酸甜苦辣一下子让人品了个遍。 “欢喜。”她又喊了一遍，接着道：“你愿意做我的欢喜吗？” 他是高兴的。本来就极致的长相，因为惊喜，那有些轻灵的，仿佛随时飘走一般的灰蒙蒙被人拭去了。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仿佛要滋出光来。 “你一开始就应该这么跟我说的。”他努力平复半晌，才咧开嘴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欢喜朝她瞪了一眼，想说这不是明摆着吗？他又看了芮平一眼，这次更仔细，像是要把人给刻在脑海里一样。 他看到她脸上毫不遮掩的疲惫，忍不住道：“……你很累吗？” 她提起精神，看向欢喜：“我没事，说不定还要升职。” 芮平呢喃着：“……我想睡觉。” “睡吧。”他说：“这次我陪着你。” “好梦。”她模模糊糊听到欢喜的声音，轻柔的，像拂在脸颊上的微风。 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这么定了几分钟，她才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拉伸运动后，芮平换上训练服去训练场跑操。基地里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她无视其他人打量的目光，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用冷水浇过有些发热的肌肉，冰凉的水珠淌下。 人工智能：“早上好。” “你今天心情很好？”人工智能问道。 “今天食堂的新鲜菜是在左边第三个窗口，刚从港口进的海货，出锅不到五分钟，其他窗口都是过夜菜，不要吃第五个窗口的鸡腿肉，那肉已经变质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区别——塔维斯盯着她的餐盘：“……多吃点青菜。” 芮平无视塔维斯的目光，面无表情的拿起餐勺挖着黏糊的营养膏——嗯，海鲜口味。这让她怀念部队的食堂了。 芮平机械式的一勺一勺往口里送去。过了会儿才回了个“嗯”。 人工智能：“目前我没收到消息。不过我觉得这是好事。”过了会儿继续道：“全息模拟训练仓你可以预约了，这会儿正好没有人。你现在预约，五分钟后就可以上了。” 人工智能：“你忘记了，上次任务死了那么多人。” “编制空了这么多，要么跟其他队伍合并，要么干脆直接被取缔，连队伍番号都不存了。现在战争时期，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人工智能道：“像你这样几十人的队伍都不算什么，有的一个团都死完的都有。” 芮平有些无聊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所以我现在？” 不过，人工智能的期待最终还是落空了。芮平才回宿舍，她的光脑就响了起来。直接就通知她到基地的大厅等待安排。 通知很离谱的一点就是，还要她注意仪表整洁，穿着体面。本来撸起袖子，领口扣子都解开的芮平照着镜子——不体面吗？ 说得是王狠上次带她买的那套花里胡哨的礼服。 “会是什么？”她问道。 它幸灾乐祸：“这些人可最注重体面了。你穿成这样子……” ——“我知道你在撒谎。”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呗。 如果她是个校尉的话，那这几个被派来跑腿的都是大校级别——当然，芮平觉得自己说自己是校尉都算是抬举了。她现在应该算是没品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从边缘区招揽的残次品。 这几个人，有两三个目光都没往她身上落过。都不能说是厌恶鄙夷，因为看都没看她一眼，完全 但是眼前的这几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冰冷和机械感。非人的感觉。 为首的是个女人，她倒是把目光落在芮平的身上。但她的目光却让人非常不适，像是那种机械扫描一般的目光把芮平上下扫了一遍。她的脸上露出很明显的不满意：“没看通知？” 而芮平嘴炮回去？她那三句打不出一个屁的人，恕它想象不到。 人工智能不满的发出声音：“跟她客气什么，揍她啊！你怂了？” 最后扔出去一句：“你这样不行。” 女人点了点头，一副顺着这个台阶就下了的模样。也没再说芮平穿着如何了。竟然就真的无事发生了。 芮平跟在他们的身后，竟然第一次搭了人工智能的言：“机器人？” 芮平搭上他们的车。 这一次芮平没有回应。 芮平这一次回应了它：“你是人吗？” 这一次它彻底安静下来。塔维斯冲芮平眨了眨眼睛：“它不是你的朋友吗？” 她屏蔽掉人工智能的感知，对塔维斯：“你也闭嘴。” 多么美好的安宁。她甚至为此松了一口气。 芮平竟然有些觉得瘆得慌。她这次不由得赞同了人工智能的吐槽。 她本来想要放松一下坐姿，这下也不敢了。左右望了望，忽然觉得也许吵闹点没什么不好。 芮平干脆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思绪淌在之前想不通的地方。